没说回答也没说不回答。
“先生将我抽离出本体我便已经是无用之妖了，先生还继续留我这么久是为什么呢？”
距离柏劲成婚已有月余，这么长时间来柏劲那边没有丝毫异动，那就证明冒牌货很成功。
那她这个所谓的柏夫人也再没了作用。
云禾就是想逼他一把，看他能因为这个“命定之术”退步到什么程度。
预想中的沉默，叶星陌并未做出答案。
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又穿过一扇门，再向前走了十几步，又出现一扇木门。
木门被推开，里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敞篷花园。
说是花园，不如说是叶星陌的聚妖所。
里头几十株已经有灵识的小妖，比云禾在府中花园里见到的那几株多了数倍！
她不禁轻呼，“你养妖？”
一个鉴妖师，养这么多妖物做什么？
鉴妖师不应该对妖深恶痛绝吗？又怎么会偷偷摸摸养了这么多只？
“去找找你自己吧。”叶星陌站定，双手交叉垂在腹部，不再向前走。
目光痴迷的盯着那几十株逐渐成型的妖物。
雨依旧下着，打在叶片上，朦胧溅开的水花像是发着微光。
云禾是妖，不惧雨水，她走进园内，那些灵识已开的妖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公子来看我了，公子来看我了！”
“什么来看你了？公子明明是来看我了。”
“哎呀，你们别吵了，大家都是姐妹，公子是来看咱们大伙的。”
“噗……没出息。”
“好久没有下雨了，感觉好舒服呀。”
“有阳光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哼！”
“你是小棠吗？”忽然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忐忑问道。
云禾目光极其精准的捕捉到了问这话的植物，是一株兰花，瘦瘦小小，被养的不算太好。
此话一出周围的声音也逐渐静了下来。
几十株已经有灵识的植物把目光全部聚集在了云禾身上。
“天哪，她是小海棠呀？幻化的好漂亮呀！”
“我也要跟着小海棠的样子幻化！好漂亮！好漂亮！”
“小海棠小海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葡萄呀！”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含羞草。”
“还有我……”
“还有我……”
几十株植物你一句我一嘴的，吵得云禾脑壳疼。
“小海棠怎么不理我们呀？”其中一株嗓音比较大的开口。
云禾站在雨里伸手冲她们打了个招呼，这些都是初开灵识的妖，像一张白纸一样，没什么坏心思。
“小海棠，小海棠，快说，你是不是和公子在一起了？当初公子选中了你，强行为你幻化出了人形，从你走了之后，公子好久都没有来过了。”大一点的玉兰花偶尔从主树干上显出一个模糊的脸型。
看样子不久也将幻化出人形。
“她不是小棠。”忽然，刚才那个半晌没说话的微小声音再度开口。
还是那株小兰花。
“那她是谁？”玉兰花问。
“我也不知道，但她一定不是小棠，我跟小棠是好朋友，她不会不记得我的。”小兰花略显落寞，随后又希冀问道：“姑娘，你见过小棠吗？她跟你身上的味道很像，但你不是她。”
“她就是小棠。”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音质像是霭霭山顶上雪松凝结的露水，格外清润。
云禾转身，只见叶星陌已然站在了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迈着长腿继续走，昂贵的衣袍被雨水打湿，染上了泥土。
过了好久，小兰花压抑的声音再次传来：“先生，她真的不是小棠。小棠不喜欢雨水，可是她是喜欢的。”
云禾幽怨的看着叶星陌，叶星陌轻咳一声，将她推到了一株海棠树旁。
“你的灵识被抽出来，自然会有人填补进去，她占了你的身体，你又被灌入她的妖身，你们两两相换，不亏。”叶星陌简单作出解释。
“骗子。”云禾毫不犹豫的拆穿了他。
她被抽灵识在前，后被灌入妖身再后。
之前叶星陌从未见过她，又怎么可能让小海棠幻化成跟她一模一样？
这些妖都是叶星陌所养，将来也必会为他所用。
如今的这些妖都是一张白纸，叶星陌说什么便是什么。但她们就算生来是妖也不应该被当做棋子锁入园内，最终为了他而抱憾终生。
园内的植物全都颤了颤，吵吵闹闹的要叶星陌给她们一个说法，问小海棠去哪里了。
叶星陌凝眸轻笑，丝毫不将那些下妖的问题放在眼里，不含一丝温度的开口：“云禾，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小海棠顶替了你的位置陪在你夫君身边，你如今顶着她的脸住在我的府里，跟她又有什么不同？”
他表情不变，声音也不算大，但里面的警告意味浓重。
云禾眉头一挑，找了他这么久的破绽，没想到他的底线竟然是这些未成形的小妖。
也是，这些妖虽然尚未化形，但是一旦幻化出人形，这些妖必然会成为叶星陌最强劲的一支队伍。
让她们顶替后宫女人也好，潜伏在敌人内部也罢，只要叶星陌一声令下，这些被叶星陌染上墨迹的白纸，便只会为他所用。
云禾嫣然一笑，摇身钻进了海棠树中。
这么些天不曾显露真身，她的灵识又不怎么够用，只能勉勉强强维持人身却不能有什么其他动作。
如今彻底回归本体，云禾大口大口的吸收天地精华。
这园林似乎也被叶星陌改造过，这里的灵气比府中其他地方的灵气更加浓郁，她与本体排斥不能尽数吸收，但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叶星陌便强行将云禾剥离树外，云禾略显不满的看了叶星陌一眼。
这一眼如同挠痒痒一般，不但没有惹怒叶星陌，反而勾的他心痒痒。
“你乖一点，一个月之后我再带你过来。”说完不顾一众小妖的留恋请求转身缓步慢行。
“还不跟上！”
云禾莞尔一笑，步子踏在雨中溅出水花，很快她便追平了叶星陌，双手背到身后，踱步走到他前方，转过身倒着走路。
“叶星陌，你养这么多只妖，你父皇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