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永夜的圣白蒺藜。”
圣泡芙向她致意。
“……”
但她只是眯着眼，无视这句问好，那位背着黑色鱼叉的漂浮车夫连忙为她拉开了金黄雕文的玻璃大门。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江御瞥了一眼圣泡芙，圣泡芙倒是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
不过，居然是血族吗？
江御曾经怀疑过嗜血的神官是血族，不过很快打消了怀疑。
血族的特征相对来说还是十分明显的：过度苍白的皮肤，黯夜般的眼白，眼瞳则被浅灰色与鲜红色占据。
这么算下来，五位圣修女竟然有三位是异族……
魅魔、精灵、血族，另外还有一位没见过，最后就是圣泡芙。
圣泡芙他应该……是人族吧？
“怎么了？”
察觉江御探寻的目光，圣泡芙神色疑惑。
“没什么，我们进去等吧。”
“……”
江御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进入教皇厅，内部装潢华贵典雅，由绚丽织锦或绣品所覆盖的墙壁。
列立两侧的天使浮雕与骑士烙刻，昭示着至上教皇权威。
整个空间被庄严肃穆的气氛填满。
向前是仿佛登入圣堂的神圣阶梯，两侧延伸出分支，与某段混沌的空间连通。
“一直再往前就是【诸神之前】，也是我们举办神前会议的地方。当然，我们不选择在此——这太亵渎了。”
圣泡芙领着江御拐入一团混沌的光辉，江御感觉自身的存在被扭曲偏转，最后在某段独立的区块重铸。
眼前浮掠的光晕稳固下来，江御仔细一看，是一座造饰古老的圆桌议室。
另两位圣修女，已在此等待多时。
“请坐。”
两人坐下，圣夜宴环视一圈，“一切从简，那么今日的同盟会议，就此开始。”
“第一个议题，白桉主教的渎神行径。”
“在还未与其决裂之时，他曾经向我寻求过帮助，试图通过精灵的预知术预测命运的某个拐点。”
“虽然我并不了解他想知晓的是怎样的命运，但可以看出，他对结果十分满意。”
“而借此我也了解到他是如何蛊惑【慈爱】与圣泡芙，让她们走向亵渎与……灭亡。”
圣白蒺藜神色高冷，似乎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脸色没有任何波动。
可以说是被当场打假的圣泡芙仰起头看着那座神圣礼灯，最上方的五盏中熄灭了一盏，他盯着那盏怔怔出神。
圣夜宴凝视着穹顶五神与天父的彩绘，低吟道。
“光辉璀璨之主，执掌神圣与光明。”
“多界混沌之矩、命运枢轴，执掌智慧与命运。”
“人与灵素之主、风暴终君，执掌风暴与海洋。”
“殃界之息、众生死神，执掌死亡与永恒。”
“起源之母、慈爱之母，执掌起源与人性。”
“五神与至高天父，乃是我们合众教廷信众的联合信仰，然而作为光辉副手、神圣使徒与代理教宗的白桉，竟然背弃诸神，投向了那些邪恶与堕落存在的怀抱。”
圣白蒺藜眉毛微微挑起，“背弃诸神……何出此言？”
圣夜宴语气平淡。
“因为他借助某一位隐秘存在的加护，将【慈爱】与圣泡芙彻底污染了。她们前往南境那些堕落的哥布林族群，正是为了接受那位隐秘存在的赐予。”
“白桉主教因此率先知道【慈爱】陷落南境的消息。”
圣白蒺藜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么他为何没有借此把控泡芙宫？”
虽然是反问，语气却是全然的笃定。
森然杀意直直锁定江御与圣泡芙。
原来是怀疑我们已经被白桉主教渗透了吗？圣泡芙那句调侃真没说错，我们看起来确实应该是最容易反水的。
江御心中暗暗叹息。
“我并不知道圣泡芙与白桉主教沟通了什么，但我知道圣泡芙的出走绝对在他的意料之外。”
“因为……”圣夜宴的眼神微微低落瞬间，“是我促使她提前离开了亚麻教都，而且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慈爱】。”
圣泡芙呼吸一窒，声音罕见地颤抖起来，“为……为什么？”
“预知，与某个关于祂们的猜测。”
“啧，真是亵渎。”圣白蒺藜轻哼一声。
祂们？
不敢提及诸神只能以此作为隐喻吗？
江御知道她们的顾虑，于是故意道。
“猜测诸神抛弃了自己的信众？因此信仰破灭，转而投向隐秘存在的怀抱了？”
他的声音令几位圣修女的脸色骤变，那位圣白蒺藜声音变得恐怖，夹杂诡异的低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
江御微微一笑，不仅他知道，诸神也会知道，但祂们已经无法再降下神罚以惩戒亵渎了。
因为诸神已经死了。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没有任何动静。
圣泡芙扯了扯江御的衣角，脸色凝重，“不可妄议神！我们几乎可以说是身处在诸神之前。”
哪怕就是在神前冒犯又如何呢？
又不是没干过。
就算现在诸神真有没死的，来了也得乖乖听话。
江御哂然，倒没有继续说一些更亵渎的话语引得她们应激。
圣夜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引发两位教廷圣者的堕落，只是他谋划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正是在亚麻教都，只是我们了解的还太少。”
“我们目前所知，那些修女被他们带入了【亵渎地牢】之中，用以获取圣注，但尚且没有机会进入探索。”
“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圣注，除了用来准备圣祭年与教廷赐予之外，还有着什么样的功能。”
“甚至能让这位已经掌握了人世间最伟大权力的神圣使徒，不顾脸皮道德，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更多产出这些圣注。”
“因此，我们的一个目标，就是要弄清楚那座【亵渎地牢】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我们还得寻找到那位深入南境的圣泡芙，从她口中得知白桉主教确切的一角谋划。”
说道这里，圣夜宴疲惫地叹了口气，“只是非常遗憾，那位圣泡芙已经彻底陷落了。”
“等等……什么时候？难道……”圣白蒺藜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神前会议里熄灭的那盏神圣礼灯，象征着的不是圣牡荆，而是圣泡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