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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的黄丝绢 共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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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 书名:沉醉的黄丝绢
  • 作者:金参
  • 本章字数:5786
  • 更新时间:2024-08-18 06:10:11

  第一百零八章

  倪潇儒接着胖婆的电话,说是谈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后,心下里便已了然林之韵去意已定,古话说:“心去身难留,留下结冤仇。”他知道这个道理。其实这几日里,他一直都在想这事情,心里多少也作下了一些打算,但毕竟不是什么遂心的事,心里自然怏怏不乐,就是见了爸妈和妹妹也不多说话。他搁下电话,站在那发楞。他妈妈见此光景便问道:“潇儒,我见你这几日一直不开心,怎么了,两人是不是又吵架了?哎,她这人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瞎折腾,她么自己辞了工作不说,还害你为她丢了工作,这倒也算了,可她总要无端的寻出一些事由来,小吵不断,大吵常有,看你这日子…我和你爸一直为你担心哟!”

  倪潇儒也正想寻个机会向妈妈透个风,见妈妈提起,因而就趁机说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说它没用。妈,你也不用担心,我俩的事么,我已想过,是分是合全凭她的意愿,我反正无所谓的。”

  她妈妈瞥他一眼,说道:“你倒说的轻巧,有这么简单么?还有个瑞元在呀!”一说到瑞元,他妈妈便有气,说:“她妈妈也真是的,好像只有她这个外婆似的,难得来住一晚,也要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怕我虐待不成?我可是他亲奶奶呢!

  倪潇儒劝慰说:“妈,你不用为这事生气,她家要带就让带去,反正星期天我总带过来的。”

  她妈妈说:“你俩的事,我是看不懂,也管不了。哎…只能是你自个儿去料理了。”

  母子俩又说了一些话,倪潇儒便出门去卖场。两人已有足足个把月光景没有见面,而且连个音讯都没有。今天来这里,虽然不曾明说,但心里都明白是为这事而来。因而两人碰面多少有些儿尴尬。多亏胖婆从中招呼,才使气氛缓和下来,过后她便带上门顾自出去。还是林之韵先开口说道:“嗯…潇儒,嗯…今天…是想和你谈谈我俩之间的事情。我要说的事情也许你会感到吃惊,甚至会恨我,但我真的是别无选择,不得不说。因而在这里,我向你道一声对不起。”

  倪潇儒看了一眼林之韵,说道:“无需歉疚,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其实,这时他心里已是百分之百的确定林之韵将要说的那两个字:分手。寻常间发生的的那些争争吵吵,不管林之韵是对是错,甚至是无理取闹,他都忍了下来,将就着过下去算了,可是现在事情发生了逆转,既是她有了隐情,说明这段婚姻已就此寿终正寝,再无保留的价值。对这段婚姻,他可说是尽心尽力了,但这只是一厢情愿!他并不因此而怨恨,因为他自己也曾做下过抛弃文丽那样的事。一想到这,他的心如针锥样的疼,如冰水般地凉,他几乎忘记了和林之韵的婚姻。曾有多少的夫妻和情侣,在真正到了分手的当口,那心情多半五味杂陈,爱恨交织。既恨对方的种种不是,又念着对方先前的种种好来。可是倪潇儒现在的心情却平静的出奇,他用寻常的心态来看待这段婚姻,处理这段婚姻。他在心里叹道:“一切皆随她去吧!”

