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十余天,卢林日子似乎回到了从前,三四天铸一柄剑,然后就第二天下午和苏师姐带着凤儿、皓儿去炙烤,不过第二次之后就带上宗之了;凤儿和皓儿对宗之似乎很关照,说是答应了宗之要一起的,那天宗之吃过野兔腿后就天天缠着林夫人带他来找凤儿和皓儿,来的是勤得很。
七月十三,卢林收到周掌柜从龙城来信了,信是七月初八写的,当日午时苏师兄他们走镖回到龙城了,苏师兄说他们会先来临江坊一趟,在龙城休整几天;主要原因是陈堂首一直在龙城没有离开,孟固也安全归来,陈堂首就定在七月初九为孟固和玉兰主婚。
苏师兄他们暂定七月十一动身来临江坊;这一趟平安得很,遇见了四次山贼来打劫,只伤了十几个人,没有损伤;这还是因为遇见了雨季,道路泥泞,不然还不会有什么损伤。这一次也没有发生冲动意外之事,不论是金良、玄安、古耀还是那些趟子手,都是听令而行。
这次东南镖用时四个多月,除了遇见雨季的原因,主要就是林邑那边出现了大动乱,莫氏和阮氏联手在占城南边立足,这两年暗中图谋了不少事情,镖队到得广平前一日,莫氏和阮氏里应外合联手下了日南,广平得知消息后关闭了城门急报升龙,等候援军。
遇见这种情况,镖队也很无奈,在岸边寻了处地方宿营,这两边一打就打了近二十天,结果是广平城坚守了六天后,郑氏的援军赶到了,双方大战了数场,各有胜负,损伤都不小,郑氏是守住了广平,但是也无力去夺回日南了,莫氏和阮氏则占住了日南。
直到四月初九,镖队才进了广平城,去往永珍,回到升龙的时候,郑氏已经调兵遣将在广平和莫氏、阮氏打了一个月,依旧是拉锯之中,双方损兵折将都一无所获,广平日南之间满目疮痍,百里方圆不见人烟了。
那十六名女子,苏师兄回到升龙城客栈得知情况后都带到了龙城,还有那个教她们话音的船工都一起来龙城了,周掌柜说在小四家附近买了个大宅子安置她们,准备以后让这些女子跟着玉兰去铺子熟悉熟悉,这样可以融入得更快一些。
这次走镖带回的货物,是龙城有走东南镖以来最多的一次,按照之前的价值来估算有五百万两银子的样子,但是周掌柜和青龙帮李帮主、烈火堂梅堂主都觉得如今不会再如从前了,价格应该要低一到两成了。
卢林想了想,就算是低个一两成,苏师兄他们这些人应该也能够每个人赚个五六万两银子的,这次没有折损就是最大的利好了,这比什么都强,这次走镖的实力可谓是异常强大的,八脉高手就有二十余人,都不是一般镖局镖头能比的。
看完了信,等到中午,卢林就去和三叔说及这些情况,三叔对于这次走镖没有什么损失很满意,苏师姐关心他们何时能够来临江坊,卢林估计苏师兄他们七月十一从龙城过来,要半个月左右,这次货物这么多,镖队肯定是走不快的,最快七月二十六,慢就七月底了。
对于安南和占城,郑氏和莫氏、阮氏的大战,三叔是知晓一些原由的,当初九叔离开龙城和青龙帮、烈火堂谈过;郑氏当初和避风塘走得近,避风塘借力对付过青龙帮、烈火堂,后来青龙帮、烈火堂就和莫氏、阮氏来往密切了。
三叔让卢林写信告诉周掌柜,去提醒一下青龙帮和烈火堂,不要去参与他们的大战,坐等静观结果就可以。
卢林对于郑氏是没有好感的,当初若不是郑氏勾结避风塘劫镖,姜星冉也不至于受伤生命垂危,问道:“三叔,为何不助莫氏、阮氏去击败郑氏?”
