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听了周长华的供述,又继续问道“那么凶器呢,你藏到哪了?”
周长华听到林牧的问题,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眼睛不停的转动,像是想了好久一般,才缓缓的说道“我处理完尸体回来的时候,就没在看见那把刀了。
警察同志,王玉珍之所以没去报警,还帮我藏凶器,完全是被我逼得。
我威胁她不许去举报我,否则我进去了,她娘俩就没人管了。
所以警察同志,你判我给我哥偿命,放了王玉珍吧。
我们的孩子还小,不能没人照顾。
还有,我希望你们带我回去指认现场的时候,把我们家的这堆烂事,大大方方的告诉村子里的人。
我和王玉珍是真心相爱的,我哥才是第三者。
如果可以,我想在死前听轩轩叫我一声爸爸,而不是小叔。”
听了周长华的话,林牧用手指轻轻的敲了几下桌子,然后说道“你的罪行需要由法官来定夺,而不是我。
还有,你的认罪态度,将直接决定你以后的量刑。
所以不要想着耍小聪明,积极配合警方的工作,才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他让李学斌继续留下来审问细节,自己则来到了王玉珍的讯问室。
王玉珍自从进到讯问室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哭。
方蕊蕊已经安慰了好久了,可是也没什么效果。
直到她看见林牧走进来坐下,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
林牧见王玉珍情绪稳定下来,便问道“王女士,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过来吗?”
听见林牧的问题,王玉珍缓缓的摇了摇头。
林牧又拿出了那张DNA比对报告,给王玉珍看并说道“你儿子周昊轩,其实是你和周长华的孩子。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了林牧的问题,王玉珍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然后像是自己的遮羞布被扯掉一般,她的脸迅速涨的通红。
看着王玉珍的反应,林牧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他又继续说道“王女士,在来你这之前,我已经去问过周长华了。
所以希望你不要说谎,毕竟你们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要照顾。
你现在的一言一行,对于你俩的量刑,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了林牧的话,王玉珍脸上的红晕又迅速的消散了。
她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又捂着脸痛哭了一会儿,才抽噎着说道“警察同志,你知道吗?
我直到坐上婚车的那一刻,都以为自己要嫁的人是周长华。
因为周家人提出,希望我出嫁那天可以蒙一个红盖头。
我还以为他们家有什么讲究,就没想那么多。
可当我在新房里,看见周长国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竟然被骗了。
不光是周家人骗了我,甚至我的亲生父母也骗了我!
可是那会已经晚了,我们的婚礼都办完了。
而且我的力气也没有周长国大,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了我爱人的哥哥。
第二天,当我看见周长华那双满含恨意的眼睛时我才知道,他原来也被蒙在鼓里。
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还有用呢?
直到我回门那天,我偷偷的质问我妈妈,为什么要这么骗我。
我妈妈还说,周长国是长子,嫁给他比嫁给周长华的地位要高。
我妈妈还说,周长国有车能跑长途能挣钱,怎么看都比周长华有出息。
然后又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怎么说都是她在为我好。
可我说我喜欢的是周长华,我妈妈却说我傻,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还说他俩是亲兄弟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迟早也能喜欢上周长国。
警察同志你看,我喜不喜欢谁,在我妈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可是周长国和周长华虽然是亲兄弟,但又不是一样的人。
周长国他看上去挺老实,却是个心思很重的人。
他很在意我曾和周长华的感情,经常打我。
我其实很怕周长华知道我过得不好,只能在他打我的时候默默忍受。
可是有一次,我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开口哀求周长国放过我。
结果就被周长华听到了。
第二天周长华来找我,我再也忍不住了,就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我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有一天晚上,周长国不在家的时候,周长华过来敲了我的房门。
我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还是毫不犹豫的给他开了门。
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对,我也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之后没多久我就怀孕了,我也知道孩子应该是周长华的,但是我依然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周长国在知道我怀孕后,对我的态度也有了改观。
他可能以为有了孩子,我就会死心塌地的跟他过日子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孩子都不是他的,我又怎么会爱上他。
结果在孩子出生后的一天晚上,周长华又悄悄地过来照顾我和孩子,竟然被周长国看见了。
周长华三言两语就把他骗了过去,但是我也不知道周长国信了没有。
反正他开车出去了,然后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
他出院后变得更加疑神疑鬼,对我的态度也更加恶劣。
只要他回来,我就吓得忍不住的打哆嗦。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案发那天。”
说到这里,王玉珍突然闭上了嘴,怎么也不肯再往下说一个字。
然后她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看出王玉珍精神状态不好,林牧知道审讯没办法在往下问了。
只能先出了讯问室,让方蕊蕊好好安抚一下王玉珍的情绪。
林牧走出讯问室后,倚着墙边,深深的喘了口气。
从两个人的供词来看,周家的这场婚礼完全就是场闹剧。
拆散小儿子的女朋友嫁给大儿子,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啊。
可事实就是事实,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它竟然发生了。
但是说起案发那夜,王玉珍又闭口不言。
她这种反应可以理解为害怕,也可以理解为说不出口。
这两个人都和死者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
两个人都有作案动机,但是谁又是真凶呢?
就在林牧一筹莫展之际,白淼从解剖室走了出来,将手里的一张纸放进了林牧的手里。
林牧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内容,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然后林牧一把搂过白淼,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白淼刚才在讯问室的单面可视玻璃外,听了周长华的讯问过程。
他听到周长华说,自己是在和周长国的打斗中,随手抓起的那把刀,然后刺进周长国的胸膛时,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然后立刻跑回了解剖室。
白淼找出了周长国生前身上穿的那件外套,然后拿出紫外线手电对着衣服上仔细的检查。
由于这件衣服是黑色的,又加上在地里埋了10年,所以血迹在上面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但是在专业的检测工具面前,还是无处遁形。
终于白淼在除了胸口血泊之外的地方,又发现了几处散在的滴落样血迹。
白淼将这几处血迹一一采样,然后做了DNA检测。
终于,在其检测样本中,有一处血迹与周昊轩的X染色体比对上了。
那么可以证实,这处血迹属于周昊轩的妈妈,王玉珍。
所以周长华对案发当晚的事没有说全面,至少是有所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