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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的黄丝绢 共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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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 书名:沉醉的黄丝绢
  • 作者:金参
  • 本章字数:5650
  • 更新时间:2024-08-18 06:09:53

  第八十五章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后院林之韵的闺房。林之韵小着声问道:“潇儒,我问你,我究竟哪一处不顺你的心,是我不够漂亮,是我对你不好?你倒说给我听一听的。”

  尽管倪潇儒是有备而来,但仍被弄一个手足无措,他搓着手说:“没有没有,我一样也说不出来。”

  林之韵说:“既是这样,那你干嘛还老想着要离开我呢?”

  倪潇儒说:“因为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合适,哦…不对…是有些合不来的…样子。”

  林之韵不愧是个工于心计的人,这时已有了主意,她说:“你说不合适也好,说合不来也好,却又说不出一样来,这叫我如何信得?我们写的那篇小说中,对于男女主人公的结合,人家也说不合适,可她们不是照样幸福地结合在一起吗?”林之韵所发表的那篇小说,若论署名那她当然是唯一的作者;若论过程那潇儒确实起了不小的作用,所以她才这样说的。

  倪潇儒说:“那是艺术人物。”

  林之韵说:“可你不是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么?”

  倪潇儒对此只能哑然无语。他想一想后才说:“那只是局外人说不合适,而我们却是局中人感觉不合适。”

  两人都沉默僵持在那里。最后还是林之韵先开口说:“我一直真心的喜欢你,而你却一直想离开我。你觉得我承受得起吗?”

  倪潇儒说:“之韵,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因为错的是我,你打我骂我恨我都行。”

  林之韵说:“你是个聪明人,这种事情如能用打骂就能解脱,那世上就没有旷男怨女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林之韵并不想拿什么手段去强迫他,除非迫不得已,而是希望他能真心地回心转意,真心地爱自己。现在看来是渺茫了,因而她就开口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勉强不来,你想离开,我本不想阻拦,更不想妨碍你去寻求你想要的幸福。我问你,你真的非离开我不可吗?”

  倪潇儒没敢出声,只僵硬的点点头算是回答。林之韵看他点头认同,一下生出满腔地气愤和伤心,眼泪又丝丝地淌下来,先哲毕达哥拉斯说:“女人有两种眼泪,一种是悲泪,一种是诈泪。”其时林之韵的眼泪恐怕是两者的混合物。她发恨地说:“既然非离开我不可,那好,那我就送你一句你最想要的话:你走吧,你自由了。”可是过后她又吞吞吐吐的说:“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

  倪潇儒急问道:“什么事?你告诉我!”

  林之韵摇着头说:“可是看你都铁了心了,我觉得已没有必要说它了。从今开始,我俩已撇清,剩下的事我会独立承担,再苦再难我都会默默忍受。你走吧!”她毕竟是个极聪明的人,知道欲擒故纵的妙用。

  倪潇儒说:“你不说,我怎敢走,等于没给我自由,你快告诉我!”

  林之韵说:“如果你一定想知道,那我只能勉强告诉你。这事原本和你密不可分,甚至可说是高兴的事情,不过从今往后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她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闭上眼睛,嘴唇虽在微微翕动,却没有声音。

  倪潇儒催促说:“怎么不说了,把人吊在哪儿作啥呢!”

  林之韵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后又慢慢的闭上,然后才缓缓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俩已就此撇清,我可以告诉你,但和你已没有任何关系。”

  倪潇儒更加急了,不知道她冷不丁的会说出什么事情来,因而紧催说:“那你快说呀!我都快急死了哟!”

  林之韵故意把眼光移开,显出一副很无奈很委屈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轻轻地说:“本来是想等你回来告诉你的,可是你…嗯…不知怎的…我怀孕了”

  倪潇儒听了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僵直地跌坐在椅子上,两眼长久地盯着她,结巴着说:“这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每次都采取…只…只有那一次没…难道…”

  “因为前两天还没有确定,所以就没有和你说,刚好有个客户是护士,她让我去她医院查一下,今天下午她打电话告诉我,确实是怀孕了。”林之韵不容置疑的说。

  倪潇儒下意识的一拳一掌的击打着,一会儿又不停的搓手,嘴里却在自言自语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啊?”他看了林之韵一眼,突然醒悟过来,赶紧把“文丽也为我怀过孕”这后半句咽了回去。

  两人都沉默不语。倪潇儒仍旧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又自言自语起来:“我们不是一直采取那…”

  林之韵先是“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这没错,可是再好的措施也难免有失手的时候,再谨慎的人也难免会有疏漏大意的时候。”

  倪潇儒似乎极不愿意相信这事,但他现在总算一下明白了个中原因,他不敢看林之韵,低着头说:“你肯定是故意做了手脚的,不然是不会…”

  林之韵的眼光横了过去,那眼神中满是忧愤不满,她立马紧跟说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都是自然怀上的,否则就是你想要还要不来呢!”倪潇儒刚才的话倒让她的心一下踏实了下来,尽管这时候他是极不愿意听到这样的事情的,但是他相信了。

