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发：“什么伤疤？白大哥就是在修闭口禅而已。”
感到愧疚的单亦：？
抱有同情的常尧：？
孙英发哈哈大笑：“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佛家五戒的, 就是白大哥告诉我的，不对，准确来说是写给我看的。”
单亦疑惑：“为什么要修闭口禅？”
“是白大哥老师不准。”孙英发解释, “说怕他嘴巴毒的, 能把死人气活。”
...
好冷的笑话，37°的的嘴里里怎么会有这么冷的笑话。
单亦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边说着，那边传唤的证人也到场了，是半山腰那个卖梨的。
他眼睛是一下都不敢往屋里瞟, 就怕看见尸体, 见着单亦就扑通一声跪下，大喊冤枉。
“青天大老爷，你要我做主啊，我是冤枉的, 我是老实人，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啊！”
“你先起来。”单亦扶都扶不动, 赶紧叫人，“孙英发，快来帮忙。”
两个人合力才把人扶起在凳子上坐下。
“我们叫你过来就是问你点事, 我们绝对不放过一个好人。”孙英发安慰道。
听这话, 卖梨的摊贩腿一软, 又倒地上了。
单亦给了孙英发一脚，干脆盘腿坐下。
“你仔细回忆一下，就前两天这个时间点，是不是有个和尚半夜找你来买梨？”
说回到买梨这个熟悉的话题, 他总算是六神归位, 再加上记性本来就好，连只见过一次的单亦三人记得都不差, 这会稳住心神，很自然就在脑子里调出了那天的记忆。
“那天大概是凌晨三点的样子，有个人敲门叫我名字。我还以为是什么精怪，刚开始都不敢开门...”
常尧站在旁边记录，突然抬手打断了一下。
“半夜起来，应该困得很，你怎么对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卖梨的回答：“那个买梨的人告诉我的，说他睡到三点就想吃一口梨，特意下山来买梨。”
一点点心理暗示，就让人记住了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所以谢富并不拥有不在场证明，相反这一举动使得他成为凶杀案的重要嫌疑人。
这边正审着，主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朝单亦挥了挥手示意有事情找。
审问由常尧继续。
单亦走过去问主持：“什么事？”
主持搓搓手：“就是谢富这个死法不太体面，而且还和凶杀案扯上了联系，这个案件往外报道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避一下，比如不写谢富俗家弟子的身份，也别提我们寺院的具体名字。”
“毕竟，大家都是要吃饭的。”他说着，看了看周围，塞了个红包给单亦，“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单亦摸了摸，硬梆梆的，再打开一看，金灿灿的。
她掂了下重量：“这怕不是有50g？”
主持笑眯眯比了比：“稍微多了一点点，都是辛苦费。”
静华不知道从哪里悄无声息冒出来，幽怨看着单亦手里的金子。
“上班打工还吃不饱，我看这寺院迟早要玩！”他说完幽魂般飘走了。
气的主持脱了鞋子在后面追着他揍。
单亦估摸了一下手里的力气，将金子砸过去，主持捂着脑袋倒地，脸朝地面。
静华站在原地：...?要不就当看不见。
“没事，估计是热晕了，拖回阴凉处待会就没事了。”单亦笑着拍手，给他找了个借口。
佛寺这边处理完，三人刚回到办事处，电话就来了。
“前面死的那三个人还没查明白，现在又死了一个，你知道报纸上都怎么写吗？”搁在桌上的电话里不断发出咆哮声。
单亦无聊撑着下巴玩扫雷，时不时还对着电话敷衍几句“知道了知道了”。
电话那边估计也知道她没认真听，最后撂了狠话：“要是案子今天破不了，我看下半年经费你们区也不需要了！”
说到经费问题，单亦这态度立马就端正了。
她捧起电话：“别呀，总区长，这上下多少口人等着吃饭呢...”
