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出门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先前居住的小院找文流月,文流月带着阿南站在院子里,一旁的石桌上堆着大包小包的吃用物品。
洞天里就是这点好,可以通过传送阵来去自如。
阿南看到凛凛,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到凛凛身边,仰着脸天真地唤着她:“公主姐姐!”
凛凛一把抱住小姑娘,手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她。
阿南看见糖葫芦眼睛都亮了,“公主姐姐,这个是给阿南的吗?”
“不是给你这个小可爱还是给谁的?你流月姐姐可没有,快吃吧!”
凛凛说着,将两人带来的东西尽数收进储物戒中。
阿南听了,欢呼一声,接过那串通红的糖葫芦左看右看,就是不往嘴里送。
凛凛问:“小阿南,你怎么不吃啊?”
阿南垂着睫毛小声说:“我想等着天凌哥哥回来一起吃。”
小姑娘羞涩躲闪的眼神可瞒不过凛凛,凛凛笑眯眯地说:“那你得等等,你天凌哥哥去打探消息,要下午才能回来呢。”
小姑娘听了,仰起脸对凛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公主姐姐我知道,早上他过来说过了,没关系,我等他,趁着天色还早,您跟文姐姐好好聊天吧。”
说罢,就自己回到椅子上坐着。
十三岁的小姑娘,穿着淡紫色的衫子,像一簇盛放的丁香花。
“小姑娘情窦初开,日日念叨着她的天凌哥哥。”
文流月笑着走过来,“天凌这个孩子不错,长相俊俏,性子跟你家虞景似的清冷,不爱说话,阿南喜欢上他也是理所应当。”
听到“你家虞景”四个字,凛凛心头一跳,“什么你家我家的,我们又没有成亲。”
文流月看她一副小女儿情态流露,忍不住打趣:“我就是说说,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
凛凛站起来,作势要拔掉文流月整日戴在鬓边视如珍宝的血木发簪,“师姐你还说我,你跟我师兄元夕是不是互表心意了……”
提到元夕,文流月连忙求饶,“不说了不说了,师姐认错还不行吗?”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才又坐在一起说悄悄话。
凛凛问:“你跟我师兄,现在如何了?”
文流月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方才那么愉悦。
半晌后才道:“我们两个没可能。”
凛凛微微睁大眼睛:“那你为何还要戴着那枚血木簪子?”
“那木簪子是我多年前丢失的旧物,他帮我找回来的。”
她说着拔掉发簪,指着其中一处,道:“你看,这里断了,是他帮我修好的,我很感激他。”
凛凛接过文流月的发簪打量,果然被修补的天衣无缝。
她下意识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那连接之处,忽然感到指腹一阵刺痛。
凛凛“哎呀”了一声,缩回手指时,指腹已经被连接处翘起的银丝扎破了,涌出一粒通红的小血珠。
“没事吧?”
文流月吓了一跳,连忙掏出手绢来擦掉她指腹上的鲜血。
“没事。”
凛凛毫不在意,甩甩手又继续跟文流月聊天。
“你就没想过也跟我师兄发展发展?你们已经一年没见过面了吧?”
“没有。”
文流月兴致缺缺,也不知是回答她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问题。
见她似乎真的不想再提起元夕,凛凛便换了个话题,随意聊了几句。
她问:“文师姐,你说,成亲是什么感觉啊?”
文流月与凛凛挨的很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若有似无,缠绵缱绻的,便问:“你今天熏了什么,身上好香啊!”
“有吗?”
凛凛抬起袖子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馥郁的杜若冷香,随口道:“大概是虞景身上的吧?”
文流月大惊小怪:“啊?你们同床共枕了?你闻闻,你连头发上都是一股这样的香味。”
凛凛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虞景没少借着各种各样的要求与她亲密,亲亲抱抱,身上也从未如今日这般有这么浓烈的香气。
仔细闻,这香气似乎还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昨晚他说冷,我就……”凛凛说起这个,便有些尴尬。
“我懂。”
文流月打断她的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昨晚刚睡在一起,今天就想成亲了,说明……某人床上功夫不错。”
“……”
凛凛被噎个半死,文流月还在那贼笑。
眼见阿南都要看过来了,她连忙压低了声音:“你听我狡辩,哦不,你听我解释,我们很纯洁的,就是躺在一起睡觉,什么都没发生。”
“还解释什么呀?”
文流月一口咬定他们二人之间早就不纯洁了。
“虞景不是狐狸吗?你自己好好闻闻,这气味儿是不是狐族在配偶身上做的标记?”
凛凛细闻之下,果然想起在望月谷那晚,她强吻虞景的时候,虞景动情了,身上散发的气味好像就是这种,但远没有这个浓烈。
她忍不住想起她夜里做的那个梦,以及今早起床时,摸到的粘腻触感,还有,帐子里,馥郁而又令人脸红心跳的幽香。
-
凛凛没有回到洞天内。
她从文流月那里出来,就开始往增广苑走。
增广苑是白鹤书院的男弟子们居住的地方,燕洵也住在那里,不过他的住处更加偏僻一些。
方才,她收到了燕洵的传信符。
燕洵在传信符中说,希望她能来探望一下他。
凛凛正巧在这附近,便赶了过来。
一路上凛凛遇到许多男女弟子,或修炼,或相互喂招,或玩闹,热闹的很。
白鹤书院养了许多白鹤,更多的弟子在那一边喂白鹤一边闲聊,一切看起来平静又温馨。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可战乱将起,谁又能想到这平静的水面下会藏着怎样的暗涌?也许有一天连他们赖以生存的白鹤书院都消失了。
凛凛写了张隐身符贴在自己身上,从他们身边平静走过。
如她这般的高阶弟子,对这些低阶弟子来说便是学神一般的存在,见到了还不得拉上她多问几个问题?
燕洵回来后一直在养伤,凛凛先前去看过他两次,他当时昏迷着还没有醒来,好在身体底子好,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大碍。
他的师父木锋与他亲爹是好友,自然就担起了照顾之责,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懂得照顾人,便派了自己的女儿木兰心前去关照。
木兰心眼高于顶,怎么可能去照顾燕洵,只露了一次面,就不再来了。
所以凛凛又把小谷和方二安排在燕洵身边照顾。
她今日过去,一是为了看望他,二是想知道那晚挟持他的人是谁。
只是,她还没走到燕洵居住的学舍,就听到前方的山路上有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