  接下来便是一小会沉默。客观地说,当年林之韵喜欢倪潇儒确是真情真意的,所以她才会费尽心思,计赚这段爱情,更确切地说是这段婚姻。她原本哪里会想着日后会分手这种事,就连闪念一下都不曾有,也想恩恩爱爱的和他过一辈子,绝不料想会忽然冒出个段老板来。他又是那样苦苦地穷追不舍,女人终究逃不脱工于殷勤的男人之手。她喜欢倪潇儒是因为浪漫的爱情,而她喜欢段老板,多半是期望那份功利的婚姻。金钱虽说不是万能的,而没有它却是万万不能的。现在是市场经济,爱情固然是人们孜孜以求的,婚姻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但金钱却是它们的支撑点,若没了这个支撑点,那便什么也不复存在。智者有言:“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如今这段婚姻就像累赘一样,要费尽心思的甩掉它,这真如她一直认为的那样:“人事难测,世事难料啊!”过后林之韵才说道:“嗯…潇儒,我俩的分歧已不用赘说,嗯…我已想过,再这样的过下去,只会闹出更大的不快来,与其勉强凑合,倒不如…倒不如就此结束。不求圆满,但求解脱。”

  倪潇儒虽已作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禁问了一句:“非作这样的选择不可么?”

  林之韵说:“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有些事情一眼看去,它的选择似乎并不好,可是在可供选择的结果中,它却是最好的。你有权利,亦有理由恨我,因为这种结果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太公平,但你是一个极有风度的人,你一定会认同我的想法,不会因此设难,因为你知道那样做没有意义,对不?”

  他和林之韵谈论文学虽是高度的一致,然价值观却南辕北辙,因而今日之结局实非偶然。虽非所愿,却也不是不可接受。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全身心的像爱文丽那般的去爱林之韵,因而当她提出分手时,心里虽有过一阵子空旷和失落的感觉,但也不怎样的留恋。若说倪潇儒一点不喜欢林之韵那是假话,因为毕竟没人拿枪顶着他就范,只是他的恋爱经历和一直深藏于内心的那种自责,使得他能平静的对待这场变故,他缓缓地说道:“干嘛要恨你呢?一切皆是我自己做下的,自然得由我承担后果,亦无所谓公平不公平的。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什么好难你的,因为那是你的权力!”

  只一会的功夫,两人便已谈妥,只是在瑞元的事情上,倪潇儒有些犹豫不决,没有立刻作答。因为他知道爸妈的观念。

  林之韵急了,说道:“其实瑞元由谁抚养都一样的,血缘关系没有因此而割断,父子母子关系也没有因此而改变。我知道你爸妈也喜欢瑞元,可我这样做完全是为瑞元的好,你想,他从小到大都由外婆带,忽然让他换个环境,恐会对他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我俩虽办了手续,但你家里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来看他,也可带他去你家住。而且,我还希望你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带他去郊游、去博物馆什么的。”

  倪潇儒想想这话也有道理,只是自己爸妈跟前必要受责备,还得费很多的口舌。看来这事只有我自己去做难人了!看她去意急迫的光景,何必为这事多拖个三天五日的,大家都心烦,因而说道:“好吧,都依了你!那你想今天去办,还是明天去办?”

  “我想现在就去办!”林之韵极干脆的说。

  “好,那就走吧!”倪潇儒亦极干脆的说。

  “那是要证件的,你带了么?”林之韵疑问道。

  “带了,这叫未雨绸缪么!”倪潇儒一半是幽默一半是无奈的说。

  听了这话,林之韵不禁迟疑的站在那里,潇儒真是个聪明人,连证件都带上了,说不定自己那处早露出了破绽,只是他不来捅破而已,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其实在这一层上,林之韵倒真是想多了,倪潇儒不过是从胖婆的语气暗示中得出来的,所以才带上了那些证件。

  倪潇儒催说道:“刚才那样急的样子,现在反倒不走了!”这时他霍然一件事情来,因而说道:“办这件事情还要提前拟个协议过去才可以的。

  林之韵不禁说道:“这倒是的,那我们…”于是两人便迎面而坐,林之韵没有说话,只是朝倪潇儒做了个写字的动作。倪潇儒知道那意思,因而也不作推让这种多余的事,直接握笔开写,很快便拟定了一份倪潇儒。

  林之韵看了倪潇儒甚为满意,两人就此出了卖场直接往民政局去,但却一路无语。民政局的人问:“财产、住房、孩子的抚养事项都明确了?”

