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毫无预兆的开口让彼得惊得身体失去了平衡,他差点儿摔了下去。
格温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叫出了声。
彼得手足无措地带着格温落到一处高楼的楼顶:“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很没事,我很好。”格温晃了晃头,赶走身上那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彼得脑子还有些发懵,很快他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迅速退远。
“天呐,我正被警察局通缉?”他紧张兮兮地望着格温,“你是说真的?”
“是的,我的爸爸是一名警官,所以我知道。”格温将手背到身后,碧蓝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因为之前的伦敦袭击事件,警方打算正式以杀人的罪名逮捕你了。”
彼得懊恼地抱怨起来:“该死,之前的事还没完吗?我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
“不不,什么都没有!”
格温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彼得滚了滚喉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格温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因为你刚才救了我,还好心送我回家。”
“这是报答。”
“其实……那件事不是我的错。”彼得苦笑起来,声音压低到有些沙哑,“不过这样说你大概也不会相信吧。”
“我相信你呀。”格温看住他的双眼,表情十分的认真,“你是个不错的家伙,我一直都这样认为。”
远离城市喧嚣的高空,一切的声音都慢慢沉淀了下来,就连冬日的寒风都在某个瞬间静止了片刻。
两人的目光相触,彼得感觉自己那神经系统短路般的感觉卷土重来,思绪嗡的一下乱了起来。
尤其是格温那双澄澈的蓝色瞳孔映出他的身影,让他莫名联想到纽约市的万里晴空,那是他最喜欢的风景,但似乎也不足以和眼前这双美丽的双眸相提并论。
他尴尬地撇开了视线。
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格温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应该低调一点儿,躲躲风头了。”
“暂时先休息几天,不要出来,或者……换个马甲。”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警方也是拿钱办事的,不会有那么多闲心对蜘蛛侠穷追不舍。
等新的事件出现,吸引住人们的目光,他们就会慢慢淡忘这件事,通缉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彼得认真思考了一下格温的建议。
他猛然想起自己的确还有个马甲。
他在欧洲休学旅行的时候,穿上了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带给他定制的那套暗夜潜行战服,就没人认出他是蜘蛛侠了。
那时内德为了忽悠同行的同学,就给他取了一个新英雄名——夜猴侠。
难道以后他就只能放弃蜘蛛侠这个名号,改称自己夜猴侠了吗?
天呐,他是被变异蜘蛛咬了一口,而不是被猴子咬的!
而且全黑色的战衣一点儿都不酷,神盾局给他做的那套战服裤子还有点儿紧,打架的时候还远没有他自己做的蜘蛛战衣舒适!
他不能接受!
挣扎了半天,他还是下不了决定,只能颓然地跟格温道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注意的。”
无论是让他忍住助人为乐的冲动,还是让他舍弃蜘蛛侠的身份,都不是他想选择的选项。
似乎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彼得找到格温住的公寓,轻轻地将她送进了20楼的窗户。他尽量低着眼,避免自己看到屋内的东西。
格温稳住身子,想要回头找彼得的时候,窗外已经空空如也。
遥远的夜空之中,举目皆是林立的高楼,头顶着蜿蜒的星河,绵延向远方。
她站在窗边,嘟囔着:“跑得真快呀。”
窗外,彼得背靠着贴在墙上,听到格温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
短暂又漫长的停顿之后,他准备动身离开。
他刚抛出一节蛛丝,就看到从旁边的窗户探出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跟格温长得有点儿相像。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男孩紧紧地扒住窗沿,嘴巴已经张大成了一个O型,惊叫声滞留在嘴边,呼之欲出:“蜘……蜘蜘蛛……”
“嘘。”彼得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男孩立马捂住了嘴,点了点头。
在男孩崇拜的目光中,蜘蛛侠扬长而去,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
————
海伦听到房间里的响动,敲动了格温的房门:“亲爱的?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妈,我刚刚回来。”格温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爸爸说他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
“知道了,你快睡觉吧。”
“我马上就去睡觉,别担心,妈妈。”
海伦离开之后,格温解下了厚实的冬季外套,在镜子前停住了脚步。
她端详了一下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孩皮肤白皙,睫毛纤长,湛蓝色的双眸格外纯透,雪白修长的天鹅颈间缀着一串精致的翡翠项链。
房间的灯光照耀在翡翠上,闪耀出微弱的光泽,圆润又漂亮。
翡翠是来自中国的一种宝石,似乎有着幸福平安的寓意。
她不太懂这些,却很喜欢翡翠那透着内敛和东方古韵的绿色,所以经常将它戴在身上。
这串项链是从唐人街买来的,价格并不便宜,还算是一样值钱的东西。
今天试图抢劫她的那几个劫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图财,也不劫色,只是想要她的……背包?
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串项链了,包里都是书和文具。
格温啧了一声,将项链取了下来,放在了床头。
或许是那群笨贼不识货呢,毕竟这种宝石在东亚比较有名,在美利坚并不常见。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
翡翠项链静静地躺在床头,在漆黑的深夜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格温坠入了一个梦境。
梦中的场景是墨一般的漆黑,仿佛被一张没有边际的幕布笼罩其中,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静止的时间恢复流动,疼痛开始从她的骨缝里蔓延到全身,像针脚一般落在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身体无力到不受她的控制,她用尽了全力,才艰难地撑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模糊的棕发少年,他似乎穿着和蜘蛛侠战衣很像的紧身服,身上满是伤痕和血污。
惨白的月光洒在四周,照亮了遍地的废墟残骸。
他缓缓蹲下来,抱着她的身子,不停地张嘴嘶吼着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破碎而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好像在一遍一遍呼喊她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不!”
“求你了,醒过来!”
“求求你了……醒过来,格温!”
格温很想回应他,可她的身子越来越沉,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五感六觉渐渐全部失灵。
很快,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意识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痛,绝望和悲伤。
她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泪。
……
直到刺耳的闹铃划破了梦境,格温才迷迷糊糊地伸手将床边吵闹的根源给掐断。
窒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上,她吃力地睁开眼睛。
“好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