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珞唯被孟婧的放肆气到，将她下巴又扬了几分，哑着嗓子问：“把我认成谁了？”
黑暗中，他被愠怒包裹，就连原本斯文的眼镜都染上变态的意味。
“没认错。”孟婧手指已经触碰到紧绷的肌肉，很热，很滑，“梁珞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直到手指被灼热的手掌盖住，停止向上撩的动作，她仍旧没有抽回手：“你不敢。”
梁珞唯嗓子发紧，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Toby：“孩子在。”
“他不会醒。”有些话过了今晚，也许永远都再没有勇气说，孟婧借着酒劲，“去卫生间。”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愣了一会儿，梁珞唯放开她的下巴，整个人不再紧绷，反而呈现出一种放空的脆弱。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孟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婧伸到他衣服中的手还被紧紧攥着，索性拖着人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没被女人看过？”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错过了梁珞唯逐渐暗掉的眼神。
这是孟婧第一次闯进一个男人的私人领域。
卫生间只有镜灯开着，梁珞唯的旅行用品不多，台面上整齐摆放着电动牙刷，洗面奶，面霜，和剃须刀。
Toby同款毛巾随意搭着，淋浴房里晾着一条黑色内裤，型号可观。
余光还没来得及扫完，梁珞唯关了门，两人之间瞬间构成极狭小的暧昧空间。
男人动作很快，几乎在进门的同时就把孟婧挤到镜子前。
左手摘下金丝眼镜扔在台面上，右臂伸向自己颈后一提，整件套头居家服像被拉起的帷幕丝滑脱下，展现出极具性张力的画面。
先是人鱼线和腹肌，随后是胸肌和锁骨。
孟婧只觉眼前白花花一片，还没站稳的双腿被人强势分开，想要动，上半身又被两条结实的手臂围住。
梁珞唯弓身撑在台面上，微微斜着头，眼中射出幽蓝的危险。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他没有退，也没有再靠近：“满意了？”
两人呼吸都有明显起伏，孟婧刚从外面回来，连大衣都还没脱，和□□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不知道该看那儿，想要伸手推，也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个地方。余光中，男人曲着一条腿强势顶在她双腿之间的大理石上，暗示意味明显。
从没有这么靠近过一个赤.裸的异性，偏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是维持在将将接触到的临界点。
梁珞唯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压着嗓子：“我不敢？”
孟婧咬紧下唇，不似刚才那般嚣张。
她的勇气是有限度的，接着酒劲儿发疯，可真要说的时候，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词。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脖颈往后伸了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转过去。”
梁珞唯没动：“到底想干什么，一次说清楚。”
孟婧还是选择低着下头：“昨天…我好像在你背上看到一个牙印。”
“牙印？”梁珞唯眉头皱起，沉默片刻，“不可能。”
孟婧抬手在他肩上挥了几下：“不转也行，你…你再低一点。”
男人的锁骨凹得更加性感。
孟婧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但既然已经说到这，不看也说不过去。
酒精在体内冲撞的晕眩感还在，女人白皙的指尖落在宽阔的肩膀上滑着，终于，找到了落点。
在靠近颈部的肩膀后侧，有一个小小的齿痕，不是很完整，暗粉色的印子，看起来有些年了。
孟婧踮起脚尖，从肩膀上往后下方看，等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些奇怪时，已经晚了。
她正以及其亲密的姿势攀着男人的肩膀，呼吸洒在他耳后，借着镜灯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他后颈处立起的细小绒毛。
而梁珞唯的手掌带着温度，已经不知不觉地按在她的背上。
“就是这里。”她点在那个地方，尽量收着鼻息，“正常照镜子很难看到。”
梁珞唯呼吸不稳，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孟婧垂眸推开他，回到刚才的位置：“我想知道，这是谁咬的。”
“梁珞唯？”
“嗯。”
梁珞唯松开她，侧身扭在镜子跟前，用手扒着自己肩膀，去找那个很刁钻的角度。
孟婧怕他看不清，拿起台面上的金丝眼镜。
于是男人俯下，将脸凑到她面前。
孟婧咬着下唇帮他戴上，却觉得不穿上衣只带了一副眼镜的梁珞唯更加…涩情。
