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南醒来后, 头部传来阵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身上都没穿衣服,右侧有个火炉一样的臂膀还搭在他的腰上, 严从南扭过头看了好几秒, 直到他伸手掰过这个人的脑袋,才看清楚这个在他被窝里睡觉的人是谁。
“姜潜?你特么怎么在这儿!”
昨晚上因为某事儿吹了半宿风的姜潜还没睡醒,听到耳边有人喊自己,他皱眉哼唧了一声别闹, 就用脑袋拱了拱严从南的腰, 继续埋在腰窝里睡觉。
严从南冷笑一声,他直接对着姜潜的嘴角拧了过去。
“唔!”
姜潜这下困意全无,他醒的非常利索,但人在遭遇不测时都会下意识的反击, 姜潜直接一拉严从南的胳膊给人差点拉到床底下,他看着站起身穿衣服的严从南: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
“行了。”严从南烦躁的说,他快速的穿好衣服,“你可真烦人, 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把我弄床上!”
本来姜潜想解释昨晚发生的情况, 但他怕解释多了会不小心说错什么话, 于是只好道歉:
“我知道了,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
严从南把衣服穿好,“你知道你的保证像什么吗?”
他指指旁边的垃圾桶, “看到了吗?比这个还要不值钱。”
并不是严从南夸张, 而是这么长时间,以他对姜潜的了解, 这人如果有必要,可以每天向自己保证十几遍不带重样的,但悲哀的是,他已经不相信姜潜了,所以姜潜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洗漱完,严从南吃了点姜潜点的外卖早餐,就打算离开,走到沙发处突然被姜潜拦住:
“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严从南觉得很好笑,“我能有什么打算。”
他不论是家里还是自己的产业,全部被人算计走,他如今还拿罪魁祸首没辙,可能今年是他的本命年,他或许真的需要修整修整再做打算。
“等z市的项目完工,我就出国了。”严从南平静的说。
听到出国两个字,姜潜心里顿时被针扎了一下,他有些难受的皱起眉,看着面前眼睛无神的严从南,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宋怀山做的手脚,从而让他护着的人遭受了第二次打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看来严从南说的对,他的确还不如一个垃圾桶有价值。
“从南,我就在你面前......你如果要求,我可以帮你解决......”
严从南慢慢抬头,他看着姜潜紧张的表情,突然笑了,“你觉得我很可怜吗?还是你觉得对我做的那些事儿,比林明枫高尚吗?我现在恨不得自己眼睛从出生就是瞎的,不然不会碰上两个白眼狼,姜潜,你现在和我谈这个,是不是晚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
严从南闭上眼缓和了一下心态,他再次睁开,心如死水一样平静,“我没法管你要做什么,也阻止不了,我近段时间会在z市,你别在我面前出现就行,一个月就好。”
说完,严从南拉开姜潜挡在他面前的胳膊,摔门就走了。
再次回到了深圳市,下了飞机,严从南没有直奔酒店,而是去就近的湖边散心了。
接二连三的背叛和被人算计,他不仅浑身疲惫,连心里都开始变得消极易怒了起来,可他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这些困难都让他一阕不振,肯定会让人看他笑话,于是他决定项目做完休息一段时间后,再选择事业方向,重振旗鼓起来。
半个月过去,姜潜果真没再来找过他。
倒是他爸妈给他来了几个电话,还有许然的,林明枫也给他打过两个,但都被他给挂了,因为他知道林明枫肯定问的和公司被划走的钱有关。
两周的生活严从南过的很充实,他虽然公司没了,但这个影视城项目却还在他手上。
每天办公区和工地两边跑,到了晚上就去转转,期间严从南又拉了两个人一起入伙项目,一切都平静和安定下来,直到有一天严从南住的酒店门被敲响。
他还在看新闻,这段时间林氏的股票下跌的非常厉害,目前已经快到了历史最低了,马上就要面临平仓的风险,姜氏集团的股票也在跌,只是没那么严重。
严从南把电视声音调小,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个和姜潜很像的人,但严从南见过,这人可和他哥那种强势冷漠不同,同是一个妈生的,但论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姜游。”
这回姜游是独自一人来的,看样子还有些匆忙,不仅头发散乱,神色也憔悴不少,没了之前那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倒还显得不那么讨人厌。
“那个,我不是来找你事儿的。”姜游连忙解释。
“进来说吧。”严从南还穿着拖鞋,他走到茶几旁倒了杯茶,在沙发上坐下。
姜游咽了口唾沫,他揉揉太阳穴走过去坐到对面,结果张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喝了两口茶也只是叹一声气。
“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问。”严从南双腿交叠后倚,他没看姜游,而是低着头玩手机,“我这儿不是供你歇脚的,说完你离开就行。”
态度已经表明,这下姜游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都不行,他清了清嗓子,艰难的开口道:
“那个,嫂子......”