  林之韵看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那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想想自从喜欢上他以来,自己受了多少委屈,被他的旧情人堵在厂门口出丑,被那老太婆追上门来辱骂,受黄萍的白眼,受院长的讥讽,在他面前还得处处忍让,可是结果…她不由得又生气伤心起来,到现在他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来,是他在逼我死皮赖脸,那心中怨气的成分一下占据了大部分。自己是很喜欢他,曾花尽心思的去赢得他的好感,可是他却还想着那头,她瞥了他一眼,心中的热情似乎一下退去了一大截。不管从哪里说都不会拱手相让的,想要我输给那小黄脸婆,哼,怎么可能!不过稍过了一会,她的思路又清晰起来,因为还有正经事情要办,她压了压心中的怨气,又缓着口气说道:“我是女人,能感知自己身子的微小变化。如果你不信,那明天就请你陪我上妇保医院再…”

  倪潇儒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好不相信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之韵知道现在主动权已完全捏在自己手里,但也得小心把握,绝不能让他看作是一种逼迫,是一种要挟,她不想要那样的结果。她说道:“如果我说不知道,那是假话,那是在为难你。你虽从不曾对我作过承诺,甚至连亲口对我说一句“我爱你”的话都没有,但我们却吃睡在一起,你的行为早作出了承诺。我想,你是一定会娶我的,也必须娶我,至少在道义上是这样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逼迫你、要挟你,也不会因此而妨碍你的幸福,我只想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地抚养他长大,将来我会告诉他,你爸爸是最棒的。”

  倪潇儒现在就像一只纸鸢,已被林之韵牢牢栓住,他近乎哀求的说:“之韵,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想?能不能把肚子里的孩子…”

  林之韵听了愈发的气他,抢白说:“亏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想离开,即便孩子坐在你的膝盖上,那又怎么样呢?我记得林语堂说过:“女性的一切权利之中,最大的一项便是做母亲。”你走了,我什么也没得到,只想得到这一项!难道你还要对我吝啬吗?”

  倪潇儒一直歪坐在那儿,懒得动一动身子,他既不敢往文丽那头想下去,也不愿往之韵这头想下去,呆呆地盯着某处,他什么也不想,一时失去了思维能力,他的内心已没了争斗,只有躲避。《白蛇传》中的法海禅师的偈语说:“奉劝世人休爱色,爱色之人被色迷。”法海虽是个令人讨厌的和尚,但他的话却是极对的。莎士比亚说:“倘若没有理智,感情就会把我们弄得筋疲力尽,正是为了制止感情的荒唐,才需要理智。”理智啊,你怎来的那样的迟,那时的你都去了哪?我如今是摆脱不了她了。他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林之韵说:“林肯曾说:“爱是一条锁链,把小孩和双亲拴在一起。”我不是非要拴住你不可,而是想让孩子不只单单有母亲。我不是非要你留下不可,而是想有一段完整的婚姻。戴尔·卡耐基在其《伟大的人物》一书中描述到,文豪大仲马因欠债而被他富有的恋人逼婚,这位超凡脱俗,三番五次宣称不结婚的大文豪,不得不在“入狱”还是“结婚”这两项中择其一项,结果他选择了结婚。潇儒,我绝无逼迫你的意思,你得想好,绝不可像苏维埃之初那样,男女结婚,只要在注册簿上签上名字就可。而在签名处的下面却写着这样一句话:“这里的签名对任何一方并没有什么责任,任何一方可以随时取消,使之无效。”我不想要那样的结果,因为它苦涩而没有意义。”

  倪潇儒说:“如果我留下来可以甜蜜而有意义,那我就选择留下来;如果我留下来仍是苦涩而没有意义,那希望给我选择离开的自由。”

  林之韵说:“不是我不给你自由,而是自由让我选择了甜蜜而有意义。我相信,你我都被赤绳系足,据说若被系上红绳,即便是仇家,终于也是要结合的,更何况你我了。潇儒,我们明天就去登记,我已是奉子成婚了哟!”

  倪潇儒知道,现在如同麦芒进了喉咙里,只可往里吞,没法往外吐。他只能听凭她的摆布,无奈地说道:“其实自从我们认识以后,我就被你套上绳套,一直在你所铺设的路上走,只是我自己不知道。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上,谁都没有错,错的仅仅是我一个人。好吧,现在我告诉你,我选择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尽管林之韵知道,倪潇儒一直心存离她而去的想法,甚至因此而心生怨恨,但仍然很爱他,这是真心的。她知道倪潇儒仍未完全转过弯来,但是她不会去逼迫他,等结婚以后可以慢慢地安慰他,劝导他,让他忘记过去。林之韵的心情一下好起来,她想这样反而一下把事情促成了,自己已牢牢地拴住他,同时也赢了那个女人。昔日厂门口所遭受的羞辱和家门口所领受的耻辱终被一雪而净。她走到倪潇儒身旁,拉他起来说:“潇儒,我们先去吃饭吧!”