三叔说道:“阿林,你莫想得太简单,安南曾经是明月皇朝的藩属国,表面看似臣服,骨子里从来就不安分,再往前都是九州王朝统治安南的,安南人很不安分,九州这边实力强大就归顺、实力稍差就臣服,若是实力衰落就反叛,臣服、归顺、外斗、叛乱、内斗…再臣服、归顺、外斗、叛乱、内斗…...千年来都是如此。
九州王朝衰亡更迭之时就是他们起事反叛之时,然后争权夺利,内斗开始,王朝稳定后四处挑衅,他们打不过又臣服,再归顺,安稳后再四处征战,和寮国、南掌、真腊这些小国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仗了。
郑氏之前是莫氏掌权,郑氏本是莫氏一朝重臣,因为莫氏末帝昏聩而得了位;莫氏再往前是前黎朝的旧臣,黎朝末帝恣行暴虐及荒淫无度,先后被贵族大臣所杀,最终,莫氏登基;黎朝往前还有胡朝、陈朝、李朝……这些朝。
如今郑氏势大,还没有昏聩之主,怎么会轻易失败;莫氏是不甘心被夺了权丢了王朝,想拿回来,阮氏也曾是莫朝旧臣,当初也曾协助郑氏清扫莫氏势力的,但是受郑氏猜忌,这才到了占城一带远避郑氏。
这莫氏和阮氏联手是有缘由和共同目的,但短时间内想把郑氏打败很难,那一带山高林密的,不宜大军对战,九州王朝强盛之时也没打到安南南边去;郑氏、莫氏和阮氏两边是谁都没有把握的,多半打个几仗后会是个南北对峙的局面,而且莫氏和阮氏这边最后是谁主事还很难说。
以后要开海运,日南是个重要的转停补给之港,不要去帮谁了,与他们各自安好就行,和气生财,不管他们谁输谁赢,还是南北对峙,和他们做买卖就是,这样就简单多了,这参与进去了,赌对了又如何?他日郑氏反击过来,你还做不做买卖了?
郑氏、莫氏、阮氏就没一个好相与的,不可与他们来往过密,不要去参与他们的图谋,只做买卖,谁当权管事就和谁往来做买卖,他们知晓后不会如何,还应该会配合来做买卖,有银子赚皆大欢喜,都不是笨人,不会做出打击和平做买卖的,推着对方向对手靠拢的事情来,那得不偿失。”
卢林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道,听完认真想了想,说道:“三叔,是小子想得浅了。”
苏师姐也是若有所思,不过没有说话。
三叔笑道:“阿林,你这才多大,就是走过东南镖而已,任何事情说起来是简单,但是真正去分析更深一层的时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等流儿他们回来了,我再和你们一起说说,以后你们都用得上。”
在竹楼吃过午饭,卢林和苏师姐带着凤儿和皓儿出去了,顺带接宗之一起。两个小家伙如今是知晓了一些规律了,之前还常常缠着苏师姐带他们去找卢林,如今是知道不可能天天能够吃到卢林哥哥的炙烤,但是隔个三四天,卢林哥哥和秀姐姐就会带他们出去玩耍再炙烤。
戌时将凤儿、皓儿、宗之都送回去后,卢林就去找郭文,告诉郭文要做好准备,苏流他们应该已经在来临江坊的路上了。
郭文得知后,说道:“小林子,你那些货物发卖出去还没一个月,这又来五百万两银子的货,这价格肯定是要低了。”
卢林说道:“嗯,周掌柜来信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低下来是正常,这利还是很丰厚的,尽快脱手就是,今年这后面暂时没有人去走镖了,有些可以留存的货,就不用过于着急出手了,江右商帮的铺子空荡荡的,你可以留一些在铺子里慢慢卖。我争取重阳左右到神都,问问袁空、唐辽他们,若是他们愿去走镖,明年可以组织去走一趟春镖。”
郭文说道:“好,那我去安排一下,就通知月底月初吧,这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许多地方都可以通知得到了。”
和郭文说完后,卢林继续去匠房铸造去了,这十余天他用海铁铸造了两柄剑,用涠洲得来的矿石铸造了一柄刀,这之后准备再铸剑了,姜家剑法为主,用刀的不多,也不知有那些人是用刀的,姜星冉的信还没这么快来。
七月十五这天,范先生让人去请的工匠来了,吃过午饭黄云峰就喊卢林去商量铸币之事,如今黄云峰试着铸币有所进展,可以用一成风磨铜熔入银币金币之中,外观很不错;那些从舒家窑带来的琉璃珠子,黄云峰带着工匠们打磨,却只是打磨出了类似千里镜水晶片的形状出来,表面光泽很好看,但是完全不能透亮,无法用在千里镜上。
见到那些工匠后,范先生正在和那些工匠说刻制钱币花纹之事,这些工匠可都技艺超群,黄云峰说他们的月钱是一月一百两银子。卢林也只是在一旁认真听着,对于刻制模子他本就很少去研究,临江坊也只是用了王文英的提议刻字,当初也就是铸造五把扇子刻制过模子。
郭文刻制模子当年还是不错的,卢林去把郭文也喊过来了,一起和工匠们说了说当初帮王文英制作扇子的那些思路和刻制云纹的效果;最后暂定是钱币尽量薄一些,这样刻制的花纹就醒目,花纹是刻制在周边,中间就是云纹带刻字,正面【伍钱】【壹两】【贰两】三种,背面【五】【一】【二】三种,都带着一朵花,五钱的是菊花,一两的是梅花,二两的是牡丹。
范先生很认可这种铸币刻字和花纹,这三种花纹很容易分辨,寻常百姓也都认识,想要仿制那也不容易,技艺差的区仿制,一般人一看就看得出真假,技艺好的,恐怕要以假乱真,但这铸币成本还真不低,造假银币肯定是亏的,造假金币是能够获利,但是不管是谁做买卖收取金币,检查都会异常仔细的,要想蒙混过去是很难的,出了仿制的要查找也容易一些;范先生就等着几日后看这些工匠制作出模子后的效果了,这边黄云峰还在努力熔炼风磨铜,看看还能够降低多少。
到了机关坊,卢林和郭文去看了看王文英,这十余天,王文英一直在机关坊都没出来过,黄云峰说王文英一直是埋头在房间写东西,还带着算盘,不停噼里啪啦的在计算;等卢林看见王文英从那些纸堆中抬起头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上次和王文英一起去墨潭的时候,王文英还面色红润,这一看竟然双眼深陷,神色憔悴,而且还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卢林愕然问道:“文英,你怎么这样了!?”
