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荣笑了笑没有接话,一时间,凉亭里只剩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响。
两人又一起吃了些点心,便离开了凉亭。
恰巧翠玉买完果酒回来,云禾便随意收拾了两身衣服,将她买的果酒和屋内的瓜果蜜饯全带上。
一直等午时过后,太阳晒得人昏昏沉沉,云禾见翠玉不再背上收拾好的小包袱去了后门。
后门看守的人也不在,想必被李慧荣支开了,云禾打开后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见人出来接过她手中的小包袱放在车厢里,随后云禾踩着马凳进了车厢。
云禾将将坐好,马夫便扬鞭驱使马儿动了起来,云禾凑近窗帘向外瞧,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不是翠玉又是谁?
收回目光,云禾打量马车里的陈列,紧挨车厢的是一个大大的卧榻,可供人在上面躺着休息,云禾一歪便侧躺了上去,口中啧了两声。
叶星陌这个人真的很无趣,换掉了李慧荣的人,还让翠玉跟着她。
算算时间,柏劲带领他的人已经抵达魏国差不多三日,途中翠玉打着为云禾收拾打理之便出去过几次,想必已经偷偷会过面了。
如今翠玉又被叶星陌派来偷偷跟着她。
车辆马车晃晃悠悠不知过了多久停了下来,云禾挑开窗帘往外瞧,入目是一片竹林,树叶随着风沙沙作响,部分叶片变的枯黄,打着旋落在地面上。
“这是到哪了?”云禾脆声问赶车的车夫。
车夫是个大约三十来岁的汉子,长相算不上狂野,但跟清秀也挨不上边,听见云禾的问话他下车走到马车窗户旁指着前方的竹林道:“这一带就是翠峦山了,人烟稀少,云姑娘,我们主子在这竹林中安排了屋舍,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先行住下。”
“就你和我?”云禾轻笑一声,手肘撑在窗子边缘,露出她白生生的胳膊。
那汉子瞬间红了脸,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奴自然不会在这里住下,奴的任务就是将姑娘带到此处,如今奴的任务已经完成,奴这就告退了。”
说完便真的行了个礼后独自一人往一个小路走了,云禾眯了眯眼望着他的背影,随后拎上她收拾的小包袱下了马车。
马绳拴在一旁的竹子上,云禾左右只看了两眼便看到了马夫口中所说的屋舍。
在竹林不远处,一所用竹子修葺成的小屋,房顶盖了芦草。周围篱了篱笆墙,院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篱笆墙的边缘种了些蔬菜,绿油油的。院子里邻近竹屋的位置种了一颗桃树,只不过叶片发黄,树上光秃秃的。
顺着小路走到屋舍,篱笆门虚掩着,云禾这才看见角落里还有几只散养的鸡在啄食。
云禾想起几年前柏劲试探她时所问的问题:‘你将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云禾说她想要一所小房子,别太大,周围种上许多竹子,这样她的那颗桃树就是全竹林最亮的仔。还可以养上几只鸡,这样她想吃几只就吃几只。
推开竹舍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桌子,桌子旁摆放着四个竹凳,桌面上摆放着茶水,袅袅冒着热气。
听见动静,里头站定的男人转过身来,硬朗的眉宇间透着几分柔和:“小桃花,你终于来了。”
他一身黑色天香绢上衣搭配着月白色祥云纹金带,袖口用金丝绣着腾云祥纹。一头飘逸的发丝用一根黑色发带高高束起,眼眸弯起状若星河灿烂的璀璨,修长的身躯挺直,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此人是柏劲。
云禾搭在包袱上的手紧了紧,深深忘了一直在凹造型的柏劲一眼,“将军何时来的?”
柏劲面容清携冷硬,带着股令人参不透的迷惑,走到桌子旁边,拉开竹凳坐了下来,“小桃花也坐吧。”
云禾倒没有跟他客套什么,拉开他对面的竹凳坐下,想了想,将包袱上绑着的两坛果酒取下来放在桌面上,向中央推了推,“呐,有酒有茶。”
“小桃花这三个月过的怎么样?”柏劲未答云禾的话,目光定定的看着云禾眼尾那抹红痣。
这颗痣她原本是没有的。
云禾掀唇一笑,伸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被鉴妖师抽魂夺魄,将军觉得我过的怎么样?”
柏劲被云禾话中嘲讽之意定在原地,他一早就联系不上小桃花了,就算他知道将军府的那个是冒牌货他也从未想过放下布局好的一切去寻云禾。
明知道她很可能在叶星陌手中,他心中想的也是小桃花是只妖,这几个月就当她受些委屈,若她真能经得住这些考验,那往后小桃花便是他独一无二的妻。
虽是这么想着,但他这两日见了翠玉之后便知晓她在叶星陌那里没受多少苦,不仅如此,叶星陌一直将她捧在心尖尖上,吃的穿的都用顶好的,这段时间叶星陌竟然已经开始筹谋将云禾纳入侧妃之位!
眸中划过一丝不悦,妖就是妖,惯会迷惑人,竟然连鼎鼎大名的鉴妖师都想将她收入房中。
跟叶星陌在一起住了差不多三月,也不知她是否还干净。
心中诸多疑虑,但柏劲面色如常,微微叹息一声,“小桃花,你别怪我,我是明国大将军,断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便贸贸然的冲进敌国。且不说当时我并不知晓你在叶星陌身边,便是知道,也该部署一番再做打算。”
云禾没有开口,就那样镇定的看着他说。
柏劲见她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继续道:“自上次接到你的传信,我便开始部署,在路上足足走了八天,这才赶到。”
说着,他口中不仅多了些试探和埋怨,“小桃花在叶星陌身边三个月,为何只传过一次信?若你多传几次信回来,我也能早做打算。”
云禾似笑非笑,学着他的语气道:“将军早将翠玉翠屏安插在叶星陌身边,怎么没早告诉我?若将军早借他们传信时告知与我,我也不会在王府蹉跎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