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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的黄丝绢 共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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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 书名:沉醉的黄丝绢
  • 作者:金参
  • 本章字数:6206
  • 更新时间:2024-08-18 06:09:22

  第六十章

  第二天早上,倪潇儒醒来时已快十点了。林之韵醒得早,她便悄悄地起床到前面院子去。倪潇儒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懒在床上,在下了好几回决心以后才不得不起床,然后踱到窗门处,伸手撩起窗帘往外张望,台风悄悄地的去了,热浪却接踵而来只见骄阳直射在空旷的井台上,地表的热气像无声的火苗直往上升腾。身处这种深宅大院中,听到有人谈笑的声音,但却见不到人影,不知道是从哪一家传出来的。他顾自去那小小的卫生间里漱洗。这时林之韵轻手轻脚地开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大塑料筐,嘴里说道:“起来了?我估计时间已差不多,所以把早点也给你带来了,顺便呀…还从我爸爸哪儿捞了包香烟过来。”

  倪潇儒一笑说:“好啊,过会就可以“饭后一筒烟,赛过活神仙”了哟!”

  “你自己是个医生,倒却还说这样的话来!”林之韵故意嗔怪说。

  “哎呀…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么,本来也没什么烟瘾,有么就拿来抽一支,没有么…就作罢。”倪潇儒说一边一边坐下吃早点。

  林之韵在旁边坐着看他吃,她突然想起妈妈的关照来,因而问道:“哎,我妈妈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倪潇儒仰头一口把稀饭喝完,然后搁下碗说道:“中午么就简单一点,哦…不对,应该说已很奢华了。”

  林之韵催问道:“那究竟吃什么?”

  “面条加荷包蛋呀!”倪潇儒说。

  林之韵“噗嗤”一笑说:“我发觉你很喜欢这道美食,我来上海的时候也这样,连口气表情都相同,我想起来就要笑。”

  倪潇儒一边擦着嘴一边笑着说:“说真的,这道美食啊营养好,味道也不差矣!”其实他心里却忆起了头一次和文丽一起吃这面条的情景。

  “好吧,我去和妈妈说一下,不然她会等急的。”林之韵边说边起身把碗筷盛进塑料筐里,然后往前面院子去。稍一会功夫她便回了过来,嘴里说道:“外面好热的。”一边把电风扇调快一档。

  两人坐下聊天,不觉中已过了中午。她妈妈又过来敲窗,催他们过去。倪潇儒没说不过去,只推说不饿。林之韵“噗嗤”一笑,说道:“别犯傻了,不是不饿,而是怕院子里的人盯着你吧!”一边碰碰他的肩头,一边低头笑看着他。

  倪潇儒努努嘴,还故意偏过头去,但没出声。林之韵笑着说:“罢了罢了,还是我去端过来吃吧!”说完便去前面院子,等她妈妈做好了,仍旧盛在那个大塑料筐里端过来。两人坐下,一边吹着电风扇,一边“丝丝”的吃面条。吃完以后,林之韵便把碗筷连同塑料筐一起送到前面院子。

  倪潇儒把昨晚的书拿出,他想下午看会儿书。林之韵回过来后,重新沏了茶,两人坐下喝了会茶,倪潇儒随手拿起书来翻看,林之韵则起身整理床铺。天气霍然变热,让人很容易犯困,林之韵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她说:“晚上睡得太少了哟!”口气有点含混。

  倪潇儒抬头看着她说:“那你就睡一会么。”

  “真的好困,哎,那你呢,你不困啊?”林之韵说。

  “我起得比你迟,再说我也没有午睡的习惯,没事的,你只管睡好了,我在这看书。”倪潇儒说。

  “好吧,那我就顾自睡了!”林之韵说着便倒在枕上,只一会儿功夫便已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倪潇儒一直坐在那静静地看书,林之韵醒来他都没有发觉。林之韵向着外边侧过身来,一边打着哈欠说:“好舒服啊!”

  “醒了,这下不困了吧!”倪潇儒放下书,身子往后一靠,仰着脸说。

  林之韵在床上伸着懒腰,嘴里嗲说道:“过来拉我一把么!”

