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乾也不急着抓捕他们,笑道,“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目光越过涧肃看向女孩,那女孩危在旦夕,却依旧冰冷拔,那股子傲劲,让他的征服控制不能。
“涧肃,你以为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能活多久,如果为她好,便将她交给我,我不仅能治好她,还能给你们免了祭祀,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向山神发誓,我一定好好会好好对她。”
听着这些话,涧肃气笑了,“我无权干涉我姐的决定,又怎么做她不喜欢的事,比起苟且偷生,我知道我姐更希望我拿起兵器!”
他手往背后一抽一抽没抽动。
就听他姐冷冷说,“别拿我的,你用不来。”
喂,亲姐,这个时候你还嫌弃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敖乾已经带着六人围攻过来了。
林寒一瞬便对上敖乾,剑光拐影,腿鞭相撞,没几息,数十招就过去了。
涧肃也发了狠劲,仰天长啸,蛮牛虚影再现,强横地截住其余六人,拿搏,将他们全都撞开!
“艹,这小子练的是体,以前怎么没发现!”
涧肃一面以命相搏,一边时时注意着林寒,也只有他知道,如此凌厉的攻击背后,林寒的体已经濒临崩溃了,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灵魂的痛苦。
“受死!”敖乾一剑压下,将浮萍拐bī)近,近得快接触她的脖子。
林寒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显然受了筑基一击后,强撑到现在对她来说已是不易了。
“姐!”涧肃双目赤红,真气涌动,冲撞向敖乾,敖乾反避开,剑一挥,将他掀翻在地。
涧肃臂上血涌如柱,却惊见林寒吐了口血,半跪在地。他动,但立马就被敖乾的爪牙压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敖乾走向林寒。
敖乾手里的剑一点点送进她的心脏,他英俊的脸庞满是愉悦和可惜,“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乖乖听话不就行了。”
“是啊,乖乖听话不就行了。”
清冷带点沙哑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落在枯枝败叶上的每一步在寂静林间清晰无虞。
敖乾目光横扫,涧肃仰起头,未见其人,却见那六个大汉,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面容与平时无异!
她从密林里走来,一缕晨曦落在了她指尖,手指一弹,敖乾的手就脱了剑,腕间赫然有一个血洞。
敖乾捂着手臂惊怒道,“你是什么人!”
他的手筋已然被刺断,但他在这个青衫人的目光下,不能动半分,只能色厉内荏地喊道,“我乃白部落少族长,我们在处理族内叛徒,阁下是不是对我们有误会!”
“正巧,我的名字就在你们的祭品名单上。”湛长风像是在说件寻常事,敖乾却是瞪大眼倒下了。
涧肃连忙跑过去扶住林寒,林寒支撑不住,眼睁了几睁,终于昏沉了过去,“姐,姐醒醒。”
他惊慌间,便见一只指骨修长白莹的手按在了他姐的心口。
对于突然出现的湛长风,涧肃敬畏忌惮有之,此时更是磕头恳求道,“请前辈救救我姐姐,我一定当牛做马向您”
他急之下,话本里的段子哧溜哧溜地全脱口而出,却听得这人清清凉凉的一句话,“快死了?”
涧肃脸煞白。
又听,“正好,我不救活人。”
话音落,他怀里一空,就见这个人将林寒拦腰抱起,缓步向林中走去。
湛长风的储物袋里,自己配置的丹丸药剂不少,大多不是救人的,现有的止血养气愈合伤口等丹药,对心脏上的伤口也收效甚微,勉强救回来也会留有隐患,气过不了脆弱的心脉,修行便要缓滞,甚至再也不能修炼。
她的第五个魂术倒是可以试试。
第五个魂术名息魄。
三魂七魄主掌生灵的精神气心胃肾肠胆肝肺,息魄之术则通过衰败或恢复生灵的七魄影响生灵之命。
有此术在,方能对凌长老讲出可治愈他暗疾的话。
至于所谓的不救活人,纯属不想暴露她会这种魂术。
此术是不久前才学会的,尚未实践过,现在正好试试。
息魄之术施展开来,七道黑色动物状的气形从林寒上脱离,这七道气就是七魄,分曰尸狗伏矢雀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其中非毒吞贼臭肺三魄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衰败,因为非毒主心气,吞贼影响体素质,臭肺管呼吸气,心上一伤,这三魄最先受到冲击。
湛长风召来三魄,再掐印诀,通过恢复三魄治愈心脏上的伤口,后又处理了下体表伤口,再按其脉象,渐有平稳强健之势。
见湛长风从山洞中出来,涧肃才敢进去,他小心地探了探林寒的鼻息,然后松了口气,十分郑重地感谢湛长风。
湛长风擦净手,“谢什么,我又不是不要回报的。”
“”虽然他本就想涌泉相报,但是你这么直白好吗!
“不知您想要什么?”
“我想要她。”
“!”
“如果你愿意,你和她一起也可以。”
涧肃惊恐的目光来不及从救命恩人的脸上收回,安慰自己,人家开玩笑呢,开玩笑呢希望姐醒来的时候不会因为被卖了而揍他。
卧槽!她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涧肃心有忐忑,斟酌着语言,想着要不要和救命恩人商量商量,换个别的条件,实在不行,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也未必
“开玩笑的。”湛长风不太在意地撇了句。
涧肃抹了把脸,“幸好不不不,您真是好人。”
“您也看出来了,我俩是双生子,不过我姐姐比我厉害多了,学什么都快,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她在保护我,我唯一一次想反过来保护姐姐,却弄巧成拙被敖义抓了,连累她为了救我重伤垂死”
“我们一个随爹练了体,一个随娘练了浮萍拐,连姓也随了两人,爹娘去世后,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活到了十三吧,就遇了这么一大坑”
“小时候,我爹娘就常常跟我们说,做人要心怀感恩,处事要对得起自己良心,不能让心里那杆秤斜了”
涧肃或是过度紧张后,太放松了,碎碎念停也停不住,又是怀念又是伤感。
于是湛长风被迫普及了他的家族史成长史以及心路史。
终于在他歇口气的时候,湛长风问,“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涧肃蓦然一静,有些惘然,“也许是离开。”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又暗了,“想办法离开这座岛,只是海边有人守着,而且还没船。”
“等祭祀时海贼攻岛,可以趁乱离开。”
气息孱弱却无半分柔软,湛长风转过看着她半撑起子,冰冷精致的脸上看到湛长风时减了些冷。
林寒的冰冷,不伤人,也不冻人,没有显而易见的侵略,如午后的冬之光,是凋零肃杀,也是高远温和,更像是一种坚守。
这是内心强大的人。
“姐,你感觉怎么样?”涧肃急忙扶住她,焦急询问。
“还行。”林寒模糊地记得最后是这个陌生人抱她走的,想来心上的致命伤也是她医治的,强行立起作揖下拜,“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这是她们那作为部落勇者的爹娘传下的作风,如果拿不出东西报答恩人,就用体力行。
“无妨,”湛长风注意到她前两句话里的意思,“每次祭祀,海贼都会攻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