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夫离婚了,但我仍然住在家里,因为他不想养孩子却又想霸占着孩子,他不允许我离开,要我养大他的儿女,伺候他的爹妈,把我当成一个奴隶,并且时常让他妈在我耳朵边上吹风,说如果我敢找男人他一定会杀了我全家,他曾经差一点就那么做了,所以我一直很怕他。
之前他同意跟我领离婚证,是因为身边有了个风流好看的女人,他想和那女人结婚。
离婚后我以为我解脱了,不用挨打,不用没钱用,不用随时随地被侮辱,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我带着孩子回父母家住,他三天两头耍酒疯找我要钱,说我从前白吃了他家几年饭要还他钱,还诬赖我卖了他家的粮食把钱偷偷藏了起来。
反正他总能找到由头,任何人和他都讲不清道理,我年迈的父母都被他打过几回了,我弟弟个子矮,也打不过他,他发起疯来能把我们全家都打倒。
我们也报过警,警察抓他去拘留,他就恶狠狠地瞅着我,我知道那目光里的意思,他在说等他出来一定打死我,所以那次我跑了。
他从拘留所出来后就住进了我爸妈家里,整天阴沉着个脸拿恶毒的三角眼冷冷地瞅人,威胁我父母把我叫回去,否则他就要用自己一条命换我全家老小的命。
他甚至把我侄子和侄女从学校接走,据说带去了山上,待到半夜才送回来。我弟媳受不了家里有这样一个祸害,吵着要和我弟弟离婚。
弟媳给我打了电话说了家里的事,我气疯了,回来对他大喊大叫,我说我一定要杀了他,可我心里知道是我杀不了他。我一个矮个子女人,如何杀得了牦牛一样壮实的汉子。
这回我挨了极狠的一顿打,打到我全身没一块好皮肉,眼睛肿到无法视物,腰直不起来,脚一下地就发抖,尿血尿了一个多月。
我在即将被打死的恐惧中给了他承诺,答应把他的孩子养大,不给孩子改姓,不给孩子找后爹,守妇道不跟别的男人来往,否则他早晚杀我全家。
这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怪我在屁事都不懂的年纪招惹了一个煞星,稀里糊涂地被他得了手,年纪轻轻就和他结婚生孩子。
他大我八九岁,我当时被鬼迷了心窍,好好一个女学生竟然对他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流氓有了好感。大概是因为韩剧看多了的缘故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对梳油头的“大叔”莫名着迷,也不管他是不是丑得惊人,甚至连他满脸的红痘痘都没有吓退我。
细想起来,就是一个流氓混子在学校路口看女学生的时候对我吹了声口哨,多看了我两眼,在我下晚自习时开玩笑一样堵了我一回,然后我就陷入了自己编织的恋爱幻想,以为这个男人对我一见钟情。
也许他看出我是真的特别好“钓”,所以才选择“追求”我。而我,一个懵懂、愚蠢、贪慕虚荣、一脑子糨糊的高中女生,毫无主见,在他邀请我去小河边散步时竟然同意了。
在我们这个小地方,都默认小河边是男男女女搞对象的地方,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毫无防备地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社会人一起去那里玩。
我那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蠢人,在他侵犯了我之后,我居然还在为他辩解,觉得是他爱我太深,所以才失控了,男人嘛都是这样的。
小说里就是这样写的,这是爱情的升华,爱情就是灵与肉的纠缠。
后来他时不时的来学校看我,给我送点小礼物,也会在周末把我骗出去开房,我就这样落在他手里,堕落沉迷,觉得自己在进行一场“全世界都反对但我们就是要相爱”的恋爱戏码。
现在看来,我的确如父母所说,自甘下贱。
怀孕后,我不得不辍学,也因此和父母争吵,可我还是为他说话,替他争辩,哭着跑出家门,到处打听他家的地址,非常主动地上门要求嫁给他。
做了母亲之后我才明白当时的我伤透了父母的心,让他们颜面无光。
后来我有意识的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自尊自爱、保守端庄的人,我不许她看谈恋爱的电视剧,不许她追星,严厉禁止她看言情小说,不许她私自上网,还经常偷看她的日记…
我做了一切让女儿讨厌的事,就是害怕她重蹈我的覆辙。
我和吴东山结婚后才慢慢知道他每天进城闲逛就是为了偷东西、抢劫、勒索,搞到钱就去玩牌赌钱,他已经进过很多次牢房了,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结婚后的每一天我都像是煎锅上的蚂蚁,除了要忍受他对我身体和精神的暴力摧残,还要想方设法赚钱回家养孩子,我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我居然能忍过来,还和他做了十几年夫妻,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也就是这几年他跑去重庆混日子,眼不见为净,我和孩子们的生活才好起来了。可不知道这个瘟神为什么突然回来,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没有打开房间的灯,打算悄悄拿了衣服出去穿,可床上的人还是醒了。
他停止了呼噜,还打开床头灯,我想我肥硕的屁股已经暴露在他眼里了。
他叫我的名字:“李芬。”
我不想应声,继续翻找要穿的衣服。
他发怒了,乱骂起来:“臭批婊子,大晚上出去鬼混还不穿衣服,你出去卖批了是不是!”
