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娇和乔扬两个人合看一本书。
她身旁空了大半，方泽凡身体几乎贴在姜林身上，半点也不愿意碍着她。
他肤色如白壁，下巴两道红色的痕迹分外明显。
司娇拿手机拍着黑板上的板书，冒出秦诗言的消息。
首先甩了个万分惊讶的表情包。
秦诗言：我靠我靠，听说你打了方泽凡，真的假的？
司娇蹙眉放下手机：你哪听说的？
秦诗言：隔壁，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我确认了三遍。姐妹，你这么勇。
秦诗言：我靠，我还以为你踹他头是玩笑话，现在我相信你们关系不好了。对先前磕过你们cp，有深深的罪恶感。
司娇：什么玩意？
秦诗言：小众爱好，圈地自萌，不好意思。
司娇：……
司娇瞄了眼方泽凡，撇了下嘴，低头扯了扯他的衣袖。
方泽凡哪理她，甩掉她的手，鼻子还哼了声。
司娇写了个纸条，递了过去。
方泽凡看到内容，两眼一黑。
“见好就收。”
方泽凡挥了下笔。
“好在哪？”
“我哄了你啊。”
方泽凡：“……写了句见好就收，就算哄了？”
“我还给了你台阶下。”
“台阶哪呢？”
司娇点了点那句“见好就收”。
方泽凡差点吐血。
两人动作不大，但是在第二排就格外明显，忍了许久的罗岚，放下手里的书。
“还有一点我想强调一下，你们上课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谈恋爱的，打情骂俏的出去。”
司娇听到这句话压根没放在心上，见方泽凡扭捏着姿态将书本放回原来的位置，才收回视线，看向黑板时，对上罗岚眯着地眼。
一副“我已经盯你很久了”。
不知道为何，司娇一阵莫名心虚，大概是罗岚太过有威慑力。
熬到下课，司娇才敢抬起头。
见方泽凡翻着手机，她心跳漏了半拍，忍不住凑近想去看看。
屁股没动，腰扭到极限，别说手机页面，她差点负伤。
乔扬见她坐立不安，趴在桌子上摇了摇脑袋：“上厕所？”
“不用。”司娇对她笑笑。
乔扬抬眼瞥了下方泽凡，换了个方向，继续补觉。
司娇装作伸懒腰，探过去脑袋。
方泽凡见她突然伸过来的手，下意识躲了下，正好对上她斜过的眸子。
这一对上，司娇反倒有些尴尬。
方泽凡看看司娇的眼睛，又看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他拉着的嘴角带着些讥讽，将手机翻了个面，凑近挑着眼尾：“怎么，想偷窥？”
最后两个字，微微上扬，又拖着腔调，玩味中掺杂了些暧昧。
司娇八叉的手臂默默收了回去，安静了几秒，也不甘示弱地对上方泽凡的视线：“嗯。”
太过直白的承认恍得方泽凡一愣，他嘴角落到一半，眉梢却扬起，表情滑稽：“啊？”
“聊什么呢？”司娇问得坦然。
方泽凡见她不拐弯抹角，也不知道她买的什么葫芦，片刻将手机翻了过来，递到她面前：“赵睿问国庆回家能不能抢到票？”
司娇扫了眼赵睿那句话，目光锁定在背景上，她瞳孔缩了下。
一片空白。
这时候，冒出一个红点。
方泽凡返回，点开田冰的信息。
田冰：中午吃什么？
背景同样是空白。
与传闻中并不一样，司娇陡然笑了下，让打字的方泽凡莫名其妙。
“傻了？”
“吃什么？”
方泽凡打字动作停了，侧头看司娇，她眉眼弯弯，似乎心情不错，方泽凡回过头继续打字，态度好了几分：“吃……”
对于司娇问了他吃什么，但吃饭的时候，方泽凡并没有遇到她这回事。
方泽凡心里郁闷几分。
给赵睿发了个信息：你说一个女生要看你的微信聊天是怎么回事？
方泽凡吃完饭才看到赵睿慢悠悠的回复：有情况？
方泽凡：没有。
赵睿：你说司娇坏话了，不然她看你聊天记录干什么？
方泽凡突觉得手机有点烫手，单手打字变成了双手：？我室友。
正专心吃饭的姜林冷不丁对上方泽凡的笑眼，脊背莫名发凉。
赵睿：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咨询情感问题？
方泽凡：还有谁？
赵睿：司娇啊。
方泽凡喉咙动了动：她咨询什么？
赵睿将截图甩了过去，并附带他的回答。
方泽凡大脑空了下，打字的动作明显变得缓慢：那她说了什么？
赵睿：司娇说，别人不说，未经她的允许，使用她的照片，那男的真他妈没分寸感，她见一次打一次。
方泽凡：……
方泽凡火速将与司娇的聊天背景换成了原始图，并暗暗舒了口气，还好没让她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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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司娇几天来的悉心照料，阳台上那两盆花的嫩叶终于又抽出几瓣。
司娇种植方面的经验缺乏，看不出来这什么花。
拍了个照片给方泽凡发了过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方泽凡嘴里只能说出“这花可真特么顽强”的话。
司娇在拉黑的界面犹豫了片刻，关了手机，小声念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校级文艺部联合各院部门举行校园十佳歌手的活动。
乔扬遗憾落选文艺部。
司娇替她握紧拳头，让她参加这次十佳歌手，势必拿回来失去的一切。
