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是个病秧子,我大哥文治武功样样都比我强,他们总爱拿大哥跟我做比较,也没人跟我玩。”
“有一次,我被人欺负,是阿凛帮我解了围,从那以后,她总是找我玩,那些人就不敢再取笑我了,长大后,阿凛还是会在休沐之时回来找我,因为她,我才被父亲看重,后来,随着年纪渐长,我才越来越觉得,我果然还是很喜欢……”
他说到这里,攥紧了手中的丝瓜络,耳朵红红道:“你看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说了你也不会懂。”
“我懂啊。”
虞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喜欢她,对吗?”
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蓦然被人拆穿,燕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放下手中的碗,摆手:“我……我不是,我们只是……”
“但你喜欢也没用,青梅竹马又如何?”
虞景神色淡然地打断他的话,“她是我的。”
没等燕洵从诧异中回过神,虞景已经先他一步收拾完,离开了厨房。
燕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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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景收拾完便同凛凛告别,去了侍剑院。
燕洵也要去,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同他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凛凛同文流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刚才还客气不已的两人这会儿怎么跟仇人似的。
今日阳光很好,凛凛吃过午饭,就犯了困。
她昨晚因虞景回来,翻来覆去的没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昨晚被他舔舐手指那一幕。
手指上的伤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可少年勾人的眼神缠绕着她,好像要将她拖进欲望的深渊。
想起他情动吻她时,那在她腰上克制难耐的手,凛凛猛地坐起来。
不行。
她得快点完成任务,不能被他给色诱了。
任务事小,失身事大。
她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那眼神代表着什么,可她真的没打算跟他发展到那种地步。
当初他油盐不进时,美人计的确是好手段,但现在,她有些不忍心了——她不想做拔那啥无情的负心汉啊!
大概是因为补偿心理在作怪,凛凛打算给他做点小点心,晚上去找他时带给他吃。
她准备好提子干,白糖,鸡蛋等各种材料,又用牛乳和好了面,做了卖相精致的鸡蛋小提子饼,每块小饼干上还用葡萄干摆上了笑脸和爱心。
可这里没有烤箱,凛凛就把小提子饼放进了炼丹的炉子里。
结果,几分不到,一盘子爱心提子饼就成了焦炭。
凛凛想了个办法,从炉子里弄了些炭火,放在炉膛里慢慢烤着,直到她感觉差不多了,再端出来。
结果,一盘子爱心笑脸小饼不知怎么全都融在了一起,她精心摆放的葡萄干笑脸嘴歪眼斜。
凛凛总结了一下失败经验,打算再搞一盘出来。
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弄出了一盘看起来不那么惊悚的微笑小饼干。
“好香!”
她喜滋滋地端出来给纪黎和文流月看,谁知纪黎看了直摇头。
“我说公主殿下,虞质子已经够可怜的了,你确定还要给他吃你做的这个不知是毒药还是什么的东西吗?”
文流月善意又不失夸张地点评:“哇!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曾经好好吃的样子!”
凛凛郁闷极了,但还是把那小饼干装好放进了储物戒里。
虞景不吃,她自己吃还不行吗?
正在这时,一朵淡粉色的桃花突然从窗口飘落,落在了凛凛刚收拾好的桌面上。
凛凛望着那朵完整的桃花,怔了片刻。
这个季节,哪来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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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乃器中君子,刀为杀戮之器。”
侍剑院中,极其开阔明亮的大厅内,不周山剑道尊者木锋正对堂中弟子侃侃而谈。
“我们中原剑道秉承仁义,尊剑而抑刀,而夏国弯刀崛起,战场上神出鬼没,杀戮无情,遂成天下最利之兵。”
木锋长老向堂下的学生展示长剑与夏国弯刀的区别,最后意味深长道:“其实,选什么兵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
虞景听了,若有所思。
课间休息时,虞景在侍剑院一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站定,看着正午的阳光慢慢在地面上勾勒出菱形窗格的图案。
他环视四周,看见燕洵前去与那付云骁喂招,却未见到盛均安。
他垂下眸,手指慢慢敲了墙壁两下,一条青色的小蛇从那缝隙爬出来,慢慢化成一个身形模糊的少年,正是天凌。
虞景淡声道:“盛均安没来,去看看,他去了何处。”
天凌立刻应下,正要离去,却听虞景又道:“等等。”
天凌闻言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白衣少年伫立于窗前一动不动,夏风拂动他发间垂落的白色发带,修长的身影似嵌入了那窗外的青山之中,酣畅淋漓地渲染出一幅丹青。
他脸上没有表情,同平日里在公主殿下面前的鲜活生动似乎毫不沾边,但天凌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虞景。
他在狐族的时候,亲眼见过虞景杀人,不仅见过他杀人,还亲眼见他劈开了囚灵渊,将所有狐族和莽荒地生灵的躯体全都找了回来。
他想他可能永远都不能忘记那一幕,这个白发少年身穿红衣站在尸山血海中,将那些邪恶的生灵踩在脚下,笑着逼问那些早已失去战斗力的魔物,幻境的出口在何处。
他是罗刹,是屠戮恶鬼的修罗,更像是天生的王者。
他先是接受了狐族对他身体的改造,彻底化为妖身,后又经此一役,几乎将囚灵渊内一半的魔物斩尽杀绝,他似天生适合修行妖道,天劫降临的时候,他体内的妖丹已被淬炼成金丹。
正因如此,狐族上下推举他为新一任青丘国主,也是他,带领狐族走出了幻境中的莽荒地,重新回到了青丘。
青丘上下对他予以重望,希望他能为死去的青丘国主报仇,然而他出了青丘,就直往白鹤书院而来,甚至在这里学起了术法。
天凌有些不解,要知道他体内的那可是金丹,寻常术士哪能奈何得了他半分?
天凌正走着神,便听虞景又道:“若他是去见她,你便想方设法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回来告知与我。”
天凌点头应下,化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