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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自治区办事处 共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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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 书名:榕树自治区办事处
  • 作者:始祖鸟
  • 本章字数:4213
  • 更新时间:2024-09-20 22:46:06

  孙英发推门进来, 看见屋内场景,赶紧背过身去,啪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关键是, 他没有出去, 把自己关房间里了。

  他还捂住眼睛叫嚷:“老大,好了吗?我可以进去了吗?”

  郑长胜捞着人肩膀把人带出去了,单亦迅速换了身运动服跟上。

  小院下面,常尧就站在井边, 面色忧愁, 手里还提着刚打上来一桶水。

  他听见脚步声靠近,转过头看见单亦,慌乱的信不自觉就踏实下来。

  “水是黑红色的。”他简单说明情况,“树叶子全都掉了, 黑猫也不舒服。”

  水桶里平常干净清澈的水被红黑色的怨气缠绕,院子里的树光秃秃的积了一层雪, 地面全都是枯黄的树叶,黑猫躺在树杈上粉红色的的猫窝里,甩了甩尾巴, 有气无力的叫唤着。

  办事处是太极阵图的核心, 怨气在这里统一被转换为生气, 然后顺着河流输送到各区。榕树小院建在生气的源头,往日来说,院子里的生气是最浓郁的,具体可以参照院子里的树四季常绿、种下去的菜长得格外快、以及成了精的黑猫。

  之前单亦就发现树枝光秃秃地没了叶子, 现在更严重了。

  生气最充足的地方都成了这副模样, 其他地方呢?

  “郑长胜,事情有变。”单亦用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 “咳咳,你先回10区。”

  涉及到公事,郑长胜就收起了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沉默着递过来一张手帕,简单叮嘱了句注意身体,就毫不犹豫走了。

  单亦像往常一样,开始给两人派发任务:“咳咳。孙英发...”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孙英发接了过去。

  他颇有一些经验,点着手指数起来:“我知道,先通知各街道管理人布置净化法阵,注意社会影响,然后安排人手去守着学校、医院和福利院这些地方。”

  常尧则是更加有条理一些:“先给总区发份文件说明情况,然后联系各家媒体安抚居民情绪,联系1区和10区做好支援准备,加强和各区的联系沟通,以便及时了解事故状况。”

  他说完犹豫了下,喊了声老大,然后说:“我们都知道,你安心休息。”

  “我们可以的。“孙英发站在旁边猛点头:“老大,你看你咳的,多喝点热水多睡觉,其他事情包在我们身上了。”

  单亦愣住,想说几句鼓励的话,话到嘴边有咽下去了,只是摸出两颗糖果递过去。

  “去吧,我等你们平安回来。”

  孙英发将糖果扔进嘴里:“放心放心,等我们回来吃晚饭。”

  “单处长,你会等我们回来吗?”常尧握着糖果,带着不自觉的担心有期待,“我们做事情很快的,你不用等太久的。”

  单亦给了他一个安心笑容:“会的,今天晚上想吃红烧排骨,你们早点回来。”

  有了承诺和期盼,两人充满了干劲跨出院门去办事。

  没人了,单亦才不再压着声音咳嗽。

  她咳的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血块从喉咙深处涌出来,落在地上早已枯死的干草上,慢慢干涸变成深红色。

  躺在树上的黑猫被惊动,想要跳下来看一眼,却又没力气摔下去,最后只能悲伤地叫了一声。

  弯着腰咳嗽让大量血液倒流进鼻腔,单亦下半张脸鲜血淋漓,像是带了半张红色面具。

  她狼狈地摸索着躺椅挪过去,侧躺在椅子上,安静等到体内怨气的平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夜幕沉沉,没等到出去办事的两人回来,却等到了一个电话。

  单亦的手机早就摔碎了,也没时间去补,电话是打到办公室的,叮铃铃想了半天,就连躺在椅子上昏沉的单亦都被吵醒,只能爬起来去接电话。

  “您好,榕树办事处自治区,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吗?”

  “单亦,是我。”

  电话那头只简单说了一句,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似乎笃定单亦知道他。

  单亦觉得声音熟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喊了声:“老师。”

  老师应了一声,又沉默了下去。

  电话那头的背景似乎有些嘈杂,似乎有人在争吵,还听见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单亦不放心:“老师,您那边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亦,是我。”电话那头换了人,是总区长接了电话,“我们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是我们的请求...”

  他话还没说,电话就被人抢过去咔嗒一声挂断了。

  单亦握着电话,翻出通讯录,给师弟去了个电话,他是老师的儿子,通常跟在老师后面,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打了两次电话,都是没人接,最后一次电话,更是被直接挂断。

  单亦放弃,干脆洗干净脸上血渍,拿上车钥匙,准备直接去一趟总区。

  可就要离开的时候,电话又叮铃铃响了起来。

  师弟的声音小小的:“姐,我爸不准我接你电话,我偷偷出来打给你的。”

  单亦问的直接:“老师出事了?”

  那边压低了声音:“没呢,我爸在总区开会,活蹦乱跳的,一口气骂五个都不带喘气的。”

  单亦放下心来:“那刚才老师给我打电话是?”

  师弟语气乐观:“就是有人把维护太极图阵的钱贪墨了,昨天事故频发,怨气简单一冲,阵法就脆了,现在怨气倒灌,大人们正在想办法呢,很快就能解决了。”

  单亦问:“什么办法?”

  师弟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明说:“姐,你就别问了。”

  单亦猜测:“跟我有关?”

  师弟有些愤怒:“就是帮不负责的大人,捅出了篓子就要别人补,姐,你别担心,我爸正骂他们呢。”

  “咳咳,告诉我,他们打算要我怎么样?”

