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真君,我是朝荣光的女儿!从无上神派转回来的!”
乌姀吃力仰头,“瑰芙峰主,我不是朝荣光的女儿,也不是从无上神派转回来的。”
李瑰芙看着乌姀的头顶发旋若有所思:“又是你。”
她一挥衣袖,解除威压,两人姿势不那么美观地从地上爬起来。
乌姀:“……”
她也想说,又是她啊?
怎么天天打架斗殴都有她一份。
还有他们岳冥宗的,怎么都那么喜欢一言不合把人按地上啊?
乌姀语气哀怨:“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成天挨揍。”
李瑰芙侧身望向对面被干净利落砍掉一块的山头,面色漆黑如墨:“你们干的?”
乌姀弱弱:“不小心的。”
朝天娇抿了抿如樱花般饱满粉嫩的唇瓣,整个人的气质一瞬间变了,从小辣椒变成了柔弱花姑娘:“峰主勿怪,是我想要见识见识天骄榜第一的才能,蝶妹妹她才……”
乌姀默默咬牙,这变色辣椒把锅全扣她头上了!
“真的?”李瑰芙并不信。
“若是真君不信我,那便算了吧。”朝天娇垂下眼,是显而易见的可怜。
“娇娇不愿真君为难,望真君责罚。”
乌姀的眼底也迅速漫上一层水雾,“姐姐算了,那妹妹也算了吧……蝶蝶也愿意受罚。”
她像是忍不住委屈,用曲起的手一下一下地去擦眼眼泪,轻轻哽咽,抑制不住地露出几声哭腔。
围观弟子们不敢说话:“……”
这天骄榜榜首和十八,怎么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会演啊!
娘也没教他们出来打架还要修炼演技啊?
刚才打得那么凶的两个不是她们了?
这又是什么诡异路数,一个死绿茶,一个嘤嘤怪。
李瑰芙不冷不淡地抱臂看着她们,像是还想看看这两人能给她掰出什么花来。
容清真君面露不忍:“峰主,算了吧,两个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女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也是正常的。”
“正常?”李瑰芙冷睨他一眼,眼神复杂地看向不远处的山头,“你家小打小闹削掉了山头?”
修是肯定修不起的。
“你们两个,今日训练时长加倍。”李瑰芙轻飘飘道。
众人纷纷摇头叹惋:太惨了太惨了。
“这跟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池西卦小声吐槽。
卫凤鸣悄悄回答:“区别就是,一个痛苦且短暂地死,一个又痛苦又慢地死。”
只有乌姀眼睛出奇地亮:又让她赚到了!她爱训练!
所有人回到讲肆。
和刚才容清真君站在上方的轻松气氛不同,李瑰芙一站在上面,底下的人就极虔诚地垂眸盯桌子,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生怕对上她锐利的视线。
奇怪,这鬼斧峰的木桌怎么比忠孝峰的好看那么多。
“从今天开始,朝天娇就正式转入我们金甲班。”李瑰芙神色平静无波介绍,“大家好好相处,架可以打,不要让我看见你们破坏公家私产,尤其是……山头什么的。”
她意有所指。
朝天娇柔柔上前一步,咬了咬唇,脸颊浮起红雾,“大家好,我是朝天娇,娇花照水的娇,娇娇儿的娇。”
众人:你胡说!你刚才明明说你是天之骄子的娇,天骄榜的娇!
底下起了窃窃私语,“她是把刚才那个人吃了吗?”
“她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峰主刚才说什么鸡爪班?”
“你白痴哦,是金甲班。”
“鸡架班?”
“……死聋子好可爱,滚远点。”
卫凤鸣感叹:“也好,不然一百零八人,还容易被招安,被逼上梁山。”
乌姀掩嘴偷笑。
李瑰芙一个眼刀过来,众人立刻噤声作严肃状。
卫凤鸣一脸正直,像是真的极不赞同乌姀的做法:“蝶妹,你认真点。”
乌姀:“……”
看到事情全过程的李瑰芙:“……”这倒霉孩子。
“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遵守岳冥宗的规矩,等会去剑阁领剑,剑阁不开的话……去找你爹领。”
朝天娇点点头,“峰主,我坐哪?”
