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齐为家的话，林牧也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确实，他们之前找到的那些人证也好，物证也罢。

都只能证明，齐为家去过凌海，并且和齐佳佳有过接触。

但确实没有直接能证明，齐为家就是杀害齐佳佳的凶手的证据。

如果现在齐为家咬死不认，他们也确实没有能证明，齐佳佳就是被齐为家杀害的证据。

就在这时，林牧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社交软件来消息的提示音。

放在以前，林牧在审讯的时候，是不会看社交软件内容的。

可今天，林牧却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看了一下。

消息提示栏显示，白淼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林牧点开手机，看了一眼白淼发给他的图片。

图片上，赫然是一个人，背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往前走的截图。

从图片的拍摄角度上看，这张图片应该是道路监控视频中截取下来的。

图片的清晰度并不高，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但是图片上的时间，却显示的是去年10月13日的凌晨1点多。

也就是齐佳佳死后，第二天的凌晨。

而拍下的这幕，正好是嫌疑人去抛尸时，经过道路监控时留下的影像。

林牧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和白淼一起在案发地周围，调取过一个道路监控的视频。

但是由于后来，他们又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

所以这个离抛尸地有一定距离的监控录像，便被他遗忘了。

但是林牧忘了，白淼却没忘。

看样子，白淼这是昨晚又熬了一宿，从监控中，找到了齐为家抛尸的证据。

林牧直接调转手机屏幕，将上面的图片展示给齐为家看，并问道“齐先生，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没有证据，我们会跨越1000多公里过来找你吧。

这张图片，你准备怎么解释？”

齐为家也抬起头，眯了眯眼睛，看清了林牧手机上的照片。

那是他背着自己女儿尸体的照片。

从接到凌海警察打给他的电话起，齐为家就知道，自己杀害女儿的事情快藏不住了。

刚才他也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想看看警察手里，到底有没有他杀人的直接证据。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以为夜深人静，没有人看见的时候，确实被监控摄像头记录下了行踪。

既然无法辩驳，齐为家便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是我做的，齐佳佳是被我杀死的。”

听到齐为家这句话，现场所有的人心里，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他们这上千公里的奔袭，总算没有白费，终于找到真凶了。

可林牧的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依旧盯着齐为家，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女儿？”

齐为家听了林牧的问题，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说道“是啊，我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女儿呢？

那毕竟是我的亲女儿啊！

是我我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亲女儿！

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说到这里，齐为家的声音在瞬间提高了8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扭曲而疯狂。

他怒瞪着林牧说道“还不是因为齐佳佳她不知羞耻，破坏别人的家庭，给别人当了小三！

我们老齐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我在村子里，脊梁骨都要被人家给戳穿了！”

说完这句话，齐为家的眼角，留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又继续说道“警察同志，你们知道齐佳佳刚出生那会，我有多高兴吗？

我看着她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和攥在一起的小手，激动的三天都没睡觉。

我当时就发誓，哪怕我在穷、再苦，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一点罪。

后来我就给她取了佳佳这个名字，我叫齐为家，我这辈子都为了她而活。

齐佳佳长这么大，我都没舍得打她一下。

可是我竟然亲手把她给杀了！

哈哈哈哈，真是讽刺，我口口声声说会护着她，结果我却杀了她！”

说罢，齐为家又趴在讯问椅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牧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齐为家。

也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同样也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齐为家哭够了，又抬手擦了下眼泪，才继续说道“我之前在电话里，也和你们说了一些真话。

齐佳佳那孩子有野心，想去大城市里闯一闯。

可是她也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技术，我知道即便她进城了，也不会过上她想要的那种白领生活。

可是我说的，齐佳佳又不信。

别人劝她，她也不肯听。

我知道有些南墙，就得撞上一撞，人才肯回头。

于是我便同意了佳佳的要求，让一个老乡带着佳佳去了南城。

佳佳也在那个老乡的安排下，进了南城的工厂打螺丝。

然后就如我预料的那般，佳佳去了城里，没过几天就开始抱怨。

打工的生活，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就和佳佳说，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有几个人，能干坐着喝喝茶水，看看报纸就把钱挣了。

老百姓还是要现实一点，在哪都是要吃苦受累，才能挣到钱的。

我还和佳佳说，要是吃不了城里的苦，就干脆回老家算了。

不管什么时候，爸爸妈妈都愿意养着她。

佳佳那会儿，也动了回家的心思。

那个老乡也给我打电话说，佳佳辞职了。

就在我以为，过不了多久，我的女儿就会回家的时候。

那个老乡又告诉我，佳佳她不准备回老家，反而是还买了张去凌海的火车票。

我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都要炸掉了。

我都不知道凌海这个地方在哪！

佳佳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这让我一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担心！？

我当时就劝佳佳赶紧回来，可她说什么都不听。

佳佳还和我说，她在凌海也不是没有认识的人。

她有个朋友在那边一个公司当领导，会帮她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