  单亦咳的厉害,眼睛、鼻腔、耳朵都开始出血,她也懒得擦,就让血弄脏衣服,淌到地上,黏糊糊的。

  这些电话那头的人并不知道,听着单亦的语气以为她真的只是好奇,就犹犹豫豫地想要不要把会议内容告诉她。

  “姐,要我说的话,你得答应我保密,还有,不能真的去干这件事。”

  “好,你说,我保证。”

  师弟放心了,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他们目前给了两个方案,一个方案认为民众迟早得适应怨气的存在,堵不如疏,这次也是个机会,优胜略汰,尽管会死很多人,后果惨重,但能将对怨气有抵抗的能力的人挑选出来,这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另一个方案是研究院很早之前就提出的。三年前他们就用之那个什么模型预测过,说如果姐你跳下去将血肉喂给神明留下来的那个残破阵法,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可以让阵法完好如初。这次就有不少人旧事重提,也是给他们闲的。”

  “姐,你别听他们瞎说,老爸说了这不是个选择题,不能牺牲你一个人,你也是需要保护的民众里的一个。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对,会有办法的。”单亦应了一句,挂断电话,拿着自己工牌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最终下定决心去阵法核心走一趟。

  院子中间的榕树就是阵法核心。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刚好因为长在了神明残留阵法的中心地,因为靠近阵法日积月累吸收生气,所以也有了灵性。后来在寻找修补阵法材料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棵生气四溢的大榕树,就干脆以榕树为核心支撑起了太极图阵。

  再后来建起了办事处,因为榕树不要工资、不会说话还不用睡觉的优良品德,需要承担的职责就更多了。

  具体包括办事处防御法阵的阵眼、内部邮箱、准点报时器、打卡器、空气净化器以及底下牢狱的看门人。

  单亦将工牌在树干上刷了一下,露出一个树洞。

  树洞就像电梯一样,大概一平方大小,四周还安装了扶手,等人一进去,树洞就关闭包裹住人一路往下掉,然后哐当一声砸在地面上,轰然停住,树洞打开。

  单亦抓着扶手,头还是磕了一下,本就破破烂烂的身体雪上加霜,喉咙马上就有血腥味涌了上来。

  她缓了缓神,将血都咽下去,然后站起来,打量起面前这座牢狱。

  榕树的根须断了一大半,但还是紧紧包裹住牢狱,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随着水波浮浮沉沉,四周有黑红色的怨气被根须牵引着向圆球飘去,最后没入牢狱,又被转化成青白色的生气,顺着榕树的根须,源源不断地流向河底的一尊石头神像。

  这尊石像,据说,是按照第一个见过神明的人的描述还原的,用的是珍贵的定风石,一种罕见的天然矿物,漂亮且昂贵,小指甲盖那么大一点就得花费亿点点钱,因为材料贵,石像做的也不是很大,也就一个拳头大小,立在河里却是稳稳当当的,周围的水流经过都变得安静。

  当时研究院对比了上万种材料,最后才选择了定风石作为石像雕刻材料,看中的就是定风石的净化能力是其他材料的数百倍,在阵法失效的时候,能够短暂的维持净化阵法的运行。

  因为材料特性,往常单亦下来的时候,看神像大多是看不清楚的,“生气”围绕着石像,远远地看,就像是看灯泡,一团柔和的光晕,只能大致感受到灯泡的形状,感受到光亮温暖亮堂却不刺眼,更多细节却是看不清了。

  但这次下来看,石像上面长满了水草,脏兮兮的,就像是一盏煤油灯,散发着黯淡的光,忽大忽小的,像是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吹灭。

  很明显,这贪墨的钱不是一点点。从榕树根须和石像的状态来看,第一,首先是没人来经常巡查维护,不然可能不发现异常。第二,石像是偷工减料做的。定风珠的净化能力只能维持两年,保守起见,石像都是是一年半一换。

  上次换石像的时候,刚好是三年前单亦刚接任自治区区长位置,她跟着下来看过一次,那个时候刚毕业,觉得石像待在水底太冷了,还童心大发给石像织了一套毛衣毛裤给套上了,而且她仔细看过石像,每尊石像背后都会刻上制造时间。

  单亦游过去看了看,就看见石像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衣服的碎片,扒开水草摸到背面,用手感受了一下刻着的时间数字,发现石像还是三年前那尊。

  也就是说,已经有两次都没有更换石像了。

  单亦被一种无力感裹缠住,心情彻底掉了下去,又因为河底的压强大,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毛孔开始出血,然后又被河水冲刷带走。

  迷迷糊糊间,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缠在自己腰上,带着她落到了地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单亦因为胸口的剧烈疼痛突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榕树根须缠在腰上,带着自己进了牢狱,还贴心的给自己分配了一个牢房。

  估计是平常收罪犯收顺手了,就养成了看见活物就卷回来关起的习惯。

  单亦咳嗽了两声撑着地面坐起来,就听见隔壁牢房有人跟她打招呼。

  “嗨嗨嗨。”泰阳扒着牢房,脸都快挤变形了,“不会吧,难道你也想不开要当反派,被抓起来了?”

  没力气说话,单亦只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勉强抬起手,把泰阳变形的脸塞了回去。

  “丑。”

  泰阳嘟嘟嚷嚷地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单亦已经听不清了。

  直到他凑近,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地树枝戳了戳单亦,大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单亦才转过头,看了泰阳一眼。

  泰阳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快死了?”

  单亦没说话,休息够了,力气也回来些,她扶着墙壁站起,拿着工牌刷开牢房门,一瘸一拐往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