李瑰芙冷不丁道:“坐你死对头腿上。”
朝天娇表情有一瞬间凝结:……?
乌姀也猛地抬头。
大家都觉得李瑰芙是在开玩笑,看她百年如一日的死人脸又不像,全员屏息凝神。
朝天娇诧异地看着李瑰芙,后者微微一笑:“开玩笑的。”
朝天娇也扬起假笑:“峰主真是幽默。”
一点都不好笑。
李瑰芙神色恢复自然,“随便找个位置坐罢,蝶蝶旁边就有一个空位置。”
讲肆分做左右两部分,每一部分的一排有四个座位,乌姀这排靠近走道的位置正好空着。
乌姀一想,万一自己打瞌睡被她举报怎么办?旁边坐着个随时会检举她的人还是挺可怕的,于是果断举手:
“峰主!这有人!”
李瑰芙眉峰一挑:“谁?”
乌姀严肃:“我的元神。”
“你步入分神期了?”
“现在还没,很快的。”
她画大饼行为全然没感动一点冷漠的李瑰芙,“那就憋着你的元神,分神期再来找我换位置。”
乌姀撇了撇嘴,分神期天赋好的也要上三百年,谁家三四百岁的老人还在当弟子啊。
朝天娇施施然地在乌姀旁边落座,对她颔首微笑,装得好一手温柔姑娘,“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乌姀表情一收,很是记仇:“我一点都不高兴。”
她表情蓦然一变,龇牙咧嘴:这变色辣椒居然掐她大腿肉!
乌姀也不甘示弱,从她的背后绕过去,抓住她一缕头发,猛地一拽!
“嗬——”朝天娇的头往后一倒。
“噫!”卫凤鸣闪过一个朝天娇丢过来的墨台,又敏捷避开一根蘸满了墨的毛笔,骄傲地捋了捋额边两根毛。
“你敢拽我裙子!我这可是金丝玉缕衣!你个土包子!”怕被峰主发现,朝天娇无声尖叫。
“还金丝玉缕衣,你去买壶酒配烧鸡,做梦比较快啦!”乌姀回怼。
卫凤鸣新奇地看着用桌子做掩护互掐大腿的两人,用胳膊戳戳谢锒琅,庆幸不已:“还好本少爷平时有练过,不然那墨非洒在本少爷英俊的脸蛋子上不可。”
久久不见谢锒琅回话,他不明所以扭过头,“诶,你怎么不回答——”
“挺好的。”谢锒琅强装淡然地擦了擦半边脸的墨渍,“都挺好的。”
不用管他死活的,真的。
这边的骂仗还在继续。
“乡巴佬!土包子!”
乌姀鼓腮瞪她,更让她生气的是,朝天娇还高了她一个头,她都只能仰着头跟她对骂!
从气势上就矮了她一头!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小、土、豆。”朝天娇还嫌刺激她不够,缓缓凑近她,故意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喊她小土豆。
乌姀忍一时越想越气,索性掰着她的下巴,对着她的脸就是“啵”的一下。
朝天娇目瞪口呆,石化当场。
乌姀得意地对她挑挑眉,骂不过她,她还恶心不死她吗?
“啊啊啊啊!”朝天娇猛地站起来,温柔面具第一次当着长辈的面破功。
同样震惊的卫凤鸣,谢锒琅:“……”
实在看不下去的李瑰芙:“……”
够了,她说够了。
她也受够了。
容清胆战心惊地飞快瞟了面色不大好看的李瑰芙一眼,连忙道,“天娇,你做什么?”
朝天娇使劲用手帕擦拭自己的脸,细皮嫩肉的脸一下被擦得通红,控诉似地指着乌姀,“峰主,真君,她亲我!”
这小土豆怎么敢的啊!
恶心死了啊啊啊啊!
乌姀双眼无辜,语气弱弱:“峰主,我喜欢这个姐姐。”
吃瓜群众们时不时看看峰主,又看看两人。
这俩又是打又是亲的,走的“疯批死对头爱上我”路线啊?
李瑰芙缓缓别开眼,装作没听见,“现在拿起你们的剑,我们去峰顶练习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