严从南抬头疑惑的看着姜游,两秒后他噗呲一声:
“你叫我什么?”
姜游也豁出去了,他今天来求人的,事不等人,他就是脸皮再薄,今天也要不了:“我没脑抽,严少,你也没听错,怪我之前不懂事,找了你的麻烦。”
说着,姜游迅速的站起来鞠个躬又坐下,“现在来给你陪个道歉。”
“你姜家二少的大礼我可受不起。”严从南觉得有些可笑和反感,当初撕破脸,他以为姜家的人都是这样不留后路的,唯独这次对他姿态这么低,让他相信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赔礼道歉,可能吗?
姜游看严从南明显厌烦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沉了,但他也不得不说:
“严少,受得起,今天来我也不避讳,我就是来求你的,如今我和我家里的人都说通了,你和我哥在一起我们绝对都举双手赞成,现在我想告诉你,我和我家的人,希望你能和我哥复合。”
严从南嗤之以鼻:“原因呢?”
姜游身子垮了下来:“我家和林家是世交,我爷爷和林家的爷爷是战友,如今姜......也就是我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开始自损八百的打压林家的基业,近期的新闻你也看了,现在家里人一个也劝不住他,连我爷爷都气的差点住院,我姜家从不求人,真的求了,那一定是迫不得已的时候,而且我家向来不把帮我们的人当外人,严少,就当是我代替姜家拜托你,和我哥复合后,劝他收收手吧!”
“所以呢?”
严从南现在听到复合两个字就想笑,“你凭什么认为我想进你姜家的门?而且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吧,我可是一个外人,姜游,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去劝你哥?”
“严少,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划给你几个我们收购的公司,还是律德地产,还有你自己的公司,我都可以给你要回来,你就劝劝我哥,哪怕一句就行!”
姜游有些急切,他从没去求过什么人,而且他也不知道原来求人是这么难。
“你搞清楚。”严从南冷声说,“我和你哥不会再有关系,而且你说的这些,虽然之前是我家的,但我还要不要是另一回事,所以姜二少,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懂吗?”
“那你想要什么?你提条件吧,只要你肯劝我哥几句,怎样都行。”姜游干脆破罐子破摔,他就不信严从南没有什么想要的。
严从南一仰头,“可以啊,我的条件也很简单,让姜潜这辈子都不再和我有关系,让他答应当着我的面结个婚再生个孩子,我就帮你劝他两句,怎么样,不过分吧。”
姜游愣住了,他突然庆幸他哥不在这儿,不然听到了严从南说的这些话,那和宣判他哥死形有什么区别。
“严少,能......换个条件吗......”
严从南抬了下眼皮,“不能。”
最后没有谈妥,姜游只能先回去再另想办法,他都走到门口了,非要再约个见面的时间,说是明天就会来,来请严从南吃饭看他有没有时间,被严从南给打发出去了。
回到屋里,严从南独自坐在沙发上消化姜游的话,最后他气的直接摔了茶杯,翻出手机把姜潜和姜游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打算换个酒店和手机卡。
他好不容易一切都开始有了打算,没想到这些人还阴魂不撒的纠缠着他,都说姜家的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来他接下来没什么清静日子了,他还是找个熟人交接一下工程,先去国外顺顺心好了。
严从南动作很快,他怕姜潜会来,于是直接退了酒店的房间,去手机店办了卡,复制好联系人后,他散步走到公园,给许然打了个电话。
“喂?谁啊?”
“我,你来z市一趟,我找你有事。”严从南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