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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我 共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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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徒之争

  • 书名:杀人者我
  • 作者:尼瓦
  • 本章字数:4410
  • 更新时间:2024-09-12 04:11:21

  我看斑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料想电击棒的威力还没散,他应该没力气打我,以他肥胖的体型,跑起来更是追不上我。

  我壮着胆子往回走了一截,破口大骂:“你个哈批!老子偏不跑,你能把你爹楞个着?告诉你,老子要去报警,你们杀人了,逼死人了晓得不!老子要去告你们,你们打我,敲诈勒索,还搞非法拘禁,老子硬是要告死你们这些杂皮!”

  斑鸠张着嘴笨重地喘着粗气,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力气腾地站了起来,我心知不妙,赶紧跑路。

  大太阳底下,我一直在前面跑,斑鸠一直在后面追,看得出他追得很累,但就是不放弃。

  我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吴哥会不会突然出现呢,到时候二对一,我非死他们手里不可。

  正这么想着,前方突然来了一辆车,一点刹车都不带径直朝我冲了过来,我心说要死,脚却来不及反应,还好那车急停住了。

  我抬眼一看,是老马的小货车,开车的还是那个火辣的漂亮女人。

  白脸络腮胡很快下了车,占着他个子比我高,把我提进了车里。

  斑鸠是主动上车的,他喘得像条濒死的狗,跟人讨水喝。

  斑鸠和我一起挤在后座,白脸络腮胡坐中间,副驾驶位置上是个样貌不俗的小美女,我可劲多看了两眼,惹得她嫌弃地别过脸去了。

  白脸络腮胡审问我和斑鸠:“和你们一起的那个男的去哪里了?”

  怎么能让吴哥跑了啊!我比他们还遗憾。

  斑鸠脱口而出:“老子啷个会晓得!老子被你们电晕掉,一醒过来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老子硬是走了几公里才走出来,要老命了…”

  他说着又开始大喘气,嘴唇和眼眶好像更黑了。

  开车的女人说:“打电话给他!约出来当面讲清楚,我们不可能让他白白把钱拿走。”

  斑鸠叹了口气,颓然说道:“打不通,打了二十几个了,他存心要撇下我。”

  白脸络腮胡男人用普通话问:“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惧怕白脸络腮胡男人手上的电击器,斑鸠看起来温和了很多,他老实交代:“我们也才搭伙不久,老马的债务关系是吴哥找讨债公司的业务员买下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就是来帮帮忙跑跑腿而已。”

  白脸络腮胡男人又给了斑鸠半瓶水,我也想要,但他们好像都不把我当回事。总归是我性格太内向了,到最后也没好意思开口要。

  车子很快来到河滩边的一处路桥工地上,工地像是停工很久了,成堆的砂石料上都长出了草,荒地里还放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活动房。

  我和斑鸠被反绑了手背对背捆着,关进了其中一间房,这间铁皮箱房里什么都没有,就放着一辆看起来挺贵的摩托车。

  我心里琢磨,这两公母看起来比吴哥和斑鸠还要可怕,说绑人就绑人,说电人就电人,好像没有一点法治观念的样子。

  我原本还想问问斑鸠我俩会不会被灭口什么的,但斑鸠显然不屑于理我,他往后倒下压着我的背舒舒坦坦地睡起大觉,甚至很快打起了呼噜。

  我弯着腰苦苦支撑着斑鸠的体重,慢慢地几乎折叠成了一只小虾米。

  大概十五分钟后,我彻底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开始大声抗议让斑鸠滚下去,可无论我怎么大声叫骂他都置若罔闻。

  “日你妈批,不要压老子背上啊,我操,你这头大肥猪!”

