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孩子们后,元夕也到了,他脸上有些擦伤,一看到凛凛关切地问,“师妹,你有没有事?”
凛凛摇了摇头,正想问他有没有事,没想到元夕一眼就看到了虞景。
他的脸色立马肉眼可见地变得臭极了。
“虞质子,你为何在这里?”
元夕想的很简单,虽然虞景救了师妹,但他还没忘记那天晚上,虞景亲口说的话。
他说永远都不会心悦师妹。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总是装模作样,还对师妹露出一副娇羞的纯情模样?
别以为他没看见,这小白脸还故意把狐狸耳朵露出来给师妹摸。
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虞景回过头,对上了元夕的目光,慢慢露出一个笑意,“元道长,我如何就不能出现在这里?”
元夕再次打量着他。
这位来自夏国的九皇子,如今沦为鸡犬可欺的虞质子,若非重要场合,身上永远是一袭白衫,连发式都像那勾栏里的小倌,更别提他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美貌当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吗?
大概对于他来说,是吧。
这个认知立刻令元夕如临大敌,故而没好气地瞥了虞景一眼,“浑身散发着狡猾的狐狸味儿,谁知道你想做什么?”
凛凛知道两人有矛盾,怕他们动手,忙拉住虞景,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师兄,你说什么呢?虞景曾经受过姑姑恩惠,他来救姑姑,也是理所应当。方才,你从那边过来,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元夕见师妹竟然当着他的面就敢与这小白脸拉拉扯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抬眼就碰见师妹警告的眼神,又顿时泄气。
“没有。我们与师父走散了,也不知师父那有没有什么发现,师妹你呢?”
凛凛仔细将方才所见所闻告知元夕。
虞景站在凛凛身后,看见她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与他五指相扣。
上一次,两人发生冲突,她也是这样做的。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她也许并不是要保护他,而是怕他施展傀儡丝,要对她的师兄不利。
凛凛道:“我方才碰见一个姓娄的,那些面具人叫他娄道长,正是给这些孩子种妖丹之人。”
“娄道长?”元夕若有所思。
凛凛继续说:“他说,姑姑被沧冥天魔带走了,只要天魔现身,就能找到姑姑。”
元夕立刻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凛凛摇头,“没那么简单,这里都被破坏成这副模样了,那天魔都没有现身,可能还欠什么时机。”
文流月也跟了上来,远远对凛凛一点头,随便找了块残垣破壁坐下,就抱着胳膊,目视着远处的海面,不知在想什么。
凛凛这才知道,原来元夕一直都和文流月在一起。
便问:“文师姐怎么了?”
提起文流月他就有些懊恼,然而那些事,他也没必要对师妹说,于是,他悻悻道:“没什么。”
-
踏风而来的鹤知夜早看见了那电闪雷鸣一幕。
他仔细回忆着当时所见。
虞景不仅仅用了引雷符,还用了微生二十四卦中的绝技溪山行旅,要知道,这溪山行旅可是微生琢光的成名技。
这夏国质子,到底与微生琢光有何关系?
鹤知夜正在凝神思索中,只见耳畔银光一闪。
他随手接过,见是一根随风送来的银线,他将那银线在两指之间搓了搓,眼眸骤然变得深邃。
鹤知夜赶到众人身边,将半路抓来的黑老鼠往地上一扔。
凛凛看到这大黑老鼠,还能不知道这是谁?
“师父,你怎么发现他的?”
“看到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就把他捉来了。”
鹤知夜说罢,就看向元夕。
那黑老鼠“哎呦”一声,一股黑烟消散,老鼠变成了人,可不就是先前遁走的娄道长。
娄道长见人多势众,忙不迭地就要跳崖。
凛凛见他又要逃,当即一张符贴上了他的后背:“嗨!娄道长,咱们又见面了。”
娄道长一抬头。
!!!
怎么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小丫头?!
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暴喝在他耳边响起——
“你是娄三元?”
元夕冷笑三声,怒不可遏地上去就踹了他一脚,“你这个邪修害死那么多孩子怎么还没死?”
那娄三元被踹了个跟头,鼻子磕到石块上,登时鲜血直流。
他看清了眼前的元夕,立刻尖锐地笑出声:“哈!这不是小元道长吗?十年未见,那你爹死了没有?”
元夕似被触及逆鳞,当即变了脸色。
凛凛微微皱眉,她还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故而没有出声。
被元夕暴打一顿后,娄三元似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表情也在忽然之间变得狠厉无比:
“老道奉劝你们,都别得意太早,待我主人现身,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凛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行啊,等的就是他,快让他出来。”
“女娃娃,你还挺嚣张。”
娄三元笑得阴恻恻,“不过啊,你十岁时能逃出去,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就在此时,头顶上的天空突然大变,阴云席卷而来,狂怒的暴风横扫而过,风声穿过建筑的废墟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
与此同时,常年飘荡在地表的流雾也被卷起,还有那些藏在废墟中的魅,全都被剧烈的气流卷上半空。
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像一个幽灵,渐渐在浓雾中凝成一个人的身影。
“是主人……主人现身了。”
娄道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狂热,他仰天长啸,“老道恭迎主上!”
说罢,他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躯体瞬间化成血色的浓雾,从那件破烂不堪的长袍里钻出来,同那些万千腾空而起的黑雾一起,朝着那空中漂浮的白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