  两人重又往厨房去。林之韵一边走一边轻着声说道:“潇儒,我以后啊…会赚很多的钱,当然你若是开起诊所那…将会赚更多的钱来。到时我们可以去海滨度假,去草原观光,那是何等浪漫惬意,将会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哟!”

  这一晚,林之韵要比往常更加娇嗲缠绵,她希望自己能马上怀孕,现在已别无选择,只能一做到底,弄假成真。如让他知道我是依靠用假怀孕这种手段来逼迫他就范,那他会恨我一辈子的。之后连着几天的缠绵不怀孕那才怪呢!林之韵心想,打铁趁热,说话趁时。这事情得趁热立马去办掉了才好,因而她手臂环在倪潇儒的脖子上,嘴里嗲说道:“潇儒,我现在都有你的孩子了,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好吗?”

  此时的倪潇儒啊…在这事上早没了自己的主见,全凭林之韵的排布,他默默地点点头。

  次日一早,林之韵便已早早地侯着,等倪潇儒偷偷地从家里拿了户口簿就立马催着快一些走。两人一同去了民政局,里面没什么人,所以不多的功夫就办好了全部手续。林之韵仔细瞧着那结婚证,心想,都说:“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纸。”而我却正好调个头,今天总算织女过河,成了合法夫妻。不过现在要多想想后面的事情,得做严实,不可落下破绽。

  她想早一点结婚,因而便问道:“潇儒,你说我们的事啥时候办好?”

  倪潇儒想都没有想一下便说道:“这事全听你的啊,什么时候办,该怎么办都由你定。因为爸爸这头刚好有两个比较疑难的病人,我不能中途甩下,不然我爸爸准会气上加气,弄得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而且还会把你也给拖累进来。”接着他便从包里拿出一本银行存折交到林之韵手中,自嘲地说:“这是这几年攒下的经济成果,不多,只有区区几千块,算是杯水车薪吧!其实这些钱也是我爸妈的,因为我吃饭穿衣不用掏钱,都是家里包的。”

  林之韵自然满心欢喜,说:“没想着,我老公这样体贴人,出手相援,让我可以轻轻松松办事情。潇儒,你只管忙你的工作,这边全归我安排,不用你操心。我想叫上几个小姐妹帮着布置一下新房。再有,我想把婚礼办得简约一些,只邀请几门至亲和你爸妈参加,我知道你不喜欢吵闹的场合。还有么,新房布置好以前,你是不能来偷看的。”

  倪潇儒故意说道:“连我都不能看,那你准备留给谁看?”

  林之韵嗲声求道:“潇儒,你答应我么,好不好?”

  倪潇儒回答:“好好,我答应。”其实倪潇儒对这事没有兴趣,只要有地方住就可以了。他想了想后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总要我爸妈认可才好,我想明日把我俩的事跟妈妈彻底说一说,看她有什么想法,你看这样可以吗?”

  林之韵说:“这话没错,他们毕竟是父母呢!哎,潇儒,我们都要结婚了,可是我还没有拜见过你的爸妈呢!也许他们不太喜欢我,但毕竟我是小辈,我是很想去看你爸妈的,只是…”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其实从情分上说,去与不去她倒是无所谓的,因为那是他的爸妈,再说,她早就隐约的感觉到他家里人并不喜欢自己,因为他爸妈从来都不曾邀我去他们家里过,另外么潇儒有时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这样的意思来。她以前之所以想去,那是想借此稳固和潇儒的关系;现在想去那是名分上的需要。对于这事情,她的心里甚至还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不喜欢我?就连我的人影儿都不曾见过呢!若是这样,那也是双向的,反正以后是我俩一起生活。之于为何要这样提,是因为不想让他爸妈占了礼去。

  倪潇儒说:“哦,这个呀…我妈妈好像有这个意思,等我明日回过家得了确信再说。”

  倪潇儒现在变得木然许多了,反正林之韵说横他道好,林之韵说竖他亦道好,对之中很多事情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懒得去想一想的,因为在他看来那些事情不过都是两可之事,索然无味。凡事都听自己的,林之韵对此自然高兴,不过她感觉潇儒现在似乎有点木讷的样子,不太爱多说话,没有了以前那种侃侃而谈的飞扬神情,甚至有点老气横秋,她不知道这是为的那一般。

  倪潇儒不知道那一晚文丽是怎么度过的?他没有勇气想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是自责、是不安、是为文丽担心,真是五味俱全,样样都有。要是之韵不在,他又要狠狠地掴自己耳光,他知道自己的良心将从此不得安宁。卢梭在其《忏悔录》中说:“罪人的良心一定会替无罪者复仇的。”自己明明知道怎样做才能减轻文丽的痛苦,才能让文丽愉悦快乐起来,可是自己没有那种决然的勇气啊!也没有那样的机会,因为林之韵她已怀…他在心里说道:“文丽,你诅咒我吧,我这人好该死哟!”只有当他到了爸爸那里和那些病人对坐时,只有专于注他最喜爱的专业上时,那一时迷失的灵气才又重新冒出火花来,他重又思绪缜密,循循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