  我生气了,拼命挣扎,终于把他甩了下来,因为我们是绑在一起的,我自己也只能侧身倒在地上,肩膀被扯得生疼。

  斑鸠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调整自己的姿势,他实在太胖了,倒下来后胳膊被拉扯得更紧,头也触不了地,梗着脖子在半空很难受的样子。

  但他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那就是把我背在身后,他自己整个人趴在地上。

  不一会他就又打起了呼噜,我简直怀疑他是有什么嗜睡的病。

  过了一会,我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启动又开走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两公母和小美女是不是都走了。

  我被捆得难受,一直在想办法挣开,可躺着的姿势别着手不好使力,得亏我天生手骨柔软,稍微费了点功夫就把手指扣了出来。

  绳子一松,我很快就挣了出去,立马从缝隙里观察了一下对面的铁皮房子,对面门是关着的,算是安全。可这屋子没有窗户,门还上了大锁,从里面根本开不开。

  我正思考着用脚踹开那扇铁门的可行性,没注意到斑鸠已经不声不响地站在了我身后。

  “起开。”

  斑鸠说完像坦克似的冲向那扇铁门,用屁股撞了出去。

  锁崩了,门轴合页也掉了一个,门就这么开了,斑鸠这冲击力不是盖的,扑出去还摔了个狗啃屎。

  那白脸络腮胡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正站在斑鸠面前,手里夹着根没点的烟,从容淡定得像是在接受斑鸠的五体投地大礼。

  他拿着电击器很利索地插在斑鸠肥肉堆叠的后脖颈上,只听到滋啦啦一阵电流声,斑鸠蹬了两下脚,又昏死过去了。

  我哭丧着脸,立即放弃了抵抗,同时不忘推卸责任:“不是我干的,我不是和他一伙的,我是欠钱被他们抓来的。”

  白脸络腮胡男人看起来是个文明人,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让我帮他一起把斑鸠拖进去。我欣然应允,和他一起一人拖一条腿,也不管地上的门槛和石头会不会对斑鸠的脸皮造成伤害,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斑鸠往铁皮屋里拖。

  我正想跟白脸络腮胡男人详细讲一下自己的经历,万万没想到他先下了黑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电击器冲我肚皮上放电,我瞬间瘫软了下去。

  晕是没晕,但就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地的,除了被电的地方很痛外,全身酥酥麻麻的,还挺好玩。

  那人把我麻翻后又去拖斑鸠,把他拖去最里面,然后跨上那辆高大的黑色摩托车,启动了引擎。

  我翻着白眼看向狡诈的白脸络腮胡男人,他也像看死狗一样瞟了我一眼,油门一轰,冲了出去。他没有走远,停了车又转回来把烂掉的门框扶正,只是那门再怎么弄都关不上了。

  我突然感觉胸前一阵暖热,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一股有味道的液体顺着眼前的铁皮凹槽流到了我脸边,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失禁了。

  这种失控没持续太长时间,也许是我身体好,也许是络腮胡的电棒电力弱了很多,反正我很快就活泛了,手脚除了有点麻之外没有别的问题。

  我想我得离这些疯子远一点,找个机会就溜吧。

  站在烂门后观察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了动静,转头一看,斑鸠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坚强地爬了起来,一身沉重的肥膘让他做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但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他从窗户上掰下一截钢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就是做到了。他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怒火,我知道他的目标不是我,于是很识相地为他搬开了烂门,给他让出路来。

  只听得“嘭”地一声巨响,对面那个集装箱房子的门被踹开了,打斗声和尖叫声传来,我知道白脸络腮胡男人绝不是斑鸠的对手,很快他就没了声息,那屋里只剩下斑鸠沉重的喘气声。

  我忘了逃跑,错过时机,斑鸠走出那个铁房子,脸上和身上满是暗红的血污,他指着我说:“给老子过来。”

  我已经没胆跑了,乖乖跟他进了屋,看到了倒在血泊里没了气息的络腮胡,他死不瞑目地瘫软在脏兮兮的床铺上。

  “在这儿蹲起,敢跑老子整死你。”

