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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绒锁 共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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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布局

  • 书名:鹅绒锁
  • 作者:春眠药水
  • 本章字数:4230
  • 更新时间:2024-06-20 12:31:58

事情发酵了半个多月,终于通过沈平的妻子宋蕴之口传入他的耳朵。

周末,宋蕴与老友相约打球。八项规定出台之后,宋蕴从打高尔夫变成打网球。如今正处于关键点,沈平愈加小心,宋蕴打的球也干脆变成了羽毛球。

中场休息,两人坐在场边喝水闲聊,聊着聊着,聊起各自儿女。老友的小儿子刚有了二胎,她去探望,多说了几句,惹得儿媳脸色不佳。老友感慨婆婆难做,宋蕴笑说距离产生美,以后少去看就行了。

老友摇头,直道哪有那么容易,然后来了一句:“老宋,等东扬结婚你就知道了,你那儿媳也不是一般人。”

宋蕴当时没放在心上,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什么叫“也不是一般人”?

上网一搜,方才知道准儿媳最近很红。

一想到自己被不知多少人暗中看笑话,宋蕴心中窝火,沉着脸去书房找沈平。

“老沈,你看看吧,这就是你宝贝儿子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媳妇。”

沈平戴上老花镜,看了几眼不禁皱眉。

宋蕴等他放下手机,说:“我就说商人家庭出来的孩子不行,浮躁,虚荣,沉不住气。”

沈平没她那么武断:“英贤这孩子以前还是很内敛的。”

“对,我之前也觉得她是个好孩子。人无完人,父亲不着调怪不到孩子头上。事实证明,龙生龙,凤生凤。她之前那是在卧薪尝胆呢!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我想想都害怕。现在蒋震身体不行了,和东扬的婚事也定下了,没有人压在她头上,这就飘了,坐不住了。”

宋蕴不高兴道:“老沈,不是我说,就她这样的行事作风,迟早要出事。”

沈平不吭声。宋蕴急了:“老沈,我在这里叽里咕噜这么半天,你倒是表个态。”

沈平叹气道:“照你的意思,现在退婚?”

这下换宋蕴不吭声了。

沈平说:“网上的消息也不能全听、全信,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宋蕴道:“杜悦是风,还是那个小护士是影?”

沉默片刻,沈平说:“今晚叫东扬回来,我和他说说。”

宋蕴没好气道:“还没进门呢,就要东扬收拾烂摊子,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事在等着。”

宋蕴不知道英齐那些事,这句话纯属歪打正着。

沈平登时也有点儿动摇了。

当晚,英贤接到沈东扬的电话。

他先问她最近怎么样,然后又问需不需要帮忙,最后委婉地提醒她处理好家庭关系,并没有提退婚。

虽然猜到不会这么容易,英贤还是隐隐有些失望。

第二天下午,她提前回到蒋家老宅向蒋震请示普雷的项目。

蒋震翻着资料,不经意道:“老三,公司既然交到了你手上,你放心大胆做就是了,不用事事再来问我。”

来了。

英贤打起精神,低眉顺眼道:“爸,这么大的项目还是得您出面才能服众。”

蒋震听得心里舒服,语气缓和了不少:“董事会里有人为难你了?”

英贤笑着说:“没有什么为难的,大家的都是我的长辈,对我要求严格一点儿也正常。”

“情分是情分,工作是工作。”

英贤点头,抬头看了蒋震一眼,像是有话要说。

蒋震道:“自家人,有话就说。”

英贤蹲到蒋震的轮椅面前,握住他的手,说:“爸,蒋氏旗下的十一家公司里面没有一家真的叫蒋氏,但是外人说起来,还是会把这些公司统称为蒋氏,这个蒋就是蒋震的蒋。如果不是因为姓蒋,我再会读书,再能干,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机会。外面那些人看到我时,看见的不是蒋英贤这个人,而是蒋震的女儿。”

半分钟后,蒋震轻轻一笑:“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英贤说:“没什么,就是感觉很久没和爸聊天了。”