乔扬在电竞椅上转圈圈，看她趴在电脑前写活动方案，没忍心扫她的兴，只是提醒了一句：“英语老师说下节课前要默写单词，你别忘了。”
什么单词。
司娇满脑子只有单次比赛如何记分，分成几轮比赛，比赛时间安排在什么时候。
晚上司娇就被宋珠拉过去当苦力。
文艺部各个卧龙藏虎，随便拉出来都能撑起一片天，尚子城唱跳弹唱样样俱佳，宋珠吹唢呐也炉火纯青。
但是司娇没有，她觉得自己很像走后门进来的。
宋珠啧了一声，让她不要这么想：“你长得好看，我们院系的门面好吗？”
听到门面，司娇嘴角抽抽。
“其实，我们院男生太多了，每年招新很艰难，部长想让你拉拉招新率。”宋珠嘿嘿笑了两声。
“所以我是工具人。”
文艺部的会议室，被各种物件塞得满满当当，她无从下脚。
“我不允许你这么想。”
虽然宋珠不允许她这么想，但她看这满屋子凌乱，更加认证心里的想法。
出节目就留给有能力的人，她这种没能力的人，就干苦力。
宋珠拿了个大箱子，递给她：“这是上次军训结束后文艺表演没收拾好的，把表演服整理一下，我们要还到汇演大厅的服装室。”
“就我们俩整理？”司娇觉得自己进了狼窝。
宋珠：“其他人忙着近期的活动，抽不开身，我们先收拾一部分，剩下的扔给他们就行。”
两人整理了某个节目统一的服装，塞到箱子里，宋珠抱起箱子走了，见司娇没动喊了喊她：“跟上。”
东西不多，宋珠一个人拿得轻松，司娇跟在她身旁。
汇演厅的工作室比她们院大得多，还有专门化妆室和休息室，宋珠推开服装室的门时，里面站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红色头发戴着黑色项链的嘻哈潮男，朝她歪着头：“来了。”
宋珠没什么表情应了一声，将箱子举高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是计算机院系的部长，郑迪，我以前班长，我是从计算机转到数学专业的，他这个人比较奇怪，你别害怕。”
灼白的亮光将宋珠笼罩，等她放下箱子，郑迪才看到她身后多了个人，在灯光下，皮肤透亮发光，那双红唇如被水洗过的樱桃，郑迪这一天经过两次美貌冲击。
他走上前，颇有节奏地来了段自我介绍。
司娇看他烫嘴的那一串话和略有抽搐的身体，才明白宋珠给她打的预防针。
宋珠将衣服递给服装室的同学，进行检查归库。
赵如雪从仓库走出来。
她化了淡妆，丝滑的眼线微翘，原本可爱的脸蛋添了些妩媚。
见到司娇，眸底划过一丝愕然，但片刻被笑意取缔。
司娇刚挂上笑脸准备打招呼，方泽凡也从仓库中出来。
话语噎在喉咙里，她抬眼瞧着灯光下，那一高一矮两个人。
赵如雪没先给司娇打招呼，反而扭身对方泽凡灿笑，司娇知道那是女孩害羞的表情。
“多谢你的帮忙。”
“没事。”
方泽凡有些意外看到司娇，抬步走过去，撞了下她的肩膀：“你怎么在这？”
司娇没来得及回答，宋珠对方泽凡喊：“帮个忙，把箱子放到仓库去。”
方泽凡顿了下，交叉的手臂放下，乖乖将箱子搬回了仓库，他出来时，外面的人换成了其他部门的。
楼道漆黑，声控灯在亮起来后又熄灭。
赵如雪把她喊出来。
司娇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声音不算甜腻，有些月下牡丹的清雅：“司娇，其实我对方泽凡有兴趣。”
赵如雪话说得委婉，但是司娇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要说给自己听。
司娇：“你应该给他说。”
赵如雪笑了下，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空灵和刺耳：“我打算追他。”
司娇冷笑一声：“管我什么事？”
赵如雪终于回头看着司娇，她表情匪夷所思，但看到司娇那淬满冰的眸子浮动，勾了下唇角：“我很想知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司娇见她向前走了一步，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没吱声。
见她有所防备地蹙眉，赵如雪没再向前仰头看她低垂的眼帘：“我赵如雪不做后悔的事，我希望你也不要做。”
随后下了楼梯，楼道回荡着脚步声，司娇紧握衣袖的手缓缓松了。
十几年的牵绊，哪能说想破就能破的。
司娇给宋珠发了让她先走的消息，自己独自徘徊在校园理着思路。
九月底的夜晚，带着温凉。
人工湖周边的柳枝，随着微风飘曳，犹如妖娆的舞者。
司娇绕过那拍打的枝条，仰头迎着凉风。
一张纸挡住了她的视线，耳旁是个粗着嗓子的声音：“同学，要不要了解一下校园十佳歌手，奖励十分丰厚哦。”
司娇扯过那张传单，平淡的神情微动，逆着路灯对上那漆黑含笑的眸子，触而低头。
摩挲了下宣传单的边角：“你会参加吗？”
风将他刘海吹散，露出洁白额头和英挺的黑眉。
他两手踹到外套兜里，脖颈后仰，眼角的沟深了几分。
在灯光下，笑容有些耀眼。
懒散道：“没兴趣。”
“我会参加这次活动的组织。”司娇脱口而出。
光下的人笑容突然更为生动，长长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让人心跳顿缓。
他声线平稳，话语轻柔带着浅浅缱绻。
“司娇，你想让我参加的话，可以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