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江允的呼吸都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关键是,周知鹤不像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
“是不是放夹层里了,你再看看。”周一忠的声音急了起来,“不是说没问题吗?”
但周知鹤把文件袋都快翻烂,都没找见准考证。
“怎么回事?”
周知鹤抿了抿唇,“准考证和身份证几天前我就放好了,这两天文件袋也一直都在我房间里,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也没人进我房间...”
适时的停顿和沉默就相当的耐人寻味。
果然,下一秒,周一忠的视线就朝周其右望了过去,眼神里都是震惊,“前两天知鹤不在,你是不是去他房间了?还拿了东西进去?”
记忆被挪回那天,池意浓拜托他把周知鹤的书给还回去,但他人不在,让阿姨传话,放他房间里。
如果现在周其右说是因为池意浓拜托他他才进去,多少都会有点摆脱嫌疑的感觉,还会让池意浓觉得是她直接或间接造成现在的后果。
但如果周其右直接承认是他进了周知鹤房间,后果不言而喻——周一忠会更厌恶他。
其他人还会说:周其右啊,听说为了不让他哥哥高考,把人准考证都给拿走了。
一箭三雕。
风险大,但效果也大。
但周一忠眼神里都是笃定,好像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周其右,明明现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旁边的池意浓想要出声解释,但周其右已经开口,“有时间在这儿当判官,不如赶紧回去在我房间里找一找,万一真是我不小心放我房间里了呢?”
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让周一忠血压飙升,他抬起手,想给周其右一巴掌,但视线触及到周其右漫不经心的眼神时又停了下来。
这种眼神无端让人犯怵。
下一秒,周知鹤又开口,“爸,让家里阿姨现在找一找,送过来也来得及,有可能是我自己记错地儿了。”
“现在你还在替周其右说话?他欺负你欺负得还不够,这可是高考!”
这话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周知鹤,显得周其右多么十恶不赦似的。
江允听不下去,皱着眉头就想骂人,但被周其右轻轻拦了下来,“都知道我会欺负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敢随便乱放?”
这种话,还此时此无疑是火上浇油,池意浓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她看不懂,周其右到底想干什么。
周一忠给家里阿姨打完电话,这才转头看向周其右,透过他那张脸,似乎看见了记忆中的,那张他并不喜欢的面孔。
“周其右,我刚刚就纳闷,你为什么来送考?还以为你是良心发现,终于把知鹤当哥哥了,现在看来,你来这里是为了看戏吧?见知鹤这么慌张,你开心了?舒服了?”
周一忠的声音不大,但语速快,语气也不好,有送考的家长已经侧头看了过来。
就连校门口卖烤肠的大妈都朝这边看了一眼。
现在周其右真成了众矢之的。
“你慌张么?”
周其右突然转头看了周知鹤一眼,猝不及防地问他。
很显然,周知鹤表情管理的能力相当强,那张好看的脸上看不出紧张,“慌也没用。”
的确。
只有发现准考证不在的第一秒,周知鹤脸上才出现过片刻的慌张,在周其右那番话之后就立马让他爸联系阿姨。
“慌是没用,也肯定没用。”周其右被这句话逗笑,“人只有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能气定神闲。”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指责他的不是?你是不是真得害得他不能高考才能罢休?”
周其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勾勾嘴角,“急什么?考试前准考证一定可以送到这里,而且,那张消失的准考证一定会在我房间书桌第二个抽屉里。”
这下不仅是池意浓,就连周一忠都有些奇怪了,周其右这是在干什么?自爆?谁犯错会像他这样?
第二个抽屉出口的同时,周知鹤的脸色终于有了片刻变化。
“为什么要放那儿?”周一忠问他,“你真是疯了,犯了错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话。”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是家里阿姨打来的电话。
“周总,准考证找到了,已经让司机赶过去了。”
“在哪儿找到的?”
阿姨有些迟疑,但还是出声,“在其右少爷房间。”
“他房间哪里?”
“在其右少爷房间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
电话挂断,闻言,周其右笑了笑,抬眼看向周知鹤,回答了刚刚周一忠问的问题。
“还能是为什么,那是我房间里唯一没上锁的地方。”
这句话出口,就连江允都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周其右又不是智障,真要藏准考证怎么会找那种地方?
除非是一开始,藏这张准考证的人只能找到这个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考生,只有周知鹤还捏着身份证站在原地。
周一忠的手还有些颤抖,他看向周其右,“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爸,看看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孙子到底什么样。”
周其右笑着嗯了一声,“顺道把我房间里的监控也送过去。”
“监控?”周一忠瞅他一眼,“你房间里什么时候装了监控?”
周其右还没回答,一直淡定从容的周知鹤终于出口,他拉着周一忠的手臂,语气相当善解人意,“没事,准考证都找回来了,您别告诉爷爷。”
这一瞬间,他脸上的从容和淡定终于消失不见。
周其右不咸不淡地看了周知鹤一眼,语气仍旧是一派的漫不经心,表情也格外悠闲。
“得说。”周其右开口,“得让爷爷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