我咬着后槽牙,拿起衣服往外走。
这个举动让他更愤怒,他立即从床上弹起来,冲到我面前甩了我一耳光。
几年没见,他打我的动作还是那么流畅,那么孔武有力。
我眼冒金星,耳鸣发作,眼前突现出今天看过的三具尸体,死人的脸、花花绿绿的被子、鼓鼓囊囊的裹尸袋、翻倒的车、消失的遗体,这些场景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子里闪现。
我什么也没穿,心冷得像一把尖刀,他居高临下看着我,我想以我仇恨的刀锋自下而上刺穿他,可他凶狠的眼神渐变得猥琐。
我想把衣服穿好,他却一把打掉我的衣服,按着我的头把我推倒在床上。他边解皮带边说:“这几年你的伙食是不是太好了,怎么肥得跟头老母猪似的,奶/子都垂在肚皮上了,看着就恶心!”
我知道逃不过去,却也不甘心沉默忍受,我挣脱他的控制爬到床头,飞快地套上一条宽大的睡裙,然后站直了身体。
我站得比他更高,才有了底气指着他说:“老子是和你离婚了的,你再乱来就是强/奸,老子肯定要去告你!”
他咒骂着跳上床,往我头上重重打了几锤子,我痛得倒下,他又照着我的脸补了两脚,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鼻血一直流到了脖子上,脸上又麻又痒,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突然想起自己流的血会弄脏我新买的纯棉床单和被套,那是我很喜欢的桃红色花开富贵床单和新柳绿的纯色刺绣被套,如果被血污了就洗不干净了。
他又重重地打了一巴掌我的大腿,像吆喝牛马一样对我吼道:“把胯子张开,老子日/死你这头/骚/母/猪!”
他扑了上来,像无数次对我做的那样。
托他离家出走的福,我这几年才没得性病,要是这回被这嫖死鬼沾了,谁知道会传什么脏病给我呢,那些脏病又难治又费钱!
我拼命反抗起来,他却不慌不忙地给了我一耳光又一耳光,没几下我就又被打蒙了,耳朵里轰隆隆地响着像是要聋了,眼珠子也差点被他打出来。
我又想起了车厢里花花绿绿的被子、明黄色的裹尸袋、车祸现场翻滚的车轮、冒血泡的嘴巴、滑溜溜的血舌头、僵白的死人脸、半夜僻静的乡村公路、孤独的车灯和西装革履的男尸……
我想起我床垫下面有一把杀羊的刀,掂在手里很有分量的那种。
没办法,我一个女人家家的,以前在外面收废品的时候还被好几个人欺负过,导致我现在走到哪都要带着把刀防身。
我用那把刀刺进他脖子又很快拔出来,温热的血刺啦啦地飙到我脸上,他飞快地弹开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他一定没想到懦弱如我居然有这样的胆气。
一瞬间,他突然又鼓出狠毒的眼芒,还想对我行凶,我心里一狠,用干惯了农活的手紧紧握住那把刀,一下又一下扎进他的腰子。
他还是太健壮了,这样了都还想逃走,但我没给他机会,翻身把他压下,在耳鸣和灵魂抽离般的精神状态下割下了他的头。
他的血喷得到处都是,又热又黏又滑,在分离骨头时我险些握不住刀把伤了自己。
暗红粘稠的血液已经淌到了门边,马上就要流出房间了,我赶紧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棉絮把那滩血盖住。
我感受着这逼仄空间里热腾腾的血腥氛围,持续的耳鸣和沉重的心跳声让我有一种醒着做梦的新奇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