  斑鸠看起来疲惫至极,但我还是毫不怀疑他有整死我的能力,我乖乖蹲下,不敢看他,像犯人一样抱着自己的头,脑袋埋进□□,老实得不能更老实了。

  他站在门槛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听得到他不太顺畅的喘气声。

  终于,他离开了,门被踹烂了锁不上,他在外面捣鼓了半天,最后好像找到了些铁丝还是破布条之类的东西,把门把手拴在了窗栏上。

  他不想让我出去,我也不敢出去,我就那样闷头蹲着,任凭脚酸手软,不敢变换姿势,说不清是怕床上的死人更多些,还是怕惹恼了斑鸠被他打死更多些。

  不知道蹲了多久,反正已经久到腿麻脱力了,我不受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顺势躺倒,又过了许久,感觉我都睡着了一觉,连外面的天光都已晦暗,我在想斑鸠是不是打算等天黑了再解决我。

  我开始认真地思考逃走的事,我会游泳,扯开这扇门,冲进江里,斑鸠必然追不上我。可我的游泳技术只是一般,这里的江水湍急,我未必不会溺毙于江中。

  下不了打开那扇门的决心,我只好等斑鸠来后看看他的反应再说,万一他仍然想着我欠他们的五十万,还想勒索我呢,我有了价值,他或许就不会马上弄死我。

  我说服了我自己,一直等到了天黑。

  门被打开了,斑鸠走进来,身上的血污已经洗净,精神气也足了许多,我感觉他突然变得不那么臃肿肥胖了,而是高大强壮如同泰森,我惶恐至极,连忙表示忠心:“老大,我服你了,我就是你小弟,以后你喊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我也敢帮你干,求你收下我。”

  斑鸠冷笑,大概在信与不信之间选择了不杀我。

  “站起来。”他说,带着和解的善意。

  我听话站起来,却仍低着头不敢看人,双手交叉握在身前,微弓着背,比饭店迎宾的服务员还唯唯诺诺。

  “吴东山那狗日的把钱拿走就不管老子的死活,老子不可能给这龟儿白白摆一道,你有胆子就跟着我去找他,把钱抢回来,整他一顿,你欠他的那五十万,也就不作数了。”

  他循循善诱:“怎么样,敢不敢干?”

  “我敢,哥,你带着我干,我就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我感觉天底下再没有比我更虔诚、更听话的小弟了。

  “可以,那边有个废掉的井桩,我们两个先把他丢进去,现在天黑也没人看得见。”

  “可以,哥,我们就用这些破烂被子把他裹起来,以后臭了都没有多大味道。”

  “行,你裹嘛!”

  我到处寻找条状物,可这个房间极其简陋,只有一张架子床,一张简易桌子和满地的塑料袋垃圾,没办法,我开始撕床单,手撕不动就用牙咬,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沾了血。

  斑鸠就站在那儿抽烟,看着我手忙脚乱帮他处理络腮胡的后事,我有点理解汉奸的心态了,在斑鸠审视的目光里,我莫名干劲十足,生怕斑鸠觉得我不是干这行的料。

  废弃的井桩就在铁皮房附近三百多米的地方,掩藏在一片乱草堆里,也不知道这个工地还会不会重新开工,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发现废井里的尸体,牵出这桩命案。

  我知道,斑鸠不会放过我,除非我犯下比他更严重的罪行。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保命要紧。

  斑鸠命令我:“铲些沙土填进去。”

  我谄媚地答应他:“哎,好呢哥!”

  他也不怕我跑了,自己进铁皮房里把沾了血迹的床板扔进了江里,然后就找了个地方开始睡觉。

  我拿个破水泥袋,徒手挖沙土填坑,吭哧吭哧,干了几个小时,终于把一大堆砂石都填进了废井里,只干得我满头大汗,全身虚脱。只是这井有四米多深,怎么可能填得满呢,早晚有被发现的一天。

  斑鸠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了摩托车钥匙,突然启动了车子,低低地吼了一声:“过来!”

  我猎狗似的跳上了后座,斑鸠说:“我知道吴东山家离这里不远,他肯定会回一趟家,我们今晚就去找他,有事莫要怂你才有出路。”

  我几乎感激涕零,“哥,我晓得,罪不及父母,那五十万我家里拿不出来,只有干倒吴哥,我才能活,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斑鸠满意地拧动油门,带着我向游山县城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