带着目的去找还是很好找的，梁珞唯看到那个齿痕，扭回身，腹肌挤成几块，眉头依旧紧锁着:“所以呢，想说什么。”
戾气稍减，给她足够的空间。
“所以…应该是女人咬的吧。”孟婧摇摇头，“我没什么目的，只是想说，既然我们都有过去，就不必揪着有些东西不放。”
“女人？”梁珞唯斩钉截铁，“不可能。”
孟婧只当他在狡辩：“梁珞唯，你有曾经爱的人，我也有，但这些并不是影响联姻这件事的…”
梁珞唯烦躁地捋了一把湿发，打断她：“我没有。”
这个人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孟婧看着他的眼睛：“好，你没有，那你喜欢我什么？”
“我…”梁珞唯被问得失语，又觉得确实应该说点什么反击回去。
他看了眼镜中女人的背影，低头问：“一个莫名其妙的印子而已，你吃醋了？”
他背上那么多狰狞的疤，她都没有过问一句，却去在意一个根本看不清楚的痕迹。
“不用转移话题。”孟婧憋着一股气，“我也不是真要问出什么，只是想提醒梁先生，不管联姻与否，我们之间都已经越界了。”
谁家的商业联姻是像他们两人这样的，一个逃，一个追，纠缠不清，却全然不是因为利益。
“我越界？”梁珞唯不解，他觉得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
梁珞唯感到不可置信。
他自认从未主动逾举，每次都是情势所迫，或是孟婧主动挑起他的情绪，至于是不是喜欢她…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有限的记忆中，他没有经历过恋爱，不知在亲密关系中应该怎样和人相处，更不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
但梁珞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眼前的女人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这种欲望来源于什么，好奇、喜欢，或是想要达到目的的决心，他不知道。
该死的Mike！
孟婧趁他愣神，紧紧揪着毛呢外套的腰带，小声说：“是我们。”
虽然还没有答应，但她允许梁珞唯就这样闯进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已经是“离经叛道”一样的行为。
梁珞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孟婧抿着嘴，手放在对方柔软的胸肌上，微微用力推开，“合同我做了一些修改和补充，一会儿让周姨拿给你。”
梁珞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愣愣地随着胸前的冰凉力道后退：“你…”
“Toby同意才行。”孟婧语速很快，边说边拉开卫生间的门。
在把门关上之前，她回头：“关于Toby和他的父亲，你介意是应该的，但我保证，如果合约真的达成，存续期内，我只有一个爱人。”
直到这一刻，梁珞唯才意识到刚才孟婧说了什么。门外传来缥缈的一句“我走了你再出来”，之后便是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答应了。
男人看着镜中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叉腰在卫生间内转了几圈。
他需要先洗个凉水澡。
*
第二天上午，梁珞唯来到Mike诊所的前台。
前台护士认识他，主动起身：“博士外出开会，要中午才能回来，需要我帮您预约下午的面诊吗？”
“需要，谢谢。”梁珞唯驻足一会儿，“Leo医生今天在吗？我找他有点私事。”
“稍等我查一下…Leo医生上午有空。”
几分钟后，上次在梁珞唯面前说错话的那位Mike的助理医师从电梯中走出。
护士起身：“Leo医生，这位患者找您。”
梁珞唯朝他点点头。
Leo脚步一顿，表情和蔼道：“我有印象，您是上次来找老师的那位患者。”
这位医生是个当地人，基因造就的冷白皮，紧张时会泛起突兀的红。
梁珞唯无意当着别人戳穿，礼貌问：“关于之前的治疗，我有几个问题，Mike让我直接问你，可以吗？”
他说得及其自然，像是确有其事的样子。
“啊…里面请。”Leo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带梁珞唯上楼。
作为助理，他有自己的办公室，电梯上行，他偷瞄镜中的高大男人，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外国人还真是单纯，梁珞唯在心里嘁了一声：“因为我想起来了。”
只是模棱两可地诈了一句，Leo便受不住了。
他不再掩饰，睁大眼睛转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梁珞唯蓝黑色的眸中自带压迫感，虽然语气和善，却让人莫名害怕：“不可以么？”
“这…”Leo的表情变换，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最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需要找老师进一步诊断。”
梁珞唯点点头：“我知道，所以刚才预约了治疗。”
语气自然，丝毫没有降罪和责备的意思。
Leo松了口气，尴尬地笑着说：“文献说这种催眠效果可以维持十年以上，没想到，刚刚五年，就需要再次巩固了。”
梁珞唯眼睛微微眯起：“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