  倪潇儒就连迟疑一下都没有,说:“ 都说好了,喏,一条条都写在纸上。”

  民政局的人提醒说:“这可得想好,该要的还是要的,免得日后生悔。”

  倪潇儒脱口便说:“不会的,因为女人更需要一份财产,这样才可以过得安稳,这样才可以有真正的独立而无须受制于人。儿子的抚养费和以后念书的费用,我现在一时还拿不出来,但我会适时送过去的。”

  尽管这些都是两人方才说妥的,只是匆忙之中并未说得那样的细。现在经人这样的一问,再则见又是笔录又是协议的,林之韵不禁迟疑了一下,她看着倪潇儒,这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陌生来,就像自己每天上下的楼梯台阶,熟悉却心中无数,有几个人说得出自家楼梯的台阶数目。林之韵心想,这事毕竟是自己先跨出那一步,再说自己离开他并不是因为恨他之故。平心而论,这些年里,不管他是自己赚来的,还是从他爸妈处拿来的,不论多寡但毕竟全交在了我的手中,单笔的数目虽然不巨,但小不可大算,她曾粗略算过,那数字连她自己都吓一跳,只可惜自己一直运气不好,全打了水漂,当然,那之中自己也花掉了不少。替他想想也冤,寻常时他只是劝我,却从不数落我,反倒是常常被我数落,弄到最后他那身上再难搜出个子儿来,这样对他也许太不公平,因而说道:“潇儒,你想要什么尽管拿,不用顾及什么。再说,我现在也不怎样的缺钱。”

  倪潇儒说:“那是另一回事,我只知道,是男人理应如此。”

  此时林之韵觉得,倪潇儒看上去虽文质彬彬,但却极有男人的气度,真像爸爸说的那样,和他一起生活保准平平安安。哎…只是现在自己已上了别人的船,不得不顺流而下。

  两人在协议上签了字,一段浪漫的爱情就此葬送,一段维系七年之久的婚姻就此结束,只半日的功夫啊,爱情和婚姻便不复存在,留在心里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甜苦辣。

  出了民政局后两人便分手,各自回家去爸妈跟前费口舌。晚饭时,倪潇儒对爸妈说道:“我跟之韵可能就要分手了,因为…因为…”此时,他还不敢将结果和盘托出,想到以后慢慢说,之于林之韵如何拿王老板的钱,以及她和段老板的事,他是打死都不会说的,他觉得无趣的是自己。

  倪齐安原本只当是两人又吵了架,因为太寻常之故,也就不甚放在心上,没想着这一回有这样的严重,因而颇吃惊地看着儿子问道:“这话当真?”

  倪潇儒嘴上没说,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倪齐安想了想后说道:“她这人么,当初是你自己看下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再则,说了你也听不入耳,现在你忽然说要散了,自然也得由你自己定。只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再说现在已不光是你俩的事,还有个瑞元在哪儿,眼见着快要上小学了,那表格上不是少爸爸的名字,就是少妈妈的名字,这对孩子多不好!依我的想法,这事须得慎重才是,若无那种伤感情又丢名声的事,那就不要轻易走这一步,你和她再好好地沟通沟通,无须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但得请她千万顾及瑞元一些。”其实,他心里一直并不怎么的满意这儿媳,当然也无从知道林之韵做下的那些事情,不然的话,就连他这当爸的都要主动劝儿子早早离了。因而现在真到了这个当口,他还是劝儿子将就一些。因为这种事情不消说恶语相向,吵闹了分手,就是好合好散的,那心灵也难免要被其所伤。

  倪潇儒无奈地说:“我原本也这样的想,可看情形已再难维持,她是决意要分手的。”

  他妈妈气呼呼地说:“你老婆除了模样儿好一点外,再无让人称好的地方,一个女人不知顾家,只知搜自家老公的口袋,成什么样子?好歹一年也见不上两回,我是忍不住就要说的,也顾不得她怨我恨我的。”

