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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自治区办事处 共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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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 书名:榕树自治区办事处
  • 作者:始祖鸟
  • 本章字数:3316
  • 更新时间:2024-09-20 22:44:32

  两人握着一串心愿牌, 各自去寻菩提树上最合适的位置挂上。

  单亦选了自己能够着的最高处的一根树枝,将一串心愿牌全都挂上,满意拍拍手。

  她回头就看於鹤绕着菩提树走了一圈, 犹疑了许久才选定了一根伸到屋檐下的树枝, 将木牌挂在树梢。

  “为什么选那根?有什么特别的吗?”

  单亦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抬头看挂在树梢上亲密挨着的两块木牌。

  於鹤笑着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屋檐下少风雨。”

  少一些风吹雨打,木牌就能够保存的更久一些, 再久一些, 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有来世,他能够再来看看。

  单亦安慰他:“没事的,你看那边。”

  於鹤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三对木牌在阳光下随风摇曳。

  一对写着“单亦”和“洪梦”,一对写着“单亦”和“翁迎”, 甚至还有一对写着“单亦”和“郑长胜”。

  “我和这三人是一起长大的,上的同一所大学。”单亦伸手挡着太阳,看木牌上面的字迹, 很是欣慰, “三年前毕业旅游来挂的, 还没坏。”

  “所以,安心,会保存很久很久的,久到你头发都白了, 牙齿也掉光哈哈哈哈。”

  她笑得眉眼弯弯, 面容在阳光下没有阴霾。

  像孩童一样的掌控者,身边总是挤的满满当当, 人来人往的,每个人都想跟她交朋友,每个人都能跟她成为朋友,然后期待她给出的糖果,期待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期待她的手指触碰自己,期待更多不可言说的欲望。

  於鹤又习惯性的去整理袖子,落空后又装作若无其事。

  他笑着换个话题:“所以,当时,为什么会和他们,挂上这些木牌呢?”

  “我是不相信这些的。”单亦看着木牌回忆,“姻缘成不成,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是个概率问题。”

  “于是有人和我打赌,说将四个人的名字随机组合全都挂上,过几年后再来看看,到时候肯定有一对成的。如果有成的,就算是我输了,到时就要请客吃饭。”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这顿饭是吃不到了。”单亦叉腰得意洋洋,为自己的胜利感到高兴。

  於鹤问:“既然是随机组合,为什么不是‘洪梦’和‘翁迎’,又或者是‘郑长胜’和‘洪梦’呢?”

  单亦摇头:“可能是漏掉了吧?”

  是真的缺心眼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

  於鹤想,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主动挑明去告诉答案。

  隐晦的告白就应该继续不见天日。

  按照赌约,输掉的人,是要请客吃饭的。他和单亦是两个阵营的人,对单亦的一见钟情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於鹤愿赌服输,他穿着运动服行了个极为复杂的古礼。然后直起身对单亦笑着说:“我请客,要不要来?”

  於鹤作为第九大道实际管理者自然是不缺钱的,请客吃饭也不能失了排面。

  吃饭的地方就安排在佛寺最深处一座极为僻静的院落,宴席在院子里满满摆了一桌。

  说实话,风雅是风雅,排面也是有的,就是大夏天的,太阳底下吃饭实在是太晒了些,桌上摆着的鲜花晒得叶片都卷边了。

  於鹤是个讲究人,为了配合宴席,换了身白色的长衫,外面还搭了件青色罩衫,衣服上的绣纹刚好就是桌上摆着的花。

  他也是不热,捏着酒杯姿态优雅,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

  单亦实在是坐不住,椅子晒的太烫了。

  她决定实话实话:“换个地方吃?”

  这句话也不是个疑问句,是个陈述句。

  这不,话一说完,单亦手里就已经端了两碟菜进屋,顺便还招呼愣在椅子上没动的於鹤:“别问为什么,快点端菜。”

  为了享受愉快的二人时光,於鹤早就把人都赶走了,这会只能自己动手。

  夏天,人就不能离开空调,单亦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意,舒服的叹了口气。

  於鹤选了一些菜端进来摆好,跪坐在蒲团上,侧头叫单亦过来吃饭。

  单亦随意盘坐,拿着筷子点着桌上的菜。

  “松鼠桂鱼、糖醋排骨、酒酿圆子、桂花糕,真巧,一个个都是我喜欢吃的?”

  於鹤:“我也很喜欢这些。尝尝味道,是不是比你家那个厨子手艺好一些?”

