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现在还穿着一身修女服——
所以理论上来说,被脱下的应该算是衣裙。
圣白蒺藜睁开如夜般的眼眸,暗淡瞳色中的猩红不再慑人,而显得虚弱而疲惫。
她轻轻嗅了嗅江御的脖颈,却并未下口,反倒是俯下身子。
江御头皮发麻,拦住她的脑袋,不让她继续凑下。
似乎是因为身体遭受重创,她无力再反抗江御的手臂,如同玩偶娃娃一般被提在半空。
“血……”
“我要喝血……”
她呢喃着挣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江御的大腿内侧。
血?
江御不由自主联想到某个俗语,顿时汗流浃背。
虽然说所谓一滴__十滴血。
但这是封建迷信啊!
西幻世界应该也没有这种俚语才对吧!
不过,话说回来。
圣白蒺藜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男性……
思维跑偏之后,江御意识到圣白蒺藜指的不是那东西。
那么大腿上有关血的部位……
只可能是股动脉了!
但是以股动脉的深度,血族的尖牙应该也够不着那里的血管。
腹股沟处的话……又不方便下口。
所以一般血族的噬血途径就是啃咬脖颈,既方便又实用。
可圣白蒺藜的方法偏偏与众不同。
不过江御可不敢让她轻易尝试,对方传奇圣者级别的实力,一百万个他给她吸干都没有办法让她恢复多少实力。
“圣白蒺藜大人……您现在状态如何?”
江御轻轻摇了摇她的脑袋,主动询问道。
作为寄居教都不知道多久的圣修女,圣白蒺藜必然会有为自己补充鲜血的途径。
同时她应该也有预料到自己可能陷落困境的可能性。
必然对此做出了准备。
刚才或许是遭遇了突发情况,导致没来得及补充实力,就被击昏在地。
现在好不容易清醒,就暂且省去那些杂七杂八的前情提要,先恢复基本的战斗力。
“我……?”
“我要喝血……”
圣白蒺藜呢喃着,平日里就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更显得惨白。
“你还有补充鲜血的手段吗?”
江御看着行为呆滞的圣白蒺藜,提醒道。
“我……有一座血库。”
“但是、不能使用。”
“不能使用?没有空间取物的手段吗?”
江御在听到有一座血库之时心中激动了片刻,但听到圣白蒺藜接下来的单词之后又陷入了疑惑。
如果只是没有空间取物的手段的话,精通结构与空间的江御可就大有办法了。
“不……”
圣白蒺藜摇了摇头,“因为……那些是圣注,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鲜血圣注??”
江御心中微颤,虽然在看到神官喝血之时就已经有所猜测,但当这个答案真正到临自己耳朵里,他还是难以接受。
鲜血圣注——这就意味着圣注的产出需要放血。而那些被选调进入,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修女……
恐怕就因为过度放血而遇害。
正在他颤栗之时,圣白蒺藜又凑下脑袋,看似乖顺地凑近江御的脸颊,小口啜饮着脸颊流下的鲜血。
“血……血……”
“竟然是咸腥味的……”
她呵着气,声音间断,似乎是竭尽全力才吐出这几个字符。
“可能是夹杂了汗水的原因吧。”
江御一时觉得她这句话有些怪异,不过他目前并没有心思去深究这句话的含义。
他低头看着圣白蒺藜身上沾染暗紫光泽的伤口,提醒了一句,“没有血库……你身上的伤怎么恢复?我并不会治疗与驱除魔法。”
“这不是鲜血可以治愈的。”
“只能让它自愈吧。”
圣白蒺藜的回应却充满了冷漠,仿佛某种种至公毫无悲悯的东西。
而这东西遵循着一种原始的优胜略汰般的准则,哪怕面对自己的身体,也一视同仁。
那湮灭般的光泽还在蔓延,生长,腐刻。
“可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她轻轻呵了一声,“死亡只是永生的起点。”
“不过在死去之前,先让我尝尝真正鲜血的味道吧……”
她悄悄贴近江御的脖颈,将尖牙刺入其中。
“嘶……不可以、会被你吸干的!”
江御连忙把她拔了出来,那尖牙似乎还有愈合效果,在拔出的瞬间将伤口凝结。
只留下两个小巧的猩红咬痕。
“甜腥味的……”
“怪不得、血族就应该喝血……”
她舔了舔被鲜血涂红的唇,似乎意犹未尽。
“你……之前没喝过血?”
江御这时才注意到圣白蒺藜的措辞,怀疑地提出质问。
一位登临传奇圣者的血族,竟然没有喝过血?
这谁敢信啊?
“我从小被人类养大,天然对噬血抱着排斥。因此在我活着的这几十年来,我从未摄入过血液。”
圣白蒺藜眼眸闪烁,直勾勾盯着江御的脖颈,似乎想找机会偷袭。
“鲜血啊……有点不甘心就此死去了。”
“不想死去就对了,你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够恢复身体?等我们出去了,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江御试图唤起对方的求生欲,作为一名传奇圣者,她绝对有着保命的手段。
但目前似乎遭受了刺激,而选择走向死亡。
这对于江御来说是不可容忍的。
他对此地完全不了解,哪怕对方真一心寻死,最起码也要在圣白蒺藜死之前,套出她嘴里所有对这里的知识。
“恢复这些伤口倒是问题不大,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牡荆那高等湮灭魔法带来的湮灭特质……”
圣白蒺藜盯着江御的眼睛,“与其费力消解这湮灭的特质,不如直接等待死亡——这才是真正的永生与极乐。”
“死了只有地狱在等着你!”
江御撇撇嘴,忽然注意到她所说的关键词——
“等等……牡荆?”
“是的……我尚且还记得她的味道、这湮灭魔法,与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圣白蒺藜脸色平静,没有出现教义冲突就要和江御干架的意思。
江御想起修女牡荆那连续释放了七八分钟的湮灭魔法雨,面色僵硬。
此时他总算知道这些魔法被气罩转移之后的去处,也总算知道为什么路上那么多闪烁暗紫色光华的深坑。
好家伙……
原来是你们两个打到一半,结果被修女姐姐一番狂轰烂炸,给两个人都快干死了?
正在他呆滞之时,圣白蒺藜偷偷钻出了他的控制,伏倒在他身前。
她小心弯下身子,尝试咬着位于大腿内侧处的股动脉。
只是某种异物感的出现,让她愣住了。
“不对……你是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