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清闭眼揉了揉眉心,轻轻吐出一口气:“沈定澜,你指挥失误再三犹豫的账等这件事结束了老子再跟你算。”
说完,径直转身往来的方向走。
他知道那边的大阵里没有金玉璃,尽管一切都很熟悉。
他有意识,并不清醒,只是对幻境和现实有一个模糊认知。
景笙戎眯了眯眸。
她看了眼这边的大阵中央,刚刚“风玄清”和他打架时一阵白光忽闪,邢堂主昏迷在原地,风玄清就出现在了不远处,禁锢阵法不知不觉早已经彻底成了杀阵,可仍对他没有任何伤害。
幻境中身处杀阵里的不是他,是金玉璃。
如果她没本事逃出来,她活不了。
你猜她想不想救,她不想。
眼见凌宿跟上去,她下意识拽了下,语气很冷:“你疯了。”
凌宿偏头看她,未曾有失风度,只是慢慢抽回手,语气依然是那个温润的活招牌。
“谢谢,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景笙戎:“……”
“一起。”
雾阑见景笙戎要一起去,当即也说:“那就一起吧。”
濯幽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
“一起一起。”
于是——成了所有人同行。
……
金玉璃站在杀阵中心,飘起的衣摆和衣袖在空中划出翩翩朦胧间的弧度,本就是白色的衣裳,飘起来纯极仙极,再配上这么一副清冷模样,站在那儿就是一副吸引人的画。
可偏偏身周乌云攒动,雷声作响。
金玉璃随手掐灭一道劈过来的雷,静候幻境一寸寸破灭。
出口她只预留了一个,只要人走出去,这片天地就彻底封印,除了幻境主人撤除对风玄清的控魂,让他真正的将这一切当成一场梦,方才结束。
但金玉璃就没这么想过。
她指尖在空中轻轻游走着,时不时有越来越急躁的雷电传来。
沧澜惊:“你活够了?”
“你还真急招风雨?用这么嚣张的方式,你小心一会儿哪道劈下来就直接是天雷了。”
金玉璃在空中随意勾勒两笔,然后轻轻将它划了出去,符篆便直接融进了半空中,化作一道道闪电,向天上劈去。
她“啧”了声,语气还挺不耐烦的:“幻境破明年去。”
说完,最后连符篆都懒得画,直接举起手打了个响指,霎时风云大作,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幻境好死不死……崩了。
那一瞬间金玉璃眼前是极致的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的那种黑。
可随后一秒又迅速闪白。
金玉璃浅浅的眯了下眼,眼前的事物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幻境之后,是更深的幻境”。
……
幻境破碎那一刻,力量夹杂着雷电之力往金玉璃身上撞,还好杀阵没破,替金玉璃挡了所有攻击,最后不堪重负,因为灵力吸太多了,加上身边躺着个控魂师,直接原地变异。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是邢堂主的幻境。
金玉璃环抱着胳膊,身子随意的往后一靠,冷晒了声:“花里胡哨的。”
幻境叠幻境,玩儿呢?
金玉璃闭着眼,头微微仰起,靠着树准备把这段幻境睡过去,等变异阵法把灵气吸完了到支撑不住的时候,自然会崩。
金玉璃无心管幻境内容是什么,我们将视角给到凌宿这边。
刚追上风玄清那会儿,他在一处地方拧着眉,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身周一圈空荡荡的。
凌宿走上前,伸手在他眼前微晃了下:“风玄清。”
风玄清闭了闭眼,低声说:“有事说事。”
凌宿扫了眼四周:“就这儿?”
风玄清摇摇头:“大概方位,具体的难说。”
景笙戎这个时候补了句:“也不是难说,就是说不出来,因为没了线索也没记忆,对吧。”
风玄清没说话。
凌宿向她这边看过来,景笙戎摊手:“我玩儿空间的,懂点理论挺正常,但你也知道,理论和实践向来不同。”
凌宿索性打直球:“你能帮我的最大限度是什么。”
景笙戎挑眉:“给你们科普,以及……”她双手环抱起来:“告诉你们,她没死。”
风玄清失笑:“这用你说?”
她本事何等强大,实力底线何等不见底,就算面对强敌被重伤,绝境逢生问题也不大。
明明没见过她狼狈中步步为营的样子,可他就是相信,甚至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
何况她游刃有余的甩出一张张符篆,像是在随手勾勒几笔般,生命危险兴许不至于。
“我只是确定一下你的猜想,安慰凌宿的。”景笙戎冷冷的说。
濯幽闻言,心直口快的来了句:“你知道幻境里什么状况你不说?”
景笙戎闭了闭眼,微微揉着眉心,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蠢。”
“你蠢,不想说。”
明明是因为再这样耗下去她自己都得折在幻境里,幻境里的力量越发强了,再过不消片刻,估计连威胁凌宿的筹码都得祭天。
她揉着眉心,微退几步:“你行你给他解答。”
相比这群人,沈定澜在一旁就显得安静多了。
濯幽实在看不过去,安慰了两句:“行了,多大点事,风玄清真舍得跟你算账?”
沈定澜闭了闭眼:“如果强攻,在邢堂主真的未曾注意到的情况下,其实也有超过五成几率胜的。”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
把他抓住了一刀咔了还哪来那么多屁事。
“我当时犹豫了。”沈定澜头疼道:“我怕那就是风老大,贸然行动会误伤。”
以前面不改色刑讯凌迟的沈定澜,有了会令他为之失了分寸的事。
濯幽默了一瞬间,被关在里面的毕竟是自家小师妹,说不心疼不可能,但要说和沈定澜有关么?关系并不大。
只有熟悉金玉璃的人知道,如果哪天金玉璃被困全套,不是她“被困”而是她乐意。
沈定澜苦笑:“我不说话不是因为我郁闷,更不是郁闷他,……我有点奇怪。”
濯幽挑挑眉,看着沈定澜身后,突然拔高音调:“来这儿干嘛?不陪你的景师姐?我和他说两句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