  “我家厨子?你说常尧啊?”单亦夹了块雪白鱼肉沾酱,“他不是厨子,有正式工作的,办事处员工。”

  於鹤见她喜欢,直起身子,扶住大袖,伸手将松鼠桂鱼端过去放在她面前。

  单亦没动面前的鱼,就连筷子都放下了,用手拿了块桂花糕。

  在她面前,於鹤一向是没有脾气的,只起身坐了过去,从单亦手里拿走了只剩半块的糕点,然后拿着手帕将她手指一根根擦干净,又把一整碟桂花糕端过来放在她手边。

  又来了,这种大澡堂泡澡的粘腻感。

  单亦真诚发问:“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似乎在两个世界?”

  “就,我是沙雕社畜打工记,你在演霸道总裁小娇妻?”

  於鹤思考了一下回道:“我是小娇妻吗?”

  单亦:...

  好的,吃饭吧,再不吃饭都凉了。

  单亦安分吃饭,於鹤也安静坐在旁边夹菜。

  宴席要布置的有排场,菜品种类就必须得多,再加上单亦不是个喜欢浪费的,夹到碗里都会吃完,这一吃就是一个小时,肚子最后撑饱了。

  於鹤拿了个小陶炉,选了个漂亮的刻花玻璃壶装了几枚红艳艳的山楂,手里拿着小扇,跪坐在窗边给单亦熬消食的山楂水。

  阳光被他挡在身后,侧头微笑看向单亦的时候,轮廓惊人的漂亮。

  单亦跟个浪荡子一样,卧躺着盯着人看,目光坦荡,像是欣赏一株花,发出由衷赞叹:“漂亮的像个妖精。”

  於鹤很不好意思拿小扇遮了脸,避开了炙热烫人的目光。

  好吧,不让人看。

  单亦叹息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仰躺看向天花板。

  等人目光移开,於鹤又觉得失落,他在心里责备面前这个人就是根木头,是半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欲拒还休。

  他的身体常年都是冰冷的,热切渴望着一切温暖的东西。

  看看我好不好?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看看我好不好?於鹤在心底呼唤。

  单亦像是听见了一样,转过头将温和目光落在他身上。

  一瞬间,心跳如鼓,於鹤用扇子压住自己躁动的心脏,乞求它稍微小声一些,不要让眼前人看穿他的情动。

  他矜持地,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事实上,於鹤和单亦离得有些远,五六米的距离,声音这样小,单亦实在听不见。

  单亦干脆爬起来,坐在於鹤身边,手指了指“天花板”。

  “那上面是什么?”

  这座佛寺和道观在建筑风格上,有着较大差异。如果再稍微具体一定,佛寺用的全部都是砖石结构,区别于道观的木制结构。道观倾向于将屋子建宽,寺庙更喜欢将屋子建高。

  所以,单亦口中的“天花板”应该用更准确的“穹顶”来形容

  有人用浓墨重彩在穹顶上勾勒出一副极具立体感的绘画。穹顶离地并不远,但奈何单亦是个近视眼,今天因为运动又没有带眼镜,只能模糊看见有七个人簇拥着中间一尊头顶光环的神像。

  於鹤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单亦眼角:“真看不清呀?”

  “摸我眼睛干嘛?”单亦自己也跟着揉了揉眼睛:“是早上洗脸没洗干净,有眼屎吗?”

  “只是觉得可惜。”於鹤摇了摇小扇,“是我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的生日,我一直没补上这份礼物,也没很正式的跟你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单亦无所谓摆摆手:“年纪大有什么好庆贺的?”

  於鹤山楂水倒出来,装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碗了,然后用手帕包着碗递过来。

  “烫,小心点喝。”

  单亦不渴,肚子很饱,不想喝东西,但心意总不能被辜负,端起喝了一口。

  就一口,烫的人龇牙咧嘴的。

  於鹤笑:“疼吗?”

  单亦气的朝他扔了条手帕。

  “知道疼了,会长记性吗?”於鹤眼含期盼,“会记住我吗?”

  “记得,记得。”单亦翻白眼,“记得今天有人送给我一个水泡。”

  於鹤用手帕将手擦干净,再仔仔细细叠好藏在袖子里,又坐过来些,用手指轻轻捏住单亦被烫红的舌尖。

  他歪头微笑:“冰敷镇痛,有舒服一些吗?”

  於鹤身上的温度低的有些可怕,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大夏天依旧肆无忌惮散发寒意。

  冰冰凉凉的手指,是舒服些,单亦想。

  於鹤瑟缩了下,红色从脖颈逐渐蔓延至耳根和两颊。

  就是太奇怪了些,单亦往后退了退,自己倒了杯凉水喝下。

  她清清嗓子:“我们还是谈些正事,比如,这上面画的都是些什么?”

  於鹤盯着指尖的晶亮,似乎有些遗憾,但还是随着单亦的话语,转头看向被颜料铺满的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