蒋震拍了拍她的手:“专注工作是好事,但是该休息也得休息。”停顿一下,他说,“杜悦我说过她了,闹脾气也不该拿公司乱说话,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明天叫公关部的人来家里一趟,我发表一份声明。”

“谢谢爸。”

这件事就算翻篇了,所有的锅都将由杜悦来背:她因为感情不顺闹脾气,她无凭无据乱说话,英贤是无辜的,蒋震也是无辜的,所有蒋姓人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家事谈完了,英贤将话题转回公事:“爸,我半个月前约商业银行江北分行的张行长谈了一下,他前几天又约我,给了个准信。”

蒋震精神矍铄道:“怎么说?”他最喜欢这个三女儿的一点就是,她极少纠缠家长里短,心思全在公司,好比现在,即便受了一些委屈,只要问题解决了就可以,绝不多做无意义的情绪宣泄。

“张行长说如果用普雷的股份做质押,保底能批十八亿,要是普雷的股价能再涨三块,他有把握争取到二十四亿。”

“他这么说?”

用尚未取得的股权向金融机构质押,取得贷款的同步贷手法,虽然在法律上没有问题,但并不常见,风险太大。

英贤眨了眨眼睛:“我狐假虎威,借了爸的名头去谈的。”

“要是个个都能学你这样狐假虎威,那我就真能放心退休了。”

玩笑归玩笑,蒋震思索片刻,还是摇头:“我们自己出二十亿?太多了。”

现金流可谓一个公司的命脉,蒋震的一贯原则是,能用银行的钱就绝不动自己的钱。

英贤早有准备:“由张行长牵线,华策资本也愿意拿出十八亿,条件和银行一样,这样一来,我们只要出一点六亿。”

蒋震这才颔首感叹道:“老三,果然你最像我,做生意一定要懂借力。”

英贤也笑,忽然“哦”了一声,像才想起来似的提了一嘴:“爸,有家港城公司半年前就在接触普雷。”

蒋震不以为意:“拖了这么久没谈拢,肯定是压价太狠。”

英贤半垂下眼帘,深邃的瞳子藏在睫毛之后,轻声附和:“也是。”

离开蒋震的书房,英贤直奔洗手间,洗掉手心的汗。

这是一场豪赌,她赌自己这些年来的乖巧表现赢得了蒋震的信任;赌自己的伏低做小能让蒋震自尊心得到满足并且放松警惕;同时赌蒋震不会再另外派人深挖那家港城公司的背景。

她成功了。

英贤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长长地吐息。

得到蒋震的首肯,普雷的收购项目加速展开。

至于让普雷的股票上涨,很简单,传出蒋氏即将入主普雷的消息即可。此消息一出,普雷股价连涨五日,上涨四块不止,“超额”完成任务。此时,蒋震再召开发布会,正式公开收购计划。打个时间差,就算被问询,用反应滞后这个理由也能应付过去,毕竟A股上市公司发生重大变化之前走漏消息已经成为常态。

蒋震只负责台前工作,具体事务由英贤主持。她愈发地忙碌,而傅城也莫名地安静,等她反应过来时,两人已有八九天没联系。

深夜,英贤正在开车,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没理会,将车子停进小区地下停车场后才拿起手机查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我回来了。”

说陌生,那串数字她却再熟悉不过。

她直接拨电话过去,两声“嘟嘟”之后,低沉的男声响起:“英贤。”没有任何招呼,开口就唤她的名字。

英贤无声地笑,问他:“在机场吗?我去接你。”

对面顿了一下才道:“不是。”

不是?

英贤产生了一种直觉,气息也变得暧昧起来:“傅城,你在哪里?”

