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三皇子怎么来了？！”李子恒小声惊呼。
张烨斜他一眼：“你傻啊，他跟卓老师有婚约呢，说不定正约着会被煤球给搅和了。”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李子恒他们看清，卓衫就已经把高洋和江皓开。
高洋嘴角肿了一块，脸上也青青紫紫有不少伤和血，江皓脸上则没什么伤只是沾着血，毕竟脸上有人皮面具不方便受伤，但身上沾着涂料的银色衣物血淋淋一片，更衬得他唇白如纸。
卓衫分开两人的时候见江皓有些站不稳不动声色扶了他手臂一下，结果竟然沾了一手血。
卓衫面沉如水，让李子恒说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听完她先是让江皓把徽章给自己，然后走到黄毛男身边：“监控显示，这枚徽章就是淋江皓涂料锁隔间门的黑衣人留下的。”
黄毛男小声道：“卓老师，真的不是我……”
“是吗？”卓衫笑了声，神情却冷得宛如一块寒冰，“你知不知道学生会的徽章里记录了持有者的身份信息。”
黄毛男呆住了，他是上周才入的学生会，并不知道卓衫说的这些，如果、如果徽章里真的有他的身份信息……
黄毛男看向高洋的方向，却见高洋根本没关注自己这边，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黄毛男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收到卓衫信息的梁珏也在此时赶到，卓衫看向梁珏：“你们学生会的人自己处理。”
梁珏无语：“我是副会长，你怎么不找会长，他的话语权比我大。”
“我没有他的通讯。”
梁珏：行吧。
梁珏先是查验了那枚徽章记录的身份信息，是黄毛男没错，然后在终端上操作了一番。
“这是有人匿名发送给我的一段录音。”梁珏的视线扫了一圈，定格在高洋身上，她勾起唇角：“一起听听吧。”
——“纪珩有只宠物。”
——“洋哥，你的意思是？”这是黄毛男的声音。
——“让它受点苦，别弄死了就行。”
录音只有三句话，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高洋，而高洋脸色阴沉只盯着江皓的方向，刚才打斗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对手是纪珩。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楚了，梁珏看着旁边的黄毛男和高洋在心底叹了口气，估计这俩人还以为处罚也就那样儿到不了让他们伤筋动骨的地步，但这次还真不一样。
纵然卓衫没表现出来，但梁珏能感觉到卓衫的内心远没有她表面上那么平静，就凭躺在她终端里的那句“别让他们好过”，黄毛男和高洋这事儿就没那么好过去，就算高洋他爹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也无济于事。
黄毛男和高洋被学生会带走了，同去的还有梁珏，张烨看了看江皓卓衫还有一直没说话的三皇子，总感觉气氛不太对劲，他赶紧把李子恒和云飞鱼拉走了。
转眼间就只剩下三人一黑芝麻团。
卓衫抱着煤球走向江皓，视线落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刀口上：“抱歉，连累你了。”
“不用抱歉。”江皓抬手在煤球脑袋上摸了摸：“还得感谢煤球帮我找到了伤我的人。”
这时一旁的卡狄亚突然递给卓衫一束花——卓衫拉架前让卡狄亚帮她拿着，“你的花。”
卓衫接过道了声谢，就见江皓的视线黏在那束花上挪不开一样，耳边同时响起他的声音：“卓老师不是说不喜欢茉莉？”
怎么这个人送的就喜欢了。
“是吗？”卡狄亚面向卓衫缓声道：“我看你刚刚收花的时候好像挺喜欢的。”
江皓盯着那束茉莉的视线像是要把它揪秃了，他在心里恨恨地想着：怕不是因为送花的人才这么喜欢。
“因为——”卓衫拉长语调，意味深长地瞥了江皓一眼：“今天中午的茉莉味蛋糕很好吃，我突然就喜欢茉莉了。”
江皓愣住了，懵懵地看了卓衫一眼，啊？居然是因为蛋糕吗？
来不及想得更多，因为他的头突然有点晕，江皓甩了甩脑袋，企图通过摇晃赶走晕眩的感觉，在他迷迷糊糊要往地上栽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卡狄亚眯眼看着两人肢体接触的地方，笑容透着冷意：“餐厅已经订好了，走吧。”
“三殿下，你也看到了。”卓衫一手抱着煤球一手扶着江皓，那束茉莉被她塞进了江皓怀里，“我现在走不开，煤球需要洗澡，他被煤球连累受了伤也需要治疗。”
“你就不能找人给宠物洗澡，找人给他送医院吗？”卡狄亚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就算他对卓衫有几分喜欢，现在也被她惹得火大，不过是一个少将，竟然敢三番五次拒绝皇子。如果不是父皇需要卓家，卓衫再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她掉的。
“不能。”卓衫沉下脸色：“而且煤球不是宠物，是家人。”
“至于陛下那里，三殿下可以如实说，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受着便是。”
“抱歉，失陪。”
说完这句话，卓衫也不顾卡狄亚黑如锅底的脸色，扶着江皓就往自己的飞行器上走，把人弄上了副驾驶，煤球则单独躺在后座。
卡狄亚看着远去的飞行器攥紧了拳头，连指甲嵌进了肉里都没意识到，
他眼眸黑沉，气极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笑意。
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军校生，一切等到订婚宴结束就尘埃落定了。
他拨出一个通讯，恭敬地喊了声：“威廉叔叔。”
“我发现有个军校生对卓衫目的不纯，我担心他会影响到我和卓衫的订婚宴。”
对面说了什么，卡狄亚的表情由阴转晴：“多谢威廉叔叔！”
＊
江皓睁开眼睛，周围的陈设是刻在记忆里的熟悉，他坐起来靠在床上到处看了看，首先进入视野的是煤球的小窝还有正窝在里面补觉的煤球，接着是房内的布置。