  倪潇儒起身过去把林之韵半拽半扶的坐起身来。林之韵到窗边看一下外面的天色,太阳早已下山,井台上依旧是那番洗刷忙碌景象。她说道:“估计我妈妈又快过来敲窗了。”说完后便去卫生间洗脸。

  果然不出所料,刚洗了把脸就听到敲窗声。听得倪潇儒不由得“噗嗤”的笑出声来。林之韵“哦哦”的应着,说马上就过来。她转过脸向外说:“是现在过去呢,还是等天黑…”

  “又不饿,等一会么。”倪潇儒说。

  林之韵一笑说:“好吧,只能依了你哟!”一边从卫生间出来,走到桌旁,端起茶杯喝茶,又接连的捞零食放进嘴里。“哎,一个下午,怎么也不捞点东西吃吃,放在那是摆样子看的?”她嘴里嚼着东西,口气含混的说。

  “这个…我倒是看到没想到,因为我平时不太喜欢吃零食。”倪潇儒说,其实他这话只说对一半,他是不喜欢吃这种蜜饯类的零食,其它的有时也会捞点来吃吃的。

  林之韵笑着,半真半假的嗔怪说:“零食可以不吃,烟么…是不可以不抽的。要知道,在这屋子里抽烟的你还是第一个,我爸爸都不敢抽。你看…这满屋子的烟味…”一边还用手在眼前扇着。

  倪潇儒“呵呵”一笑,说道:“哪有这样夸张地,一下午就抽了二支,不多吧?再说,这香烟还是你捞过来的,那是摆样子看的?”

  这话把林之韵噎个无言以对,找不出话来回敬,只能冲他“哼”了一声,也算是回敬。接着她随口问道:“你看了一下午,不累啊?”

  倪潇儒仰靠在椅子上,手揉揉脑门说:“不累,看书哪会累的?再说,我已经好些日子没能这样连着看一下午了。”

  “吔,不是有星期天么?”林之韵很顺口的问。

  “那当然有喽,不过我得去帮老师查资料呀,整理回访记录什么的…反正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除非你觉得那些事情没意义,那就另当别论了。”倪潇儒告诉说。

  “这些事情重要么,平时就不能做的?”林之韵又问道。

  “我是去进修的,想尽可能多的跟在老师身边,这样可以多学一点东西,而那些事情么我是可以单独做的。”倪潇儒说。

  “那你不就成书记员、成秘书了?”林之韵半玩笑当真的说。

  “这不好么?我老师这次一共带了五个实习生,我是进修生,因为比较看重我,所以才交给我去做的。他说放心我去做。其实啊…做这些事情的时侯能学到很多的东西。”倪潇儒说。

  林之韵并不认同,在她看来,这些啰里啰嗦的事情无非是给老师打打杂而已,但是他觉得有意义那就打住不说了,反正这是他工作上的事情。不过他这人不一样,做什么都能学到东西,都能从中获益,因而便改口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我是不懂才这样说的。”

  这时有脚步声临近,林之韵的眼光移向门口,一边对倪潇儒说:“哎,我们走吧,你看我妈妈又来催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不过这回不是妈妈,而是姐姐之丹,她笑着喊道:“哎,你们不饿啊?”

  林之韵赶紧过去开门,嘴里说:“哎呀,姐姐是你啊!我们是刚想过来。”

  姐姐故意瞥妹妹一眼,然后笑着说:“爸妈都等急了,再迟就变宵夜了!”接着她压低声音说:“请吃饭还得三顾茅庐的。”一边朝里努努嘴,手指同时也往那指指。妹妹有男朋友了,做姐姐的心里自然高兴,今天接着来是想热闹一下气氛,同时也可多了解一些事情。姐姐对妹妹的事一直是很上心的,有时侯爸妈说不来的话,姐姐倒是好说的。

  林之韵被逗个“吃吃”的笑起来,不由得用手去抹了一下姐姐肩背,然后扭头对倪潇儒说:“潇儒,我们吃饭去吧!不然真要三顾茅庐了。”

  这一回倪潇儒倒是干脆,说:“走,吃饭去,其实也真的饿了。”

  姐妹俩挽着手走在前头,倪潇儒则跟在其后。之丹回眸笑着说:“既然饿了,那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吃呢?”

  倪潇儒微微笑了笑说:“这个…这个…之韵没说起去吃饭啊!”

  姐姐扯扯妹妹的手臂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难得来,你却让他饿肚子,不心疼啊!”

