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凡给司娇解开了手机，就收回手在一旁懒散盯着她。
司娇没翻，问了句：“赵睿说的那三种可能你是哪种？”
第一种，两人是情侣关系。
第二种，两人即将是情侣关系。
第三种，男生喜欢女生，想要发展成情侣关系。
方泽凡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笑得活色生香，凑到她耳边缱绻柔情：“我以为是第三种，没想到是第二种。”
司娇被他撩得难受，腹诽一句：男妖精。
推开他，点开了他的微信。
方泽凡被她推开没有生气，反而又贴过去，脑袋抵着她的头，碰了碰。
“姜林又发了什么？点开看看。”
微信置顶的是司娇，下面有个红点的是姜林。
姜林：喂，追人追到没？
姜林：靠，刚才点你名回答问题把我吓一跳，还好我急中生智说你上厕所去了。
姜林：追不到就别回来了。
姜林：算了，追不到也没什么丢人的，就你平时那欠揍样，司娇不打你就算好的了。
姜林：回头，哥给你组个局，给你多介绍点妹子。
话停在那个妹子上。
司娇抬眼瞥了方泽凡一眼。
方泽凡贴着她的头倏地退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别听他瞎讲，他就会空喊口号。”
这么一解释似乎更不对了，方泽凡搂住司娇的肩，另一只手去点手机。
“我现在就把他拉黑。”
司娇躲开，敲着键盘回了：好啊。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渣男！
被叫渣男的那位，却笑得开心，肩膀抖动，胸腔起伏，隔着羽绒服，司娇都能感受到。
司娇再次敲击键盘打了个“？”，前面显示了一个红点。
这人把方泽凡删了。
靠……
姜林，
还真特么……
有点骨气。
司娇没有看别人的手机习惯，退了出去。
这边又震动了下。
姜林自己又加回来。
“喂，渣男，把你的玫瑰花扔了哈。”
方泽凡将手机拿过去，打得飞快：“你敢。”
姜林：天气冷，又没插水里，早就蔫了，反正都失败了，不如扔了算了，省得你看着心烦。
方泽凡：你怎么知道失败了。
姜林：五分钟前聊天记录，你说的好啊。
方泽凡：你怎么知道是我说的？
姜林：？？？？
方泽凡：刚才手机没在我手里。
那头停了半分钟。
随后跪拜请罪。
刷了屏。
末了带了句话：姐，我是瞎说的，我嘴欠，我去掌嘴了。
司娇见他道歉得快，能屈能伸张弛有度，很是佩服。
她捏住方泽凡后撤的下巴，眯着眼：“什么玫瑰啊？”
“粉色玫瑰。”方泽凡眨巴着眼睛装可怜。
司娇力道松了些：“干什么呢？”
“买给你的。”
司娇眉心跳动了下。
方泽凡落下她的手，扣在自己手里，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指关节。
“本来打算那晚上给你表白的，想着失败就失败了，被你嘲笑一辈子，就嘲笑吧。但是你去见王一舟了，就没送出去。”
司娇手紧了几分，直勾勾盯着他。
“所以就吃醋生气故意不见我。”
“也没有……”方泽凡被她盯得心虚，“有一点吧。就是前几天听你说有喜欢的人，你身边人我都认识，思来想去，觉得最合理的也只有他了……”
“方泽凡。”
“嗯？”
司娇：“我不喜欢王一舟。”
“我知道。”
司娇：“从始至终，我只喜欢你。”
方泽凡垂着的头猛然抬起，眼睛睁大，还没反应过来。
下巴被人扯去，被狠啄了下嘴唇，片刻松开了。
很快，快到，方泽凡大脑爆炸，刚浮上来的情绪被害羞代替了。
两人做贼心虚，扫着周围并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游客。
都笑了。
下了飞机，已经凌晨四点。
司娇靠在方泽凡肩膀上，睡得意识不清。
方泽凡看了会儿她恬静的睡眼，侧头亲了下她的眼角。
她眼皮动了动，又恢复安静。
方泽凡打开手机，将聊天背景设回了那张照片。
才注意到，姜林在十二点时给他发了个消息。
“喂，这个是不是司娇啊。”
——“问一下知情人士，听说应数一班的司娇亲口宣称喜欢计算机系那个方泽凡，这个是不是谣言啊？”
——“P3，是谣言。”
——“但喜欢是真的。”
“我靠！是不是本人。”
“我认得，新生群里这个号就是司娇的。”
“姐姐好刚，别喜欢他了，看看我，我不用追。”
“这是什么正主亲自下场破谣的戏码，吃瓜人士实名爱看！”
姜林：你小子，真他爹的幸运。
谣言会不攻自破，
但喜欢你不是谣言。
.
