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叫自己的声音, 林明枫只觉得牙口一酸,走几步把烟摁灭在垃圾桶里,搓了几把脸后, 强行打起精神走进了会议室。
他进去后甚至都不敢看严从南的眼睛, 找到个离得近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鉴于林明枫反常的态度,严从南虽然看到了,但他并不想多和林明枫去商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和律师核对了一系列事项后, 林明枫也磨磨唧唧的表示愿意配合。
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多才算好, 严从南提议要请在坐的人吃饭,没想到都被回拒了,律师是因为要陪女朋友,林明枫没说原因, 推辞后直接起身就急匆匆的离开会议室了,像是有什么急事。
周部长拍拍严从南的肩膀, “严总,你别太累了,我看的很清楚, 也始终支持你, 但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该去放松就去吧。”
说完,周部长也走了,严从南兜兜转转也没觉得累,但从别人嘴里这么一听, 他瞬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姜潜站在门口看着严从南疲惫的脸色, 心里心疼却不敢说:
“去吃点东西吧,你早上都没吃多少。”
“你去吧,我不想吃。”严从南揉揉眉心,眼神放空的看向前方的地面。
姜潜走过去蹲下身朝上看着严从南,他劝道,“人又不是铁做的,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说着,姜潜身上在严从南的眼圈上摸了摸,“再这么下去我可不答应了。”
“你答应过什么?”严从南挥开姜潜的手,“你答应我有对象后就不打扰我现在这是干什么?当绿茶?你还答应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这些话都是狗说的吗?”
姜潜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你别趁火打劫啊。”
“起来。”严从南懒得和他掰扯,站起身就朝会议室门口走,“吃饭去,饿死我了。”
“刚刚谁说不吃?”姜潜笑他。
严从南扭头瞪他,姜潜立马调转话头,“我说的我说的。”
姜潜回到本家所在的产业,免不了要去处理一下问题和交待事情,于是他说这几天可能陪不了严从南了,让他想自己了就打个电话,或者他给严从南打也行。
严从南寻思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整初中小情侣那一出,于是就给人打发走了,他也趁清闲日子赶紧把股权转让办了。
结果说是办,林明枫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摸不着人,这让一向以效率优先能不拖沓就今天办完的严从南,感到越来越发的不满。
他不知道林明枫最近怎么了,可现在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得不让严从南多想了,因为他感觉林明枫的态度就像故意躲着他一样。
毕竟如果一个人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他即使面对什么难题,至少会第一时间寻找值得信任的人去帮忙解决。
现在很明显林明枫已经不信任严从南了。
“林明枫你到底在做什么……”
严从南叹了口气,他这段时间叹气次数快比他前两年加起来都多了。
股权交接因为双方都达成一致,也没有债务上的纠纷,因此过程也比较顺利,不出半个月就办好了。
那一天完成之后,严从南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双手很快的在操作着什么。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严从南让人进来,他发现竟然是几乎这半个月没见过几次人的林明枫。
而此时的林明枫神情紧张,眼神也是恍惚的,他走到严从南旁边,突然半跪下抱住严从南的大腿把头埋在上面开始哭:
“对不起从南对不去,是我,都是我的错让你忍痛把辛苦经营的地方割走了,你别怨我真的,我不是故意不查那人的……”
严从南没有说埋怨的话,而是把林明枫给扶起来,还给他递纸巾,“行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愧疚个什么劲儿,不过这么多天我也考虑清楚一件事了,你先搬个凳子坐过来。”
林明枫搬了把凳子坐在严从南面前,“从南,你说。”
“快半个月了吧 ,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有什么事你也不和我说,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么个男朋友?”
林明枫皱着眉没说话,严从南继续道:
“这是我们俩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谈话吧,我不是和你对峙,而是想问你有一件事,明枫,你告诉我,你现在对我还有信任吗?。”
说到正点上,林明枫突然沉默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过了许久才磕磕巴巴的说:
“有的……一直都有。”
“是吗?”严从南笑了,他突然放松身子,靠在老板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两手交叉,“那我问你,为什么在z市时,有次半夜我问你去哪儿你为什么要撒谎?而且那个匿名的人也是,明明很好查的,可你也推脱了,明枫,我一直都很信任你,可你为什么!要给我当傻子!”