  “我是想让他早点吃饭的,可是他呀…就像个楼台小姐,还怕…见光,我么…也只好陪着他一起饿肚子。”林之韵一边说一边扭头朝倪潇儒挤挤眼。

  姐姐之丹不知道他俩打的什么哑谜,但又不便贸然诘问,因而只好一笑了之。

  “我好些日子没见姐夫了。”妹妹说。

  姐姐说:“他本来说好是来的,哪知道,刚想出门就被单位的人堵在门口,说是什么东西不好了,一定要他去才弄得好。你看…”一边还摊着手甩几下。

  “哦呦,姐夫也真是的,总是忙,也不知道抽点时间多陪陪你的。”妹妹说。

  “他呀忙得很,不过我是从来都不去阻拦他的,总归是单位的事要紧,你说是不是?”姐姐说。

  这时已到了自家厨房门口,三个人进了门,仍旧坐在昨晚的座位上。菜没昨晚那样多,但仍很丰盛,全是新鲜的,昨晚剩下的一碗都没有端出来。倪潇儒也没有昨晚那般拘谨,活络了许多,吃得也比昨晚多。他早早地吃完饭便坐在那喝茶,听大家闲谈,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这样坐了一个来小时后,他朝林之韵使使眼色,林之韵以为他想抽烟,便伸手去她爸爸桌前拿,倪潇儒拉拉她衣角,指指手腕,林之韵点点头说:“哦,这个我知道的。”又坐了一会后,林之韵才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送他去车站,还要理一下东西,嗯…那我们先走了。”

  他爸爸起身说:“是得早点去,这样保险,不会误车。”

  姐姐说:“要不我送你们一起去,也好帮着拎一下东西。”

  林之韵摆摆手说:“不用不用,那太麻烦,反正就两个包。”接着大家便是一阵客气叠声的告辞。

  两人回到后院的房间,把东西理好装入包里。倪潇儒手里拎着包站在那里,心里却在自嘲,在林之韵家呆了一天多,白天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个是不人又不鬼的样子,只敢在月亮底下露影儿。选定半夜的那趟车走,原本是为节省时间,这下倒真是应了景喽!

  林之韵催说道:“怎么了,方才么催我,现在倒不走了。”

  倪潇儒说:“之韵,我说你就不要送了,反正是打车去,东西又不多。”

  林之韵浅笑一下说:“你这样啰嗦作啥,那有这种道理的?我么肯定是要送的?”她嘴上是这样说,而心里却在想,自己寸步不离的守着陪着,不过是想要把他看紧喽,不能给他任何的时间和机会,生怕他会旧情复燃。他本来是个很有思想,很能说话的人,可是你看他这两天木讷发呆的样子,太反常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自己不但要用情,更要用脑才行。

  “那样回来太晚了,不累啊?”倪潇儒说。

  “没关系的,只要你记得我的好就是了。”林之韵坚持说。

  其实倪潇儒并没有其它的打算,现在就剩赶车的时间,还能做什么的?只是觉得这送去赶来的没甚必要,见林之韵坚持要送,因而就说:“那我们走吧。”

  两人便出门打车到了车站,林之韵熟门熟路的去买了站台票,然后便一起挤着检票进站。到了车厢门口,因为太挤,再则时间还宽裕,所以就拣个稍空的地方站着说话。“潇儒,你是在国庆节前一天回来是吗?嗯…我想这回就不到车站来接你了,到时你就直接打车过来。因为那时正是做生意的旺季,恐怕脱不开身,我怕你到时怪我,所以就提前…”林之韵是故意说不去车站接,是在玩声东击西的花招,这样他就不会想到去改行程,那样自己才好接个正着。

  倪潇儒没等林之韵说完便脱口连声说道:“好的好的,又不是不认得路?你么尽管安心的做生意。”他在心里想道,要是自己说不用来接,那她肯定不会答应,现在她自己说不来接,这正中下怀,这样自己回旋的余地就要大许多,一旦去了林之韵那儿,那就身不由己了,她会整天陪着,让你无法抽身,如拉下脸来硬要一个人走,那事情就闹糟了,这事说什么都不能暴露,尤其是在自己进修的这段时间,只能这样先拖着,等有办法时再悄悄地解决。下次回来的时候就先去文丽家,如果国庆节都不去,那文丽和她爸妈肯定要生疑。他知道林之韵在担心什么,站在她那面想,她没有错,只能如此,全是我的错。“咸与维新,旧染污俗。《尚书·胤征》”可是我却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难找,因为害怕事情败露啊!

