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鸣骅来找张政了,估计又要联合起来对付你了。]
宋时一身西装革履,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鼻挺唇薄,那双清墨般的桃花眼深邃似谭。
望着桌面上亮起的手机屏幕,他散开一个微笑。
这个又字用的很巧妙,之前被傅鸣骅打压的时候所有人都只知道他输的一败涂地,却不知道傅鸣骅暗中联系了不少上层世家联合对付他。
宋时跟傅鸣骅本是旗鼓相当的存在,但傅鸣骅利用陈翩翩身边的男人一举将宋时压在了脚底下。
指尖在下巴研磨,随后宋时拿起手机回复:[知道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
病房内,傅鸣骅一走,陈翩翩就开始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张政来不及看自己的病,焦急的将人揽入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抚:“怎么了?肚子很痛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陈翩翩伸手拉住张政的衣角阻止他离开,抽抽噎噎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阿,阿政,我们的事被云禾发现了。她,她手里可能有证据。可是我爱鸣骅,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我离不开他。阿政,怎么办?怎么办?你帮帮我,帮帮我!”
白皙的手腕力道用的极大,将张政的外套攥的皱巴巴的,而陈翩翩在哭泣抽噎的时候不忘恨恨的诅咒云禾。
云禾就是来这个世界上克她的!什么事都有她。
孤儿院有她,A市有她!就连她和张政这么私密的事都有她!
云禾怎么不去死!
张政心疼坏了,也酸的不行,伸手抬起陈翩翩的下巴,轻轻吻去她脸上滚落的泪珠,“翩翩,我该拿你怎么办?”
舍不得让她伤一分一毫,就算此时她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可他依旧嫉妒发狂的要死。
恨不得此刻她肚子的孩子是他的!
陈翩翩依旧哭个不停,“阿政,要怪,就怪我们没用缘分吧。是我先爱上鸣骅的,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注定了我们会在一起。你……终归是来晚了。但是……但是我们又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阿政,我很痛苦,我觉得自己对不起鸣骅,却也放不开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翩翩从最初的润雨微声,到嚎啕大哭,张政被哭的心都软了,眼睛眯了眯,眸色狠辣,“好,我帮你。”
既然云禾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那就让这个孤女去死吧!
云禾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他本不想这么做的,之前喜欢云禾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可她变的越来越不像话,将他内心的那点喜欢几乎已经消失殆尽。
“翩翩,你告诉我,是不是云禾推的你?她是不是还是妒忌你?”张政沉声问道。
陈翩翩哑了一瞬,下意识想说不是,但转头一想,张政都已经同意帮她,那云禾那边张政一定会处理好。
再说云禾之前那么喜欢张政,她怎么会真的跟他离婚?说不定就是为了骗她呢?
陈翩翩垂眸,掩盖了自己的心思,“阿政,云禾说不爱你,还说是为了你的钱才跟你结的婚。她还告诉我……说你们之间签署了婚前协议,只要你在婚姻中是过错方,你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要分给她一半,是真的吗?”
陈翩翩不提张政早就忘了这么一茬,这样的婚前协议他们好像确实签署过一份,但那个时候的他不知为什么被云禾迷昏了头,一心想娶她回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他非常痛快的签了字,可如今看来,当初的他就像是被人下了蛊一般,否则他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好的翩翩,去喜欢一个云禾呢?
“是。”
一个字,让陈翩翩的心似泡在了醋壶里,眼睛里的泪光也重新汇聚起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及时告诉你云禾的为人,才让你签署了这么不平等的婚前协议。”
伸手抹了抹眼泪,陈翩翩继续道:“阿政,我不跟你说谎话,我爱鸣骅,但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为了鸣骅的钱跟他结的婚,所以我在我们婚前跟鸣骅签署了一份协议,他的财产,我一分一厘都不会要,我要的就是他这个人,我爱他,我觉得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你跟云禾……夹杂着这么多杂质,怪我,没有早早提醒你。”
眼泪滚滚而落,陈翩翩似乎难过极了,从张政怀里挣脱出来后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闭着双眼眼泪依旧往下滚落。
张政从来都不知道陈翩翩跟傅鸣骅签署了这样的婚前协议,那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华岂不是白送给了傅鸣骅吗?
她本来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今还签订了这么不平衡的条约,傅鸣骅真的爱她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张政瞬间怔愣一下。
其实在豪门里,爱情是很奢侈的东西,大多都是商业联姻,可傅鸣骅娶了陈翩翩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老婆,可见是爱的吧。
压制住心底的酸涩,张政摇了摇头,“不怪你,怪我当初太想找个能够正大光明见到你的理由了,所以我用了所有手段跟她结了婚。不亏的,翩翩,如果是为了你,张家这一半的身家,一点都不亏。”
陈翩翩差点呕出血,为了她为什么要把这么多钱给别的女人?给她不好吗?
真是白白便宜了云禾那个女人!
一想到是她将云禾主动送到的张政眼前,她就气的牙痒痒。
陈翩翩又哭了一会儿,慢声将之后发生的事添了不少戏说了出来。
“云禾说她要定了你的一半身家,还说谢谢我婚礼请她做伴娘,让她认识了你这么个大傻帽……我气不过,跟她争辩了几句,她便将我们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当时鸣骅也在,我真的怕,之后她就推了我,可我却什么都不敢说……阿政,我真的,不想说谎的……”
张政显然被他听到话给气急了,恨不得当场就将云禾逮回来千刀万剐!
他就知道一定是云禾那个毒妇将翩翩给推倒的!自从怀了这个孩子,翩翩不知道有多注意,怎么可能不小心摔了一跤?