王文英却是笑了笑,说道:“这些天在这里思虑海运和市舶司之事,一直没有出去,就没怎么在意这些了。”
郭文说道:“云峰,你就看着你文英姐姐天天这样呆在机关坊?”
黄云峰委屈道:“卢林哥哥、郭文师兄,不是我看着,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劝过文英姐姐的,可是文英姐姐要我不用担心,她又不出去,不要人来打扰她就可以,我只是让水芸嫂子送饭食过来的时候多炖点药膳汤过来。”
王文英摆了摆手,说道:“唉,卢林、郭文,你们不要怪云峰,这和云峰无关,我在这里很好,吃的也好,是我自己有些废寝忘食了而已;以前在书院见到学长学姐如此用功,我有些不可想象,没想到我王文英也有这么一天,是我过于想快些将市舶司之事理出个头绪来再去神都。”
卢林说道:“文英,这市舶司之事如今都没有人提及,你不用如此着急啊,要多体恤下自己的身子,你这出去让人看看,谁不以为你是大病一场了。就你如今这样子能不能去神都还两说。”
郭文也说道:“是啊,文英,你这样可不行。”
王文英说道:“你们不用说了,我慢慢会调整过来的,就这几日辛苦一些而已,没什么大碍的,我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
卢林转头问黄云峰:“云峰,范先生知道文英这情况么?”
黄云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这些日子文英姐姐常去请教范先生的。”
卢林接着问道:“范先生也任由文英这样?”
黄云峰说道:“范先生说这人一钻研进去了都这样,在紧要关头是劝不住的,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要我不要多管,吃喝弄好一些就是。”
卢林闻言是大为不解,说道:“范先生会这么说!?我去问问范先生,小文子,你和文英在这先说说话,别让她再这样了。”
说完卢林就转身出门去找范先生去了,见到范先生,范先生坐在摇椅上正喝着茶,卢林就问道:“范先生,文英这样子你怎么还纵容她继续?”
范先生慢悠悠的伸出手示意道:“卢林啊,你坐下说。”然后就给卢林倒了杯茶。
卢林坐下来接着说道:“范先生,文英这样下去还怎么去神都?”
范先生缓缓说道:“卢林,你们是知道文英的才华的,可你们可曾见过她用功过?”
卢林想了想说道:“若说用功还真没有见过,连婴宁、冯清容、晏明他们的一半都没有,当初乡试前还辅导我们院试,也就是和晓梅一起搬到铁匠铺子里来住,省却往来回家的时间而已,那些时日她除了辅导我们数算,自己也没太过用功,还没有我们用功;想来会试也没有如今这般。”
范先生说道:“是啊,文英是大才,你说的婴宁、冯清容这些人是比不得她的,她天资极高,学那些是比常人轻易多了,他们学一年,文英三两个月足矣,还根本不需要用功的。”
卢林说道:“那这次为何如此?”
范先生说道:“卢林,你是大匠,你的铸造技艺也是顶尖的,你觉得曲风他们在铸造上下的工夫有没有你多?”
卢林说道:“曲风师兄比我早学铸造近十年,平素在铁匠铺就很用功的,肯定比我多,那会我还要上午去书院的,每日也就下午铸造,后来来这边曲风师兄在匠房的时间也不会比我少。”
范先生问道:“卢林,那曲风的铸造技艺比你如何呢?”
卢林挠了挠头说道:“曲风师兄的铸造技艺是很不错的,铸剑更有独到之处,有我不及……”
范先生听得卢林如此说话,顿时出言打断,说道:“卢林,你不要如此敷衍搪塞老夫,老夫还没糊涂,听不得你这般说辞,直接说比不比得了你?要不要我让曲风来说,让云峰和小文来说?要不要让大掌柜来评价?”
