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陈瑾和往常一样来到平时站桩的地方,见许承跃还没有到,她就先自己练功了。
二十多分钟下来,她觉得身上暖融融的,气血和畅,就收了功。
形意拳协会的同学们依旧在旁边的拳场列队打拳,只是这天许承跃没有来。
陈瑾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锻炼,就取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承跃,你今天怎么没来练拳?是不是……”
“我这几天都不过去了,”许承跃淡淡地说道,“我最近一周也不会去找你,你照顾好自己。没什么事的话,先挂了……”
“等等!”陈瑾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阻止他挂掉电话,“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
“我最近一周先不找你了,有些事情我需要想清楚,在这之前,我暂时不去找你。”许承跃将话说得更明白了一些,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什么叫做暂时不找我了?”陈瑾有些难以置信,更不明白为什么。她再次拨通许承跃的电话,但只听到一串系统提示音:“您好,您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陈瑾挂掉电话后,过了几分钟又重新拔打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就算真是我弄走了你的病号,也不能这么对我吧!把我当成什么了……”陈瑾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委屈。想到一会儿还要上课呢,就只好将这件事暂时搁下,先去吃了早餐。
中午下课后,她想找许承跃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但他依旧没有接通电话,陈瑾只得到了机械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晚上依旧如此。
陈瑾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想要看书,又心乱如麻,实在看不进去;不看书,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到八点多,她只好收了课本,到北操场去走了两圈。
暂时不找我了,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要想清楚,究竟要想清楚什么事情?是反省吗?还是考虑分手的问题?
分手……
这两个字刺激着陈瑾的脑神经,它们便迅速活跃起来,搅得她大脑一刻不得安宁。
就为了一个病号,就这样对我,要考虑和我分手吗?
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用来打发寂寞的随时可以抛弃的人吗?
想到过去许承跃对她的好,她又觉得那些不可能是假象,心中对他依恋不舍。想到最近两三天他的态度以及今日反常的行为,她不得不怀疑他对自己是否真心,又不免感到心寒而委屈。
是他变了吗?还是自己一直以来就不曾看清?
回到宿舍后,陈瑾只是一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想惊动正在为考试而努力学习的室友。她觉得在她们心里,目前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考试不挂科更重要的了。她的事情就算说出来也只会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闲聊笑话,还不如不提。
晚上肯定又会睡不着的,明天还有重要的课,怎么办啊……
然而这忧虑只是短暂地闪过,大脑很快又被“分手”“抛弃”“他不在乎我”这些想法占据了,心里也有一股酸楚的感觉在慢慢滋长,蔓延。
陈瑾觉得该做点什么,阻止自己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也减少过度忧虑和负面情绪对自己的伤害。
她在自己的脚背太冲穴上扎了两针,这个穴位具有调理气血、疏肝解郁、平肝熄风的作用,可以通治郁闷、烦躁、恼怒等几乎所有由不良情绪引起的问题。不管是失望、伤心还是愤恨,她觉得这两针必然会起到作用,让她好过一点。
然而她最终还是彻夜难眠。这一夜的辗转反侧也让她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她不仅在学业上对许承跃有诸多依赖,在情感上,她也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生,而且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尝试着拔打了许承跃的电话。电话“嘟——嘟——”地通了两声后,又变成了系统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电话被挂掉了啊……
夜里被强行压制下去的酸楚感一下子复苏过来,又迅速地由心口向四周蔓延……
早晨没去站桩,也没心情吃早饭。
上午的课强行提起精神来,却又控制不了思绪,也不知道都胡乱想了些什么,反正老师的讲课内容一点也没听进去。
中午有些饥饿,打了份套餐,吃了两三口就不想吃了,只好打包先带回宿舍。
晚上再不能像昨晚那样了……
陈瑾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她不想失去许承跃,但如果这份感情真的让她如此痛苦,如此煎熬,如果他真的已经不在意自己了,那这么拖着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见个面说清楚了,痛痛快快地来个了断!
可是他不接电话啊……
陈瑾想了想,决定给他发信息。他可以拒接电话,但毕竟不是将自己的号码拉黑了,信息总不能拒接吧?
“我想见你一面,你在宿舍吗?我到你楼下等你。”陈瑾编辑了一条短信,犹豫了一下,就发送了出去。随后她也就准备着要到许承跃的宿舍楼下去等他。不管怎样,她既然说了要在他楼下等,就去等,不信他真的铁石心肠竟然让还没正式提出分手的女朋友在寒风中等他而不露面。
一两分钟后,她就收到了回复:“不在宿舍,在拳场。”
“总算有回应了……”陈瑾绷紧的神经似乎略微松了一些。她就快速地往形意拳协会练拳的树林赶过去。
快要到拳场的时候,陈瑾将脚步放慢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心态。
主动过来找他,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焦急的样子。
她缓缓地走了十几步后,整个人也就像是悠闲自在地在树林里散步一般。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没多久她就看到了在拳场练形意拳的许承跃——动作还是那样简朴流畅,顿挫有力,他也显得那样专注认真。
陈瑾心情复杂,思绪如潮,却又强行镇定,看似从容地走过去,坐到了他放包的那张石凳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