  倪潇儒劝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还提它作啥?我也不过是图个大家安宁。”

  他妈妈又气又疼的说:“她把你搅得不得安宁,有时连做事都没头没脑的,你自己不知道,可我都看在眼里。你处处忍让,而她却得寸进尺,现在倒好,愈发地不得安宁,哎…你呀…真是…当时…我和你爸爸是怎样的气你拦你,可你不听,放着好好的人不要,偏要去自讨苦吃。”

  倪潇儒知道这话的意思,是怪他抛弃文丽的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的,她一定要散,那就由了她去,你和她原本就见不着几回,以后就更见不着了,你还生气作啥?”

  倪齐安说道:“看光景,你俩是非散不可了?你们两个是大人,自然会自己安排,她也不会独守空房,你也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可是瑞元呢,她是不是也要带走?”

  他妈妈接口说道:“是分是合你自己想好,她要走,我是一点不心疼,我倒不信,你还会打光棍不成,后面的事情叫你妹妹给你张罗。只是你得想办法把瑞元给我留下。”

  倪潇儒想一想后说:“她家带,我家养还不都一样,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极喜欢瑞元的。这个你尽管放心,都住在一个城市,也无山水阻隔,我随时都可把瑞元带来的。妈,你也想开一些,都啥年代了,何必计较这一点呢?这叫我有些为难哟!”

  他妈妈斜了他一眼,别转头说道:“你反正横竖都依得她,若当初肯依我和你爸,或是依了文丽,那会有这么多年的烦苦,弄到现在左也难右也难,还拖累了瑞元。”

  倪齐安想了想后并没有明确表态,说道:“哎…这事也非他一人可左右,还是让他自己拿主意吧!两害相权取其轻,弄成仇人一般也没趣。嗯嗯…这一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只是…我希望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业务上都不要受其影响,没有哪件事情比之更重要。哎…前些日子王麦岩不是来过了么,事情弄得怎样光景?我还没问呢!”

  倪潇儒回答道:“噢,这事他在帮我办,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一有消息他就陪我去见那院长。”

  倪齐安说:“好的,到了那就一心一意的做事,少说多问,少看多做,再不可有旁的杂念。另则,还应尽量避免去得罪人,古人有言:“树荆棘得刺,树桃李得荫。《警世通言·老门生三世报恩》”那样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倪潇儒说:“噢,知道了,我是吃过苦头哟!”

  他妈妈也叮咛道:“你爸爸说得对,男人只要有事业在,什么都不用愁的。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家里不需你来操心。”他妈妈说到这里停了停,心里舍不下瑞元,因而说道:“若能把瑞元要过来那更好,我和你爸爸会带的。”

  倪潇儒说:“这事恐怕难了,你就当是法院判给了女方,反正我星期天总会去把他带过来的。”

  他妈妈气呼呼地说:“你倒好,折腾了这几年,什么都折腾没了。”

  倪潇儒支吾道:“哎呀,妈,这…这…”

  妹妹潇佚斜一眼哥哥,故意说道:“还这个什么呀?”

  哥哥潇儒说:“这争来争去的有何意义?我想,若一个人不能全身心的爱另一个人,那就把什么都留给她;若一个人能全身心的爱另一个人,那就把你的全部交在她手里。”

  他妈妈仍气呼呼地说:“你交吧,若嫌不够,那就来家里搬!”

  弄得倪潇儒满面尴尬,无言以对。

  尽管心里有些儿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哥哥,这时妹妹潇佚反倒替哥哥说道:“妈,你就别数落哥哥了,那女人要走,谁拦得下?兴许哥哥因祸得福,以后找一个更好的都没准呢!哎…这时候我越发觉得文丽姐的好来。只可惜哥哥…”她怕哥哥难堪而没有说下去。

  他妈妈已气得别转过头去。这时倪齐安说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还是让潇儒静静地去规划一下,做什么样的选择就由他自己是决断,相信他会处理的。至于瑞元么,不管归谁,该尽的责任就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