“还有,还有……阿政你千万别生气。云禾给你送去的那份文件,是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好字了,就等分你一半财产了……”
张政咬牙,“她想得美!”
此时傅氏公司楼下的豪车上,司机早就被赶下了车,由助理代开,后座傅鸣骅看着手机里的画面,脸色平静的如同万年古潭。
两人“对峙”一番后,陈翩翩便跟张政搂抱在了一起,张政难免动情,最后一刻被陈翩翩艰难推开了。
虽然她想,但肚子里傅家的孩子更重要。
男人都是贱骨头,不给点好处,他们怎么能办的好事?
张政火热高涨,又磨蹭了好一番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陈翩翩,这点小打小闹陈翩翩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张政又能将云禾彻底解决掉。
给他偶尔吃点甜头也不是不可以。
坐在驾驶位的助理波澜不惊,他早就听出了监控里播放的男女是夫人和其他男人,但这种事总裁不提,他就权当不知道。
况且傅鸣骅让他查的那些事都是过了他的眼的,怕是陈翩翩不知道,傅家的角角落落,都有监控。
无论她将下人清理的多么干净,只要她做了,就逃不开。
啧,真是看不出来,陈翩翩表面上看着那么纯净无暇的一个女人,背地里却那么浪,主动给男人下Y求欢。
傅鸣骅目不斜视的看完监控视频,将手机锁上屏,冷声吩咐,“将暂时查到的VK信息同步给张政,让他先去碰碰硬。”
上午送去的文件只是其中一部分,主要是为了让张政知道宋时重新崛起,如今试探这种事,自然是要让他来做。
总不能他吃了自己的老婆,还什么都不付出吧?
助理暗暗给傅鸣骅竖了根大拇指,总裁做到这种份也是不容易,为了利益竟然能舍出自己的老婆。
不过想想也是,陈翩翩没实力没背景,也没什么大放异彩的才华,除了一张脸勾着几个男人还有些用处,否则这样的货色,怎么配得上傅夫人这个名头?
不过傅夫人这个身份,怕是也没几日光景了。
“好的老板。”
助理操作着电脑,将整理好的文件发到张政的邮箱内。
傅鸣骅捏了捏眉心的位置,“送我去金碧辉煌,这件事你先盯着。”
将电脑关上放在副驾驶,助理驱车离开傅氏公司楼下将车开到会所,傅鸣骅偶尔过来放松,如今上面怕是又已经攒好了局。
送傅鸣骅上去,助理下楼打车回公司。
而此时的宋时已经从公司出来准备晚饭。
宋时的手艺好,加上云禾本来也是要跟他见面的,便又在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宋时沉默不语,直到送云禾时才开口问道:“你没想过离婚吗?”
云禾穿着暖和的羽绒服,双手伸进口袋里,闻言停下脚步扬眉看向他。
这不像是宋时这种人会问出来的话,云禾逗弄心思浓重,调笑道:“怎么?离了婚你娶我?”
宋时当即红了脸,将目光转到一旁逃避云禾的目光,过了很久,久到云禾以为他不会回复的时候,他轻轻开了口:“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需要,我会娶你。”
潋滟的眸光下遮掩了太多情绪,以及小小的希冀。
“算了吧,我是旅行者,你留不住我的。”云禾伸出手将羽绒服帽子戴在脑袋上,几缕头发被帽檐赶到前面,云禾将手重新收回口袋,漫不经心的往前走。
宋时跟在她身后,踩着她走过的步子,嘴巴无声的张合,白气从他口中散入冷空中。
他说:[不试试怎么行呢?]
翠花从宋时的脑袋上松开嘴起来落在云禾肩头,【禾禾,你好像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云禾脚步微顿,宋时的步子也慢了两拍继续跟在她身后,云禾重新迈开脚步慢吞吞的在寒冬里走,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宋时手臂微伸。
总觉得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怎么会呢?他是我选中的人。况且他在我眼里,真的好丑。】
过了半晌翠花才想明白云禾为什么会这么说,伸出小拳头在她肩头不停的捶打,【好啊你!竟然嘲笑我!我不就是唆了他两口吗?可谁让他那么香的?人家就是忍不住!】
云禾被这么鲜活的翠花也染上了活力,扬唇笑了起来,灵动如春风。
一直等云禾上了车行驶看不见了,宋时才垂眸一步步往回走。
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一片片落在宋时的发顶,肩头。
医院里的张政等陈翩翩睡过去后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替她掖掖被角出了病房。随后才去看了医生,拿了些药吃下去又重新回到病房守夜。
张政吃了药很快睡了过去,这时熟睡的陈翩翩睁开了双眼。
眼神透着冰冷,她就不信,让张政对付一个云禾还对付不了!
大不了她这段时间不明着在云禾面前挑唆了,等张政彻底解决了云禾,她再去落井下石一番也不晚!
想到这里,陈翩翩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背对着张政的方向,梦里云禾喜欢张政,最终死在了张政手里。
半夜时分,病房里传来咯咯咯咯的笑声。
煞是瘆人。
第二天一早,张政的高热退了下去,脑袋也清明了不少。
陈翩翩还在睡,他定了餐,又打开云禾的聊天页面,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半月之前,从那之后,云禾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张政越想越气,噼里啪啦给云禾发了不少信息,大多都是指责云禾妒忌心重。
对方的账号无风无波,一条都没回。
他有些颓然的放下手机,这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张政忙起码手机查看。
果然是云禾发来的,内容只有短短四个字。
[云禾:记得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