回到学校，司娇发现方泽凡总是以一种怪异的目光偷瞄着她。
她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盯了会儿他。
方泽凡摸摸鼻尖：“你喜欢粉红玫瑰，红玫瑰，还是……”
他突然眨了眨眼：“我这朵金光灿烂的太阳花。”
气氛陡然冷了几分。
见司娇扭头就走，方泽凡语气正经了些：“手机给我，我拿过去修理。”
司娇背对着他：“在书包夹层里。”
方泽凡打开她的书包，又给她拉上，拍正，摸了摸她后脑勺，看她一副恨不得倒头就睡的模样，柔声：“快去睡吧。”
司娇摇晃着脑袋，点头，拉着行李箱走了。
秦诗言她俩还在熟睡，司娇没弄出太大动静，脱了书包，就爬上床。
第一节课也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节课才算清醒。
司娇啃着秦诗言给她带的面包，百无聊赖地翻了会儿课本。
无奈闭上眼睛，推了推她的胳膊：“手机借我，发个消息。”
秦诗言将手机给她，司娇翻了好一会儿没找到方泽凡，只好搜索。
他们聊天记录，停留在互通姓名上。
司娇刚戳进去。
秦诗言低吼：“等一下。”
然后把手机抢走了。
发了一条：声明，我现在是司娇。
那头很快回复：？
秦诗言把手机递给司娇，对着她抽搐的嘴角说：“严谨点，以免误伤他人。”
司娇：我手机修好吗？
方泽凡：还没有，我放到修理店了，中午去取。
司娇：不用，我去吧。
方泽凡：别！
司娇：？怎么了？
方泽凡：没事，我去取就行，你下课了好好去补觉。
司娇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仍然回了：好。
她把手机还给秦诗言。
秦诗言回了句：司娇over，从现在起，我是秦诗言。
那头官方回了句：收到。
司娇：……
下课后，司娇跟着秦诗言往宿舍走，乔扬跟在秦诗言另一侧。
秦诗言好奇问：“你这次去西北有没有带什么新鲜玩意？”
司娇还在飘荡的思绪回落到地上，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然后停住步子向修理店走去。
临走还拍拍秦诗言的肩膀，对乔扬眨了眨眼。
“新鲜玩意倒没有。”
“但带回来一个男朋友。”
秦诗言愣了半秒，对她渐远的身影嘶喊了声：“司娇！”
司娇趴在柜台上，看着忙着的老板。
“老板，今天早上有没有送过来一个手机，手机壳上是粉色大写的WIN。”
老板看了眼她：“我记得是个男生送过来的。”
“哦，他是我男朋友，帮我送过来的。”见他不相信，司娇又补充，“是电池冻坏了。”
老板从柜子后拿出来：“你解开看看。”
司娇开了机，输入密码，又关上，用了指纹解锁，见老板疑问打消：“多少钱？”
司娇扫完二维码。
才去看手机的消息。
五十多个未接电话。
微信消息更不用说。
方泽凡头像红了一片。
司娇翻了很久才翻到开头。
她眼眶一红，泪水差点掉下来。
“司娇，你还好吗？”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你再不接我的电话，我也生气了。”
过了两分钟。
“司娇，我骗你的，我不会生气。”
“我错了，我并不想去爬什么雪山。”
“我后悔了，真的很后悔。”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司娇，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怕你嘲笑我，一直没敢说。”
“你那天说你钓鱼，其实我说了句话，你忘记了，我说你钓鱼可以，不要钓人。”
“我大概疯了，我总觉得你在钓我，我知道的你不会，你讨厌我的。”
“但我喜欢你啊。”
“我买了一束粉红玫瑰，花店售货员告诉我，粉红玫瑰代表初恋。”
“司娇，我可能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你喜欢谁都可以。”
“但我希望我们一直能这样相处。”
“不想见我也可以，躲着我也行。”
“司娇，你应该不知道，高三我为什么躲着你吧。因为高二结束的那个夏天，我抱着你，后怕得起了一身冷汗。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你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我不敢靠近你，我怕被你看出来我的不自然，我怕我忍不住坦露我的喜欢。
你那时候正专注学习，我不能干扰你的心绪。
而且，我害怕，一个斗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对你产生了怀疑的想法，你会不会恶心，会不会厌恶，会不会觉得可怕。
我真得不敢想。”
“司娇……”
“我错了。”
“别不理我。”
泪水落在手机上，模糊了司娇的视线。
司娇突然想起那晚，某人捧着束热烈明艳的向日葵。
也是卑微地说了句。
“别不理我。”
司娇什么时候不理过他呢。
是上初中的时候，她记不清楚方泽凡说了一句什么话。
司娇生气了。
报学校的时候，半点没透漏，听说方泽凡去了盛帆一中，她本来也想去的，却改成了另一个离家比较远的学校。
后来司娇对他冷眼了一年，才开始回应他的挑衅。
司娇全然不知，那段记忆放在十几年的岁月里太过平常，平常到就像茶油酱醋，司娇并不会记住昨天晚上吃了什么，只会记得昨晚吃了饭。
所以，她不会记得他们吵了什么架，只会记得他们吵了架。
宿舍的向日葵在一天天败落，而那个明媚了她整个青春的太阳花，在悄悄蔫吧时，会努力汲取营养，再次向着她绽放。
.
方泽凡上午满课，下了课就往修理店冲。
老板这边已经吃上了饭，正埋头看着电视。
条件反射问了句：“哪坏了？”
“取东西，今天早上放了一部手机，手机壳是个WIN。”
老板下意识往柜台掏，才突然想起来：“你女朋友拿走了。”
“我女朋友？”
老板见他疑问的深情，诧异：“嗯，高高瘦瘦的，还挺漂亮，笑起来很乖巧有礼貌，不笑有点不好惹。”
见他脸色没有缓和，他又补了句：“不是你女朋友吗？”
“是的。”方泽凡点点头。
他转身挠头出去了，咬着嘴角一脸苦恼：“完了，没了。”
赶来的姜林刚好听到了后两个字。
问了句：“什么没了？”
“脸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