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水潺潺的吻落下,在她的额头、眉心、眼皮、鼻尖,最后来到唇畔。
他轻轻地触碰,由轻吻改为含着她的唇吮吸,他闭上眼睛,沉浸在某种酸涩不已的情绪中——他不愿在她不清醒的时刻与她结契。
少女蹙眉,下意识伸手去推他,却始终没办法睁开沉重的眼皮。
因为素色帐子中充斥着甜腻的香气,这是真正的,属于狐族的,求偶的气味儿。
她在睡梦中也被少年蛮横的吻吻到失神,逐渐沉溺下去,推拒的动作改为了抓紧他。
少年勾起唇角。
他好喜欢她因为被吻的缺氧,不得不抓紧他的姿态,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少年的银发如月光一样,淌过她身体的每一处。
他抱着她,嗓音低哑轻唤,“殿下。”
沉睡的少女不会给他回应,她的唇被吮的通红,紧闭的睫毛安安静静地伏在那里,仿佛不会醒来。
“我爱你……”
他说,“很爱,很爱你。”
心跳乱了,呼吸也乱了。
理智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秋风在房顶上呜咽,木制的窗棱被风吹的咯吱作响,少年闭着眼睛,完成了一个男人从痛苦到欢愉的蜕变。
看见光从头顶上洒落的时刻,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神情无比虔诚地吻住了她的指尖,低唤出声:“殿下……”
-
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屋外的秋风仍在肆虐狂舞,熟睡中的凛凛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仅一无所知,还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
她梦见自己被水中的火焰包围。
她明明飘在水里,滚烫的火焰却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停地舔舐着她的皮肤,在她身体上游曳。
它点燃了她的情欲,让她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她闭着眼,咬着唇,呼吸逐渐失去了节奏,感受着这来自灵魂深处的极致欢愉与难耐。
终于,在从水面浮出的那一瞬间,她被惊醒,发觉自己仍背朝着虞景,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
凛凛的脸瞬间红透了。
她气息不稳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
虞景仍然睡着,衣衫完好,手臂老老实实地放在自己腰腹之上,双腿笔直,没有半分逾越行为。
这一夜确实是她的梦,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光已经大亮,院子里传来天凌打着哈欠劈柴的声音,鸟儿在枝头跳跃歌唱,屋后的水车吱呀呀转动,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想起了昨晚,太困了,又太热,她明明记得她把衣服脱光了呀。
不管了,反正现在裙子好好地穿在身上。
她迅速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上,几乎是狼狈地,连滚带爬地穿好衣裳下床,脚步匆忙地往她所居住的耳室跑去。
躺在床上装睡的少年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少女的身影转入耳室,过会儿就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很快,她拿着一个铜盆出去打了盆水,又端着回来在屋里洗着什么。
她一边洗一边自言自语,似在懊恼。
虞景动了动,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到眼前看。
白皙修长的手指,与过去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
-
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凛凛的脸依旧是红的,她坐在饭桌前,回想昨晚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天凌将一盆水煮南瓜“咣“地放在桌子上,疑惑地看着凛凛,“千凛姐姐,你的脸好红啊!”
凛凛没有回答,问:“你这是什么?”
“水煮南瓜!”
天凌颇为骄傲地说,“上次我做水煮萝卜的时候,我看姐姐你一直吃南瓜,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南瓜啊,你看,我今日煮了一大盆呢!”
凛凛嘴角抽了抽。
她看看天凌,又看了看这盆几乎能当镜子照的水煮南瓜,顿时没了胃口。
她恨南瓜。
“就吃这个?”
天凌点头,“我觉得挺好吃的。”
凛凛无语。
“你平日里同你主子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吃饭的?”
“在狐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席,有时也去星冉家吃,其他时候都是……”
他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都是主子做给我吃。”
凛凛头疼地回到厨房,拿出昨日里文流月送来的山猪肉。
她实在吃不下那些水煮南瓜,水煮白菜,水煮萝卜了,之前是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逼着自己吃,结果发现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再这么吃下去,她就要吃人了。
猪肉是平日出任务的时候,山下的村民送来的,为了便于保存,她将山猪肉都用花椒和盐细细腌过又风干了,吃的时候切一块下来。
她将那块山猪肉切成半透明的薄片,洗了蒜苗,切成段。
葱、姜、辣椒段切碎,锅热放猪肉片,肉片中自带的油脂慢慢被煸出来,散发香味,肉熟后,放入蒜苗段翻炒。
紧接着,她又切了一把小葱,打了几个鸡蛋,加入面粉,搅拌均匀,准备烙鸡蛋饼。
虞景现在是个病号,天凌又在长身体,两个人营养都得跟上,她又毫不犹豫地加了两个鸡蛋。
食物的香气激发了凛凛体内的快乐因子,凛凛一边搅拌着蛋液一边哼起歌来。
院子里,天凌伸长了脖子往厨房里瞧,一边瞧一边吸溜口水,彩虹屁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吹给凛凛。
等烧热了锅,准备烙饼子时,少年人的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
“殿下,我来吧。”是虞景的声音。
凛凛一听到虞景的声音就开始紧张,差点把手中的勺子掉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虞景,也不知她早上叫的那一声他有没有听见。
那太羞耻了。
虞景稳稳地接住,顺便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凛凛摇头。
虞景的动作很快,鸡蛋饼摊出来后叠成厚厚的一摞,黄澄澄的,香气扑鼻,把天凌都馋哭了。
用过饭后,天凌出去了。
凛凛在一旁坐着,心不在焉地配着药。
她刚才去系统面板看了一眼,好家伙,一晚上过去,好感度竟然涨到了85。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虞景。
虞景正坐在桌前,低垂着眼睫,不知在写着什么,玉雪般的面容被一旁的火炉热气熏的有点红,像是佛前的白莲染上了人间的烟火气。
凛凛深吸一口气,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昨晚,今天早上,你有没有……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声音?”
虞景反问:“什么?”
说罢,他又极为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殿下。”
凛凛立刻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忙你的吧,我出去转转采点药。”
“好。”
少年再次乖巧地垂眸。
长睫掩住了那双桃花眼中的潋滟微光,也掩住了他那见不得光的卑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