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是大奉皇宫的正门,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平日里庄严肃穆,威严无比。
然而此刻,午门前却是另一番景象。
喊杀声震天,惨叫声不绝,刀剑碰撞声刺耳,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炼狱。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砖地面,触目惊心。
守卫皇城的禁军和叛军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执掌厂卫的厂督,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林,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太监,为了夺回午门,正率领着一众番子,与叛军展开殊死搏斗。
他须发皆白,身形瘦削,却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手中拂尘早已被鲜血染红,每一根尘丝都仿佛化作了夺命的利刃,在叛军中收割着生命。
只见他身形一晃,躲过迎面劈来的一刀,反手一挥,拂尘扫过,几名叛军应声倒地,鲜血喷涌而出。
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越过几名叛军的头顶,手中拂尘如毒蛇吐信,直取叛军将领的咽喉。
这名叛军将领,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双虎目中凶光毕露,手上的鬼头大刀舞动得虎虎生风,招招狠辣。
他挥舞着沉重的鬼头大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腥风,刀锋划过之处,砖石碎裂,火星四溅。
他竭力抵挡着魏林的攻击,那拂尘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无数条毒蛇,从四面八方袭来,刁钻狠辣,让他防不胜防。
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粗重的喘息声在刀剑碰撞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怒吼一声,声音嘶哑:
“魏貂寺,你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无济于事。大势已去,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他狰狞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眼中满是凶狠与轻蔑。
“你看看,你的人都已经快要被杀光了,你还有什么胜算?识时务者为俊杰,魏公公,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丝惋惜。
“你为大奉鞠躬尽瘁这么多年,难道就想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吗?只要你肯投降,本将军以性命担保,定会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咱家伺候了两朝帝王,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没见过,就凭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也想动摇大奉的根基,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残兵败将,还能挡住我们多久?实话告诉你吧,如今乾清宫已经被我们控制,那小皇帝现在估计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你就算拼尽全力夺下这午门,也只不过是徒劳挣扎,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魏林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很快就被决然所取代。
他怒喝一声,手中的拂尘舞动得更加凌厉,仿佛化作了漫天银蛇,将那叛军将领笼罩其中。
魏林体内真气奔涌,拂尘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取叛军将领面门。
那