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空间原本就阴森无比难以见光,许多在黑暗中谋生的怪物在见到阳光的那一刹竟然像被燃烧了一样灰飞烟灭了。
坐在铁床上注视着这一切的男孩吓傻了:“好、好厉害!”
不仅那男孩,连凛凛都傻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招啊。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召唤出来的这个东西怎么拥有这么强大的破坏力。
她甚至还没完全学会如何操控它,更不知该如何收回它。
尝试了两次后,凛凛放弃了。
它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
算了,就当她开了个吊炸天的外挂吧。
好不容易躲开一块飞溅而来的巨大碎石,凛凛这才反应过来她要救人。
她背着虞景快速跑进石室内,把昏迷不醒的虞景放在一处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又立刻去解开了男孩腿上的皮扣。
男孩看着这天降的少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声音问:“仙女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吧?姐……”
凛凛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丹丸,一把塞入他口中。
“别说话,赶紧出去。”
男孩下意识一吞咽,就将那丹丸吞进了肚子里。
凛凛转头,找到了那颗用术法保存起来的心脏,用木盒装起来塞进他手中。
“你有辟邪丹护体,抱着你的心脏,保护好自己,等出去后到千凛公主府找鹤知夜。”
她伸手一指那天光洒落之处,“看见没,那里是出口,找到机会从那里出去,就能重返人间了。”
凛凛说完,又转身去开那一排排的铁笼子。
刚才那几个同样被打的孩子都被关在这里,他们也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女是谁,可是他们知道,空间内已经大乱了,他们有了逃出去的机会。
几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回头跟凛凛道谢:“谢谢仙女姐姐!”
凛凛冲那仍在发愣的男孩喊道:“快带着他们走,待会儿打起来我可没功夫管你们。”
已经被种下蛇丹的男孩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将木盒塞进怀中,又拾起落在地上的刀,带着那群孩子跑了出去。
凛凛没去管仍在外搞破坏的金刚天神。
想要逼出天魔沧冥,就必须要将这个芥子空间毁掉。
渐渐的,她发现她能看得见它眼前的一切,又或者说,他们的意识其实是相通的,凛凛慢慢在这种玄奥的境界中找到了控制它的办法。
她一边生涩地操纵金刚天神去破坏每一层的建筑去找师父师兄的下落,一边忙着解救其他被关在笼子里的孩子。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起,各个房间的机关全都被开启了,墙壁消失,眼前豁然开朗。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凛凛掩住口鼻,进去查探了一番。
这些房间中全都是黑沉沉的铁笼,几乎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个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早已死去身体都快要化为枯骨的人。
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铁笼子竟然都没有上锁,凛凛能够直接从外面将门拉开。
可是打开笼子后,缩在角落里的人竟然连动都不敢动。他们像一群受惊的鸟,惊慌失措地挤在笼子的最深处。
凛凛敞开牢门,奇怪地问:“你们愣着做什么?快跑啊!”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理她。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为什么不跑?你们留在这里,会被接下来的战斗波及的。”
这一层,最终都会被那怒目金刚给摧毁,凛凛原本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就毁了这个吃人的地方,可是,这里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打起架来,免不了要束手束脚。
然而,还是没有人动。
“没用的,他们被打怕了,根本不敢跑了。”
虞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虚弱。
凛凛转头,看见虞景在她身后不远处,银发白袍,逆光而立,身后狐尾招展,说不出的高贵华丽,宛若神祇。
见这些人实在是劝不动,凛凛回身走到虞景身边,仰头看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
虞景垂眸,看着凛凛,唇角慢慢勾起一个笑。
“多谢殿下。”
他笑起来很好看,恍若千树万树梨花同时盛开,尤其是此刻,他还未收回妖相,银色的鬓发松散,衣衫不整,站在废墟之前,根本不显狼狈,反而有一种零落的美感。
凛凛知道,他不仅是谢她给他饮血,还谢她救了这些孩子,更谢她,圆了他多年的梦。
凛凛由衷地发出赞美:“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多笑笑。”
虞景没有接她这句话。
但她声音很甜,带着十足的真诚。
同上次,上上次一样,她没有在演戏。
他忽然想起她落在他唇边的那个吻,好像也是真的。
心像被人安放在阳光温暖的水面,随着水波荡漾。
只要微醺的暖风一吹,他就会沉醉其中。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虞景转而说起先前的话题。
“他们被打了很多年,每一次逃跑都会被抓回来挨打,一次比一次打的狠。那些人还会故意将他们放出去,让他们走,再抓回来打,一直打到长记性为止。”
凛凛这才明白过来,他们这是逃跑再被捉住,被打怕了,等真的有人来救他们时,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了。
既然如此,凛凛也不打算再劝,两人默不作声地走到先前被摧毁的废墟前,遥望着仍在城中大肆破坏的金刚天王。
凛凛颇有些得意地跟他炫耀:“你看,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弱——”
谁知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那天王一拳打飞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过,它好像失去控制了。”
凛凛沉默了几秒,顺便为师兄元夕默哀了三秒。
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
虞景笑了下,道:“殿下,现在我可以为你做事了。”
“不过……”
他朝凛凛靠近了一步,“能不能先把那红绫解开?”
他说着,冷白如雪的面孔上忽然浮起淡淡的涩意,他眸光微动,呼吸轻轻发颤。
“被绑着,有、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