嘟——嘟——
话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这工作是干不了一点了！有本事把我开了！”
单亦瘫在椅子上，就像一团烂泥。
孙英发翻着手里资料：“别呀，老大都跑了，我们两个小弟还有饭吃？”
“常尧呢？”单亦看看周围。
孙英发指指外面：“蔡娟那尸体还没扔下去，去下面处理去了。”
单亦念叨着：“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把我买的小衣服带去。”
“衣服？”孙英发好奇，“那下面还有活人吗？”
这对话还没说完，常尧手里提着刚到的外卖进来，后面还跟着宝全。
最近都是熟面孔。
“嗨。”单亦懒洋洋打了声招呼，就扑向外卖去了。
孙英发有样学样。
就常尧还有点主人样子，招呼人坐下来，还倒了杯茶。
三人揭开外卖都围着茶几坐下，将坐在沙发上的宝全包在中间。
宝全问了句：“今天来找你们，主要是有点事情想告诉你们。你们是饭后听，还是饭前听？”
“有什么区别吗？”孙英发塞了口米饭，“想说就说呗。”
宝全认真想了想：“还是有区别的，饭前听，估计没时间吃饭，饭后听，不利于消化对胃不好。”
“下班时间，不想工作。”单亦双手比了个大叉。
宝全看向没有发言的常尧，他找个能管事的，想工作的。
常尧熟练收拾烂摊子：“要不一起吃点？这大老远过来的，也没吃饭吧？”
宝全双手插袖子：“我吃饱过来的，总要让我当个饱死鬼吧。”
单亦死鱼眼看他。
“我替你们选了，还是饭前听比较好，饿一饿更清醒。” 宝全龇牙笑。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放在桌上：“我来自首，是我杀了谢富。”
单亦叹了口气，拆开信件。
孙英发还在埋头扒饭，常尧起身拿记录本的时候顺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是谢富的谢罪信，信里面交待了他杀死两名死者：玫瑰酒吧后厨的那具无名女尸和伍点的全部经过。
谢富是有钱的，但是投资失败，家产败光，后来为了有口饭吃，就投了佛寺去做俗家弟子。他刚开始也是感恩寺院收留了他，有吃有住还有穿。
但是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一笔钱，花钱大手大脚起来，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做派。钱财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可却没有进账，他也急，就瞒着接了不少私活，其中就包括给泰阳当绘画模特和出去讲经。
他被邀请来第10大道画展讲经结束后就要回去，刚好夜幕降临，经过第9大道，被那里的繁华吸引住了，想起了之前纸醉金迷的日子，鬼使神差地进了玫瑰酒吧，正好碰到一段艳遇，就约着出去快活了。风流结束后，他看上了女方身上的财物，就起了杀心，干错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人杀了。
后来他慌不择路想要逃跑，却在上山的时候发现自己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一张纸条，里面说他目睹了杀人现场，如果不想被揭发，马上带着钱财来第9大道伍家餐馆。
和尚怕被人揭发，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先去半山腰买梨为自己找了个证人，然后将梨子藏在了草丛里匆匆下山去了。
在伍家餐馆等人的时候，发现伍点醉醺醺进来，并且叫嚷着给钱之类的话，和尚当场判断他就是写威胁信的人，直接将人制服勒死后离去。
后来单亦三人来佛寺，他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去草丛里面将两筐梨挑回来，然后在审讯的时候顺理成章的提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信件交待到这，后面就没了。
孙英发凑在旁边，一字不漏的看了，感慨了一句：“这是把五条戒律都犯了，死的可真是干净利索。”
杀生，邪淫，妄语，饮酒，偷盗，破戒破的彻底，但归根结底，还是刚开始大手大脚花惯了，最终因为贪婪走向不归路。
单亦将信纸叠好，吐槽道：“现在罪犯都流行写信坦诚自己的犯罪过程吗？”第一桩爆炸案也是这样被草草结案。
她看着凉掉的盒饭，叹了口气，“这封信来的可真是及时。”
常尧自觉把信件拿下去比对字迹去了。
宝全喝了口茶，道：“茶还是热的，单区长要不喝点？”
单亦双手交叉，看着宝全，重复了一遍：“你来自首，说你杀了和尚。”
宝全手抖了下，茶水溅出来几滴打湿了道袍，但他神色坦然：“对，我杀的。”
单亦点头：“说说杀人理由。”
宝全双手一摊：“看不下去替天行道不行吗？”
“行啊。”单亦记录下来，“那说说杀人手法。”
宝全说：“我早有准备，趁着外面看守的人和谢富都睡了，从窗户里面翻进去，拽紧他脖子上的珠串勒死了他，然后伪造现场，撞到凳子，就翻窗逃了。”
他讲述的语气很平淡，就跟背课文完成任务似的。
单亦抬着下巴示意：“我看看你的手。”
宝全不明所以，伸出手，还配合撸起了袖子。
手掌心有很多茧，是一双干活的手，但手掌和手臂上面都没有伤痕，尤其是抓痕。
谢富书桌下放着哑铃，平常肯定是有锻炼习惯，又加上能把两筐梨背上山，力气大是肯定的。一个成年男子在濒死之际肯定会爆发力量去挣扎。但是房间没有闹出半点响动不说，道士手臂上也没有抓痕。
难道是在昏迷状态下被杀死？可是宝全交待杀人过程里面并没有下药这一步。
单亦思索了下，换了个问题：“谢富房间里有个东西不见了，你拿走了？”
宝全眼皮颤动了一下，却是反问：“什么东西？我杀完人逃命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注意桌上有什么东西。”
“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单亦敲敲笔杆，“我可没说丢的东西是放在桌上的。”
被揭穿话里的漏洞，宝全也不反驳，干脆就咬死了一句话：“人的确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