跟他离开前一模一样，一点没变。
心脏加快的跳动频率昭示出主人的愉悦，江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干净的，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是他自己的衣服，看来卓衫并没有把他的衣服丢掉。
他又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全都上药包扎好了，就连额头上那道口子也贴了纱布。
之前人多眼杂他没法让伤口自愈，这会儿倒是不用顾忌，身上的伤很快就好得差不多，江皓下床往客厅走去，看见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卓衫。
他一走过去卓衫就睁开眼睛，“随便坐。”
江皓坐在以前自己常坐的位置，就听卓衫说道：“你疼晕过去了知道吗？”
江皓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疼能把你活活疼晕过去。”
没等江皓开口，卓衫继续说道：“你身上的涂料就是普通的建筑涂料，刀口虽然多但都伤得都不算深，也没有中毒，那就说明是别的原因让你这么疼。”
“我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个猜测。”卓衫目光如炬地盯着江皓，把人盯得心里直发慌，“是不是高洋把你打出内伤了？”
江皓：？
他懵圈了：“……不是吧。”
“你的语气不够肯定。”卓衫又给梁珏发去一条信息，“看来还是惩罚得太轻。”
而另一边收到消息的梁珏为高洋默哀了两秒，让学生会又加大了惩罚力度。
江皓：“……”
“不说他了，你晕过去的时候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茉莉花的味道。”卓衫凑近江皓吸了吸鼻子，“怎么现在又闻不到了？”
“是洗衣液的味道吧，我之前那件衣服泡沫没清干净，味道就比较浓。”
“是吗？”卓衫眉头轻轻皱着，“可我怎么感觉跟洗衣液的味道有点不太一样呢……”
江皓赶紧打断她：“卓老师，我可以在您家洗澡吗，身上感觉还是有一股涂料的味道。”
卓衫：“你身上不是还有伤？”
江皓摆摆手：“小伤，不碍事。”
卓衫：“小伤能让你疼晕过去？”
江皓：“……”无言以对。
见江皓实在很想洗澡，卓衫妥协了：“行吧，浴室在那。”
江皓进到卓衫指的那件屋子，虽然就算卓衫不指他也知道是哪间屋子。
一切都很顺心，直到江皓洗完要穿衣服，他崩溃地发现自己又又又忘记带换洗衣物了，虽然以前也经常忘记，但“江皓”对于卓衫来说只是一个有点交集的军校生，卓衫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也只是一个老师。
让老师给学生拿内.裤什么的，江皓想着想着话还没喊出口，脸已经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正在回复余岸知消息的卓衫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侧头看了一眼，门上卡了一个属于江皓的脑袋。
脑袋面色窘迫地张口说道：“卓老师……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等着。”卓衫起身去客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全套的换洗衣物。
她敲了敲浴室的门，两秒后，一截白得晃眼的手臂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关门声和一句“谢谢”同时响起。
江皓看着到手的衣服，最上面的是一条印着草莓图案的白色四角内.裤，他看着内.裤傻眼了。
江皓敢肯定自己没有买过这么幼稚的内.裤，他隔着浴室门瞪了外面一眼，绝对是卓衫以前悄悄买了塞他衣柜里的！
江皓搓了搓烧红的耳朵，麻利换上衣服，然后打开浴室门走出去，对上卓衫玩味的视线，“对衣服满意吗？”
江皓看不到自己依旧通红的耳朵和被热气蒸成粉色的脸颊，平静道：“满意。”
卓衫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喜欢这种。”
明白她在说那条内裤的江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可他刚刚已经说了满意，江皓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其实他今天有很多次都怀疑卓衫已经恢复了记忆并且知道“江皓”的真实身份，但每一次的猜想都被自己推翻。
如果卓衫没有想起自己也不知道“江皓”就是纪珩，但她却手把手教“江皓”练枪，为了“江皓”放三皇子鸽子，还把她以前给自己买的内.裤给“江皓”穿。
江皓承认自己酸了，甚至想现在就告诉卓衫：我就是纪珩。但他只想了一秒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江皓也不确定忘记自己的卓衫会不会把他这个死里逃生的“卡勒间谍”再一次送到监狱。
“休息好了我送你回学校。”
江皓收回四散的思绪，应了声“好”，却看见卓衫指尖绕着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东西。
察觉到江皓的视线，卓衫举起指尖那个黑色的素圈终端：“对这个感兴趣？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终端，竟然被锁在我的抽屉里。”
“要是你喜欢就送你好了，不过你得自己拿去把它格式化，因为我不知道密码。”
她要把自己的终端送给别人——江皓一想到这个就想把终端抢过来，尽管这个“别人”是他自己。
他面无表情：“不喜欢。”
卓衫纳闷儿这人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不过也没想太多，她把终端再次锁进抽屉，等到哪天自己记忆恢复了第一时间就把这终端解锁。
“走吧，送你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