  林之韵看着倪潇儒说:“那我们就此说定我不来接你了哟!”还笑着伸出小手指做一个勾手的样子。但心里却在想,幸亏自己细心,发觉的早,不然…你看他的反应多快,一扫木讷迟钝的样子,尽管心里很是不高兴,但却只能掩藏不露,但一定要把他看紧,不让他有回头的机会,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这时响起了哨子声,乘务员催大家赶紧上车,两人各拎一个包疾步到车厢门口,林之韵把包交给他,一边还很认真的叮咛说:“别忘了,到时直接打车过来哟!”

  倪潇儒接过包跨进了车门,他回过身来点头应道:“知道的知道的。”话音刚落,车门便“嘭”的合上了,两人隔窗挥手告别。林之韵一直注视着列车徐徐远去,那钢轨渐渐变成一条细长模糊的线,潇儒沿着它往前去了,就像一叶放飞的风筝,她相信,拽住风筝的线却捏在自己手中。她的心境一会儿空空荡荡,一会儿却被一种莫名的东西塞的鼓胀鼓胀的,因为那叶风筝毕竟脱离了自己的视线,担心暗生变数。她慢慢的、若有所思的转过身,抬起软绵的双腿出了车站。第二天,林之韵便把两人的照片一起拿去翻拍,做成一张合影,摆在床头柜上。

  倪潇儒走后的这几个月,严文丽也是一副忙碌的样子,因为是孩子们的学年终考,因而教学事务不轻,晚上既要备课批改作业,还得帮妈妈打理家务,照顾病中的爸爸,几乎没有空闲。她很想念潇儒,恨不得马上就能见着他。潇儒倒是打过一回电话来,不过自己在上课没接着。挂长途真是叫不应,什么时候能挂通并不是由你想的。上邮局去挂虽说要快许多,可是一则没时间在那候着,二则又不知道他在哪个地方。她倒是想办法去挂过,挂通了却找不着他人。这两厢里,你找我不着,我又联系你不上,两人倒像断了线似的,音信杳然。有时她真想他能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是他要做工作的呀!我不能妨碍他的,她深知他对事业的执着和追求。再说自己也要备课上课的,也是一副忙得很的样子!她深爱着潇儒,但也深爱着自己的学生,深爱着自己的工作。她在心里问着自己,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不过是暂时的分别,又不是永久的分手,别人两地分居,一年只团聚一回,不都在过么?快了快了,他国庆节时应该要回来的,那时我们不是又团聚了么?她深爱着潇儒,因为他优秀。潇儒,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我一生的恋人,你是最棒的,她这么甜蜜的遐想着。

  天气刚刚从连绵闷热的梅雨中走出来,转眼即是炙烤的烈日。暑假虽然已经开始,学校的事情看似可以告一段落,让人可以稍松口气,实则不然,因为还有夏令营要举行、还有什么辅导班等着你。忙完这些事情后,差不多已是八月上旬了。紧接着又要开始忙家里事情,洗洗晒晒、缝缝补补的事很多,都堆在那儿,妈妈的身体本来就弱,哪里做得了这许多的。如果妈妈再累倒了,那就家不成家了,所以她得揽过来做才是。最近这些年里,只要文丽在家里,那些洗刷做饭的家务事都是她做的。再说能帮妈妈分担些什么的,也只有她了。哥哥文华只扛家里的那些体力活,什么挑水、拉煤、背米的,别的事他不管。他新近找了女朋友,心思早往那头去了。小妹妹文莲,因为自小就有哥哥姐姐在前头顶着做,因而那十个指头就像被栓住一样,啥都不会。做完这些事情,身体虽说有些劳乏,但心里却舒畅。她妈妈说:“多亏有你揽着做,不然啊…我准会累倒的。哎…你自己也该好好歇歇了。”这天下午,她对妈妈说:“明天我想去小屋转一转,开门换换空气,能晒的就拿出来晒一晒。”

  她爸爸一直闭着眼睛朝里躺着,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动了动身子后说:“去是可以的,只是天气这样的热,连电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就是怕你太累,你还没有歇上一天呢!”

  她笑着说:“没事的,妈妈不是说我“劳碌命”么?不去做掉,搁在心里反难受。再拖下去,暑假恐怕都没了。明天我先把家里的事做好,然后就过去,中午么带个蛋炒饭去,这样就可以早点回来,误不了晚饭的事。你们么尽管安心休息好了。”

  她妈妈躺在椅子上,额头盖着湿毛巾,用手抚了抚后说:“哎…让她去吧,不然她会没心思的。”

  文丽“噗嗤”一笑说:“妈妈就是懂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