卢林脸色一红,期期艾艾的说道:“曲风比我略有不如。”
范先生说道:“你啊,还是迂腐了些,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拐弯抹角说那些废话有什么意思?云峰常说向你学,学你这些么?大掌柜夸赞你,是夸赞你这些么?文英欣赏你,是欣赏你这些么?老夫问你是要听你这些么?
你也是个大匠,还是个顶尖大匠,你铸造刀剑兵刃,你能够熔炼锤锻那些材料,那些材料不会说话,就在那里,你能够将之锻造成刀剑,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可掺不得半点假的。曲风不如你就是不如你,这是事实,你不必讳言,讳言你就太假了,你铸造的时候可容不得你做假的。”
卢林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范先生教诲,小子受教了。”
范先生接着说道:“卢林,你铸造天赋好,这是你的,别人也夺不走,你有今天的铸造成就,也是你自己日积月累锤锻得来的;曲风天赋略不如你,纵然勤勉不输于你,仍是成就不如你,因为你同样也很勤勉,这就是你二人的区别。
若是你不如曲风,那就是你荒废懈怠了,这样的事情有很多,老夫也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这关乎一个人的心性;勤勉是能够弥补一些天赋上的差距,当有天赋之人同样勤勉,最后胜过是必然的,反之,有天赋的没有珍惜,最后成就不如那些天赋低于自己的,这样的事情同样不少,出现这样的事情甚是令人惋惜。
再有一种情况,就是有天赋之人,他达到一定的高度后,停了下来,那些不如他的人再如何勤勉也是无用的,无法去胜过,这是无可奈何之事,是天渊之别;也只有那些天赋之人能够胜过自己,或者是同样天赋奇才之人才能够超越彼此,可惜就是太多有天赋之人并没有达到那种高度。”
卢林听得有些迷糊,又隐隐有些明悟,却抓不住,一时间沉思了起来,范先生这一番话很有道理,似乎不止是铸造如此,其它也是这样,他暂时想不明白。
范先生见卢林沉思,也没有再说话了,慢慢喝着茶。
不知过了多久,卢林回过神来,问道:“范先生,这些小子没能明白多少,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范先生说道:“我说的也就是这些,解不解惑没必要了,你只是经历少了一些,而且还没到这地步,到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卢林听得范先生如此说,忽然想起自己来的意思,赶紧问道:“范先生,你说的这些和文英之事无关啊。”
范先生笑了笑说道:“卢林,你就真没多想想?”
卢林一愣,然后似有所感的说道:“范先生,你是说文英一直不够用功?”
范先生说道:“卢林你也不笨啊。”
卢林说道:“范先生,我这想不明白的就是想不明,转不过弯来。”
范先生说道:“文英是大才,我所遇见的人当中也是极为罕见的,她学什么都不需要用功,是因为她没有遇见需要用功的事情;如今遇见了,我也支持她去做,叮嘱过云峰关照她的饮食,也只是短时日的辛劳,我相信她用不了多久就会理出个头绪来的。”
卢林听得有些明白,但是还是不理解为何需要这样,问道:“范先生,文英就算再如何天资纵横,这身子骨经不起这般辛劳啊。”
范先生感叹道:“老夫也是有些私心的,但每日都会问云峰,文英的状况如何,不是由得她不顾惜自己的身子的。”
卢林听得范先生如此坦言,问道:“范先生,你这私心是为何?”
范先生说道:“三十年前老夫就曾有心推动朝廷开海运之事,只是时运不济,一至于斯;如今朝廷有了开海运的迹象,机会难得,更难得的是文英有意做此事,她这些时日埋首梳理所见,将她所设想写了下来,给我看过。
如此年纪就有这等见解,着实不凡,脉络清晰还极有条理,多半能成的,老夫当年所虑也不及她所得,就将这半生所知都告知于她了,她受了启发,沉浸于其中了,老夫纵然是知道也只能由她去啊。
卢林,你是大匠,你若是铸造之时有所得,是不是也会沉浸于其中?你也习武,习武之人若是有所悟是不是忘我?”
卢林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般情况的。”
范先生说道:“是啊,文英是完全投入进去了,这些时日是浑然忘我了,其中也有老夫怂恿鼓动的原因,苦了文英这些日子就是了,不过这也是她的机缘,越是想得通透,此事越是能成,我这私心就是想闭目之前看见海运畅通。
你们和文英是好友,关心她也是应该的,老夫能说的就是这些了,能做的也都做了。一个天资纵横的人能够遇见值得如此投入的事情,有生之年不会遇见几次的,或许一次都没有,文英能够遇见一次,机会难得,应该支持的。卢林,你说是不是?”
卢林听得范先生如此直白说了出来,一时无言,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仔细想了想,王文英精神似乎还不错,就是容颜憔悴了一些。心中暗自感叹,于是起身和范先生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