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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情缘之清平长乐 共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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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平沙

  • 书名:剑侠情缘之清平长乐
  • 作者:铁獭小宝
  • 本章字数:2140
  • 更新时间:2024-07-29 12:24:43

  暗金色的藏金论真气犹自外放,而白圭却收了架势,笔直而儒雅地立在原地,脸上浮起浅淡的笑容。

  “成了。”他平板无波地说。

  鹿鸣涧望了眼军阵中已经如泥塑木偶般纹丝不动的叶拾之,终于松了口气。

  此前,叶拾之便与她和唐珂详细解释过,这曲“平沙落雁”的精妙与不便之处。

  其施术条件苛刻,极难成功,不仅操琴者弹曲时不能被外力打断,必须保持很久的一个专注环境,而且对方也必须处于神志明朗、意识清醒,不能是闭塞经脉、气息紊乱的状态——所以鹿鸣涧一开始提议的,让她直接找机会点了白圭、或者毒倒了他,让叶拾之再慢慢弹琴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叶拾之甚至说,若能让目标处于活力焕发、气息澎湃的最佳状态,则琴曲的生效还会更快、更好——这也是为什么鹿鸣涧后来,不仅不伤害白圭,还要帮已经逐渐陷入了“平沙落雁”的他激发生机的原因。

  这一切的条件,都让“平沙落雁”这一秘术听起来极为鸡肋。然而,其作为公认的江湖第一控心法,却也难有其难的道理,贵有其贵的资本。

  “平沙落雁”,长吟叠唱鸿鹄曲,共岁秋冥话江湖。其玄奥莫测在于,能够以心印心,在操琴者成功将目标控心之时,便可如提线木偶般操纵对方躯体。理想状况下,倘若琴曲效果极好,完全可以做到真正的取而代之,借刀杀人于无形。

  而被操控者,完全能够感知到这一切,却口不能言、无法反抗,犹如被关押在躯壳深处的犯人,只能由着操琴者驾驭身体、随意施为,可谓凄惨已极。

  她伸出红粉的舌尖,吸了口指腹上刚被白圭的暗器划破而沁出的血滴,俏皮微笑道:“辛苦了,叶大人。”

  “白圭”点点头,不太熟练地活动了一下脖子,缓缓收起了暗金色的真气外放:“若非姑娘协助,此番定难以如此顺利,该叶某谢你才是。”

  鹿鸣涧甜笑:“能尽可能保住这些劳工的性命,不枉咱们这一顿麻烦与苦心孤诣。”

  叶拾之操控下的白圭拱拱手,没再言语。

  在凌雪女子的指挥下,官军们小心翼翼抬起叶拾之如同木偶般的身体,层层围护,保着他回衙门。

  而他本人却如同离魂寄体,以白圭的身体与鹿鸣涧并立,负手同归。

  ————————

  其后两日。扬州城南。

  穿过山中某暗穴,柳暗花明,便现出绿木掩映中的一处隐蔽所在。

  这是一处占地极广的秘密别馆,曾是贞观年间铜钱会刚成立时,最初那批元老们共同选址、出资、建筑起来的总部大院。

  匾额上的“金碧堂”三字遒劲张扬,不知是拜当时的哪位大家所赠——在鹿鸣涧小有信心的书法审美看来,其笔力惊人,定然也值钱得很。

  这座曾经金碧辉煌的宅院,虽然仍以“金碧”为名,实则早已不复辉耀。

  风流总被雨打去,当年越是朱楼乍起,如今越是不胜唏嘘。

  大院的围墙依旧高峨,让人隐约可以想象它昔年的气派风貌,但粉饰其上的金粉碧瓦已被会众们尽数抠去,手段又粗劣急切,留下的残垣倒更显破败丑陋。

  主殿后面,有一座铜钱会从前用来办祭天典的轩塔。这塔无人维护,瞧着也已多处缺石少料,凄惨不堪。

  它明明是笔直的,但被夹在周围野蛮生长的粗壮山木中,竟然愣是显得佝偻又颓然,垂垂老矣、摇摇欲坠——像个旧时代的高位者,如今跌落泥土尘埃,背脊骨头虽硬顶着未弯,头颅眉目却早已垂下了。

  铜钱会从前毕竟风光过,极盛之时纳金如雪,也曾攒下诸多值钱宝物,积年摆在这处金窟。往日铜钱会尚未衰败时,众高层无不喜欢在这里放松身心,而会众中有大功劳者,亦得被招往这处,享受奢靡的犒劳与侍奉。

  但后来大厦倾颓,那些死物件们但凡值得上些钱的,当然尽皆被长老们贱卖兜售,用以还债或安抚会众;从前养在这处,用以伺候、讨好他们的活宠、美姬们,也被杀的杀、卖的卖,再无谁长期居住在这座别馆了。

  现如今,这里仅仅是铜钱会诸长老商议决策的开会场所。这一天,便是他们上次分别时约定好的重聚之日。

  “白圭”仍作他一贯的儒士打扮,同往常一样,只携着两个亲信,随着两名美姬。他摇着折扇,步态看似安闲,施施然踱进殿中,端得一派风雅——

  但懂行的一眼便知,他这身青袍的用料、做工都昂贵得紧,盖又想拟几分低调的文人骨风,又想彰几分奢华的商人气粗,实在是用力过猛、画虎不成。

  其他几个长老都与他相熟,早就对他这番做派司空见惯。

  “水长老”朱子贡明着翻了一记大白眼,连嘴上都“嘁”出声来;

  “木长老”邱东羽一向不苟言笑,对共事于长老会这几人也少有情绪波动,于这些明争暗斗的无谓细节更是懒得视听;

  “金长老”伍尚武靠着柱子坐着,假寐般闭目,状似慵懒,但竖起的食指上转着一支脱手镖玩,气质危险;

  “火长老”陶赤公蓄着长髯,端坐在他自家带来的大椅子中,不知他心下是否也对白圭不齿,但至少面上是最和善的——

  陶赤公含笑,抚着他那和眉毛一样颜色有些发暗红的柔顺胡须,对“白圭”招呼道:“白老弟,可叫老哥哥们好等!坐罢,人齐了。”

  叶拾之操控着白圭“啪”地一下合了折扇,也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迎上最给他面子的陶赤公,顺势在陶赤公手下刚为他摆来的大椅子上落座。

  各长老虽然各自为战、心照不宣,但且不说暗地里各自都卯着劲儿攀比、夺权呢,就是各自手下、底层会众们的嘴巴,那也不可能尽数被堵住——

  明面上看,近年来,白圭正是会中混得最好的。这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