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考核修行,上午全体考察道仪,下午分法武两方进行修为测试。
其实道仪的范围很广,有称呼礼仪有斗法礼仪有作法礼仪种种,一般会择一而考,这次抽到的是礼。
折菊屋问竹楼逐一考完退旁观礼,兰心亭四室上前。
“一室二十二人,握弓,出列!”
一室诸人找到各自的靶子,湛长风站定,抽出箭矢,突然旁边传来声讽笑,却见于之淮挤掉李白茅冷视着她。
湛长风不太放在心上,自顾自检查箭矢准心。
被挤掉的李白茅怒了,“你干嘛,这么多空位还带抢的啊!”
“我要在这里,你一边去。”于之淮瞥了他一眼,便视他如无物。
“我先到的,凭什么让我一边去,你抢位置还有理了?!”
裁判厉声喊道,“那边还不快站好,干什么呢!”
李白茅盯了眼摆弄弓箭的于之淮,只好憋着气另寻了个空位。
注意到动静的余笙望了望这边,眼底存了几分担忧。
“于之淮怎么找上易湛了?”韩之高感觉惊奇,除了几个月前她摆残局落了他的面子外,这两个人平时根本没有交集啊。
余笙约莫知道些东西,对于之淮的行事愈加无语。
这事还是关于统考举荐名额的,听说几位先生二次商议人选时,不知怎么最后有半数推选湛长风,后来阳明先生去问湛长风的意见,理所当然被拒绝了,她就没想过进司天监。
反复商议了多次,才把于之淮选了上来。这次大考后,于之淮就要提前去司天监了。却还是把湛长风恨上了。
湛长风压根不知道于之淮发什么毛病,更不知道原来的举荐名额里有他,且这个名额差点被自己拿走了。
裁判:“一,白矢!”
此箭要求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以示发矢准确而有力。
湛长风搭弓上箭瞄准十五米外的靶子红心,一发中地。
“优秀!”
“合格!”
“失误!”
众人箭后,报靶声叠起。
于之淮听到湛长风的报靶况,不暗恨。余笙也就算了,她是什么东西,竟差点抢走了他辛苦谋划的名额!
“一箭红心算什么,有本事就跟我比一比!”于之淮低声道。
“不比。”没意思。
于之淮刮了她眼,直径高声道,“裁判,我闻说易道友文治武功皆在行,再退十五米,与她请教一二!”
再退十五米,那就是一百米!
一般人根本没有臂力百米远的靶子!就连靶心也瞄不准!
“有没有搞错啊,百米,太远了吧。”
“就是就是,折菊屋才要求二十米,我以为我们八十五米已经够远了。”
“不过听说于之淮是后天小成,百米应该不是问题。”
“我怎么听跟姚俞先生学法的人说,易湛是后天圆满啊。”
“不可能吧,我们一起上过锻体课,虽然她每样都完成得很好,但气息不强,顶多就是后天小成。”
“后天圆满,开什么玩笑!”
“你别不信,我可是听”这人说到一半声了,因为他认出说话的人是望梅居武班的,再往后看去,武班都来了,实力强劲的冷家兄妹程之高萧邵白俱在!
另一边,范思远等专攻统考的文班人员也到了。
箭场上的气氛陡然火花带闪电。
裁判询问,“你的意见呢?”
湛长风眉略压,漠漠而笑,“那就指点吧。”
于之淮脸黑了,他说请教,她还真敢指点,哼,如此狂妄自大之人,竟得诸位先生青眼。
观礼的先生们倒是觉得正常,毕竟他们少说也是先天修为,能感应到湛长风的大致实力。
后天圆满指点后天小成,不为过。
湛长风退了十五米,于之淮压着脾气跟着后退,“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做事向来有九分把握。”
“就怕你今天遇到了那一分!”
裁判喊道,“各就位,二,参连!”
二十二人同举弓箭。
参连要求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这对力量和精确度要求极高,一连四箭,后继无力者比比皆是,但有两道轨迹不曾断过,这两道轨迹还比他们长了一倍!
那就是站远了十五米的的湛长风于之淮两人。
“哥,你看见于之淮的眼睛了没有?”
“那是火眼,”冷易安摇摇头,“可惜他的火眼品质不高,除了看得远外没多大作用,若如他哥哥一般,早该进武道院了。”
冷于姿有所感,于慎比他们早六七年进社学,不过于慎的天赋很强大,在八岁的时候就被武道院的导师带走了,哪像他们快十八了,还要费尽心力抓住武考的尾巴。
“比起他,易湛更值得惊讶。”冷易安回想那晚对狼群的战斗,这人也没显示出多大力量啊。
裁判听完报靶,对后面两人流露出赞赏,“三,剡注!”
剡注为疾行之矢,上箭即放,放而中,不中即败,考的是眼力心力和速度,一时间脱靶者捶哀嚎。
于之淮沉了口气,有点凝重,以他的目力当然看得见湛长风又中靶了。
他一连三种箭法下来,手臂已经酸痛,不,他绝不可能输。此人肯定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湛长风感觉还不错,神州也有礼,作为六艺之一是君主的基本技能,而她向来追求完美,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好。
道仪中的礼在意义上和神州礼有出入外,形式相差无几,她自能应付。
湛长风将于之淮的话还给了他,“你马上就要输了,可惜现在退出也来不及了。”
于之淮心里一咯噔,“休要扰乱我的心神,你我顶多平手!”
“我做事向来有九分把握,”湛长风接着补了一句,“还有一分绝对。”
“三,襄尺!”
神州礼中,臣与君,臣让君一尺,是为襄尺。含尊卑之意。
道仪中,低修为与高修为,亦要让一尺,意为向达者致敬,以示谦虚。
这时诸人都放开了自己的修为,武徒后天小成大成,泾渭分明,而湛长风的圆满在这分明中辟出了一条汪洋大江,叫人色变。
武班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不容易有人憋了句,“她怎么还没被六院收走。”
“说不定是嗑药上来的,圆满是圆满,但感觉不强啊。”
不提别人在腹诽什么,场中其余学子震惊之下,还是按照规矩退了一尺。
然于之淮挪不动步了,百米是他的极限,再退一尺他必输无疑!
难道这时候要取消他和湛长风之间的比试吗?
不,那会叫人看笑话的。
于之淮的脸了起来,挣扎不定。
在他挣扎的时候,众人已经退后了,于是没有动作的他就比较显眼了。
各种目光投来,于之淮如临大敌,终究退了一尺。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他该退的,他该毫不犹豫就退的!
现在考的可是道仪!先生们主要看得是他们的体态仪范!不是箭!
若他风度翩翩地退了,那叫谦虚,那叫品德,就算没有中,也无损于先生对他的评价。
他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竟被输赢蒙了心。
观礼台上林先生道,“此子胜败太强,自负冲动,选范思远也比选他好。”
秦焕淡淡道,“若非易湛将他带偏了,他怎会如此不理智,这次是易湛损了,有违礼的光明磊落。”
“言语之矛,亦是对彼此的考验,他先前难道没有用语言激将易湛吗?”林先生越看秦焕越不顺眼,“收敛点,别把袒护弄那么明显,当别人是瞎子。”
阳明先生头疼,咳了一声,“言,安静看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