说到最后,严从南突然激动起来,他站起身把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一地,稀里哗啦的全部散落,有些甚至被他扫在了林明枫的身上。
他点了根烟走到沙发边背对着林明枫,气的他甚至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林明枫也是心有愧疚,可他毕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除了道歉竟然也想不到别的挽救方法,可谁不知道如果道歉有用,为什么每天还是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儿发生。
这次林明枫有预感,他好像摊上大的了,严从南搞不好会和他闹掰。
“明枫,我想了很久,与其你一次两次的骗我,对我各种戒备,我俩还是分开吧。”
林明枫皱着眉,他心里有些不甘心,但难受却不算多,而且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的,同样也是他一手造成,现在他没有脸再要求自己求的严从南的原谅,他只好站起来,满怀愧疚的说:
“对不起,我知道了,但我不想我们走得太绝,做朋友可以吗?”
“再说吧。”严从南说完,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走到椅子上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他开着姜潜留给他的车,到了一家酒吧停下,刚想下来,一旁的电话就响了。
严从南接起电话,里面是他发小许然的声音:
“从南呐,你让我查的那个匿名的我给你查出来了,我说这人又怎么你啦?我看他背景还挺不简单啊,你这是又招惹什么事儿啦?”
许然的声音又痞又懒,想八卦的心几乎要从手机溢出来,严从南不想和他说那么多:
“怎么?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啊。”
许然一拍他的腿哎呦一声,“不是我管闲事啊,是太闲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天天看圈里各种八卦,一个比一个劲爆,你想听吗?还有关于你的,我和你说啊……”
“行了,我在希瑞酒吧,你来一趟赔我喝喝酒。”
说完,严从南就把电话挂了,他现在非常想喝酒,这些天发生那么多事情,几乎要把他压垮,林明枫的刻意隐瞒,他自己新建立公司又被人给阴掉,不过还好z市的项目是他自己承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晦气会传染还是怎么的,他和他爸一个比着赛一个的,看谁的公司离手快。
进了希瑞酒吧,严从南来到一个四人卡座独自坐下,他叫了很多酒,看着各种颜色搭配的酒水,他没一点犹豫的拿了杯度数最高的灌进了嘴里。
许然来酒吧时,严从南还没醉,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座上,把严从南正要往嘴里灌的酒赶忙压了下去,“诶诶诶,少喝点啊,喝多伤身,有什么事和兄弟说说,肯定比你自己闷头消化强是吧。”
“边去。”严从南有些上头,他拉走许然挡酒的胳膊,继续饮下白酒,“让你查的你查到是谁了吗?”
许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车里了,等我一下,我去拿过来。”
过了一会儿,许然把资料袋拿了来,他掏出文件递给严从南,“林氏集团知道吧,那个打电话的人虽然知道换IP,但近期通话记录里却只有一个联系人,那人就是林氏的少爷,林明枫。”
听到许然说的话,严从南心里竟然没有多大的波澜,或许是心理早有预感的原因,可这个结果还是让他有种被欺骗的恼怒和无奈感。
“我就知道……早就该看清,他也是个沙币……”
骂完,严从南灌酒更猛了。
许然看不下去,他是不明所以的被叫来的,“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啊,不然我不成了个陪酒的吗?”
“挺适合你的,现在的工作别干了,你去陪酒吧。”严从南建议。
“少来啊,快说吧。”
其后,严从南把事情经过和许然说了一遍,说完他自己还笑了,“不过我把我公司的钱给划走了,我聪明吧……哈哈。”
“聪明个鬼,你个傻子。”许然夺走严从南手里的酒杯,“别喝了都醉了,再喝真怕你蹦出一句你要和姜潜复合,糟心死了。”
严从南的确醉了,他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不过许然这句话,依旧刺激的他指着许然的鼻子骂:
“我和他复合?你有病吗?我……”
后面的话许然没听清,他最烦安顿酒鬼,“住哪儿啊我给你送回去,看你喝成啥样了。”
正要带人走,严从南的手机又响了,许然见他烂醉如泥的趴在桌子上,于是顺手就替他接了:
“喂谁啊!”
姜潜的声音从里面冷声传来:
“许然?你怎么的接从南电话?他现在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