她听见他局促地呼吸了一下:“你家门口。”

“等多久了?”英贤下车,边走边问。

傅城眨眨眼睛,面无表情地说谎:“没有太久。”

“是吗?”英贤拖腔拉调地说,似乎漫不经心,“我进电梯了,电梯里信号不好。”

傅城不出声。

听筒中很快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一两秒后,彻底变成忙音。

电梯运行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傅城捏紧手机,站在原地没动。

电梯门开启时,走廊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暖光映着她的脸,纤长的睫毛犹如扇子一般遮住她的眼神,只剩下安静与温柔。

英贤上前,掏出钥匙开门,自顾自踢掉鞋子,赤脚踩上地板。

傅城猛地想起自己那些梦,每次梦见她,她都穿着高跟鞋。

打开灯,英贤才看见他眼中布满红血丝,锋利的眉眼因为疲惫而显出几分落寞。

见他杵在门口,英贤催促道:“坐呀,又不是第一次来。”

傅城没动,直勾勾地看她,眼睛里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如果她没看错,里面还有执拗。

英贤脱掉外套,又抓了抓头发放松头皮,然后慢腾腾转过身,凝视着他的瞳孔说:“你看你,又和我比赛。”

傅城蹙眉:“我没——”

“你有。”英贤柔声截断他的话,“为什么站在那里不进来?”

因为她没抱他,没亲他,还是因为她没先说想他?

傅城的嘴唇微微噏动了一下,沉默着。

她还没问,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要回来?为什么到她家门口了也不告诉她一声?

“傅城,你是想偷袭我吗?看我有没有为你守身如玉?”

傅城皱眉:“我没有这么想。”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公司召我去美国述职,我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他看着她说,“我是昨天下午得到通知之后直接去机场买票的。”

英贤幽幽叹气,踏着柔软的步伐靠近,伸手搂他的脖子:“如果你提前告诉我了,我会去机场接你,我们就可以更早见面。”

刚才还一动不动的男人这会儿动作倒是快,立刻抓住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怀中带。

英贤没有问为什么没有在起飞前通知她,他不愿意说,纠缠没有意义。

归根究底,他还没有完全信任她。

淡淡馨香钻入鼻息,直至感受到她的体温,傅城的心才算真正活过来。

他的胸膛有一种令人沉溺的味道,带着一点儿香皂的清新,一点儿机舱的浑浊,还有一点儿皮肤的温热。

看着他热烈的目光,英贤说:“傅城,你去厕所看看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小心精尽人亡。”

傅城眼神沉了沉,心中五味杂陈,有尴尬、气恼,还点莫名想笑。他抬起头,与她的脸拉开一些距离,手却紧紧攥住她。

英贤早就发现,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十分强硬的人,是后天的军旅生活将这份强硬塑造成了服从与隐忍。

虽然很想好好“教育”他一下,但他眉宇间的疲惫那样深刻,看得她心软。

一定是刚下飞机就来找她了。

英贤好声好气哄他:“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没想他突然直白起来,盯着她说:“我需要你。”

说罢,紧紧抱住她。坚硬的肌肉铜墙铁壁一般压住柔软胴体,他完全沉浸在这甜蜜的重逢中,无底洞一样的思念终于得到一丝满足。

他在港城转机,看见一张娱乐小报,首页就是她的花边新闻。

比起蛇蝎美人、腹黑冷血,他更在意里面那句“背景人士的未婚妻”,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她和沈东扬,两人面对面坐在咖啡厅的露天花园中。沈东扬的脸打了马赛克,她的脸也象征性地挡住眼睛,但能看出来她在笑,对沈东扬笑。

照片的日期是两年前,港城狗仔早就拍到,一直等到她在微博“成名”了才敢放出来。

两年前,两人尚不相识,傅城知道自己没理由吃醋。

可是,此时此刻,她仍然是沈东扬的未婚妻,只有抱住她才能让他确信,她真的是他的。

许久未见,英贤也很想傅城,半推半就地由他去了。临近午夜,英贤终于得以睡觉,意识涣散之际,她听见傅城说:“……你,英贤。”

英贤没听清,胡乱应一声。

傅城压住她的头,声音比呼吸更灼热:“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