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转头,见喊她之人正是昨日见过的盛均安。
盛均安也算是人中龙凤,他生得面目俊朗,又是侍剑院的大师兄,故而往人群中一站,颇吸引女弟子们的目光。
但今日不知为何,盛均安给她的感觉似乎与昨日有些不同。
他今日一身玄色锦衣,神色格外淡漠,为他平添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令人难以亲近。
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微眯的黑眸中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之意。
他身边站着一个英气十足的黑衣青年,青年五官凌厉,眉目如星,手中握着一柄剑,额上还有残留的汗水,看起来像是刚从侍剑院出来。
这人看着眼熟,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那个即将要被自己后妈算计的付云骁。
“师妹。”
盛均安自来熟般走上前,笑着说:“在这里等人吗?”
想起昨日一幕,凛凛有些尴尬:“嗯。”
付云骁也走上前,喊了一声:“师妹。”
凛凛还没说什么,付云骁又不好意思道:“小时候我还欺负过你,先给你赔个不是。”
凛凛在记忆中搜寻半晌,才恍然大悟,被她师兄当年暴揍过的小胖墩就是眼前这个付云骁。
盛均安这才道,“师妹,还记得我昨日对你说过什么吗?”
凛凛想了想:“还有点印象,怎么了?”
盛均安道:“如今我和云骁都是你哥哥的手下,如有吩咐,尽管差遣。”
付云骁也道:“是啊殿下,我知道不周山近年来不太平,陛下一直想推翻夏侯桀的暴政一统天下,你哥哥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着。”
原来都是姬千凛的哥哥姬无尘的人,只是,他们突然找上自己,是想做什么?
凛凛没见过姬无尘,脑海中关于姬无尘的记忆都非常模糊,她不知道姬无尘在游戏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只听说他雷霆手腕,治军极严,对妖物深恶痛绝,曾发誓要斩尽天下妖邪,还人间海晏河清。
这样的姬无尘,想必十分厌恶妖族吧?
那么,她支持虞景,会不会在将来与姬无尘反目成仇?
几人又客套着说了几句,凛凛想起方才那件事,有心想提醒付云骁,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按捺下,想着另寻机会告诉他。
“凛凛。”
几人正聊着,只听虞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凛凛转头,看见虞景正朝他们走过来。
他今日没有戴面具,身上穿着纯白的弟子服,长发用白色发带绑成高马尾,碎发垂落额前,半掩着那双风华绝代的眸子。
少年风采动人,乍见之见,连付云骁都有些愣神,唯有盛均安,眉眼淡然,似乎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凛凛问虞景:“下午还有课吗?”
虞景回答:“下午是剑术,不过——”
他想了想,似乎有些为难,还未开口,便听盛均安笑道:“小师弟,我看你骨骼纤细,不太像是会用剑之人,提前说一句,我们侍剑院的剑术都挺难的。”
他意味深长道:“如果有哪里不懂,可以来问问师兄。”
“多谢师兄。”虞景也笑了。
两人视线相交,隐有暗潮在其中涌动。
“不过,凛凛可以教我。”
虞景弯了弯眸,“她是师父的首席弟子,我们是师姐弟,又住在一处,比找师兄你方便多了吧?”
盛均安脸上的笑容一僵。
付云骁看看盛均安,又看看虞景,忍不住暗道,这小子的茶艺可比盛大哥高超多了。
说罢,虞景还似嫌不够乱似的看向凛凛:“凛凛,你说是吧?”
正午的阳光下,眉目昳丽的少年站在紫藤花的花荫里,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过往弟子皆被他吸引,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
不得不承认,虞景他真的很会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来蛊惑她。
“是。”
看着盛均安变的有些难看的脸,她轻咳几声道:“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文师姐大概已经做好了午饭,回去吃饭吧。”
虞景乖巧应下。
凛凛让他先走,自己落后几步,对盛均安道歉:“对不住,我师弟不善交际,你别往心里去。”
盛均安微微一笑:“没关系。”
凛凛也笑笑,正要离开,只听盛均安又道:“师妹,太子殿下有句话托我问你,他说——”
“阿凛还记得太子哥哥吗?”
凛凛目光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就那么静静盯着她,有些意味深长。
“不知师妹今晚是否有空,我有些关于你哥哥的事想要告知你。”
凛凛想了想,道:“行吧。”
他立刻道:“那我今晚就在荔园等你。”
凛凛离开后,盛均安低声对付云骁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付云骁挠挠头,“哪里奇怪?”
盛均安笑了笑。
“这位新来的师弟到底是谁,为何能叫阿……”
他顿了顿,改口道:“咱们大周的公主这么维护?”
付云骁思索了一下道:“这个小师弟的名字似乎叫……虞景。”
“虞、景。”
盛均安咬着这个名字,似笑非笑道:“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叫人去玉京查探一番。”
付云骁一愣,忍不住多看了盛均安两眼。
不知为何,今日的盛大哥,似乎同往日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
盛均安很快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问:“看我做什么?”
付云骁忙摆手:“没有,大哥,弟弟只是觉得你好像比昨日高了一些。”
周身的气场也好似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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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分开,凛凛拉着虞景走到僻静处才道:
“虞景,以后你少不得要去侍剑院上课,和别人说话要注意些分寸,免得叫别人猜忌你的真实身份。”
凛凛以为虞景不善与人相处,说话又过于直了些,怕他以后吃亏。
虞景乖巧点头,“嗯,下次不会再这样说了。”
凛凛见他懂事,忍不住摸了摸他额前的碎发。
毛茸茸的,又软又滑,像他的狐耳。凛凛手痒,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我确实不懂人情世故。”
虞景的头发被揉乱,垂着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从小就没有人要,长大了又总是被欺负。”
凛凛:“……”
“还总是被人骗,不闻不问丢在玉京那么多年。”
凛凛:“???”
“刚从那种地方回来,一身的伤还没好透。”
“打住。”凛凛道,“我怎么觉着你是在含沙射影我?”
“没有。”
虞景一双桃花眼生得尤其好,睫毛很长,眸底澈亮千净,眼角微微下垂,看着人时,显得格外乖巧惹人心疼。
凛凛问他:“那一身的伤还没好透是怎么回事?”
“不瞒师姐。”
他用拇指慢慢搓着食指上的蓝色戒指,轻声道:“就是需要有人晚上帮我疗伤,不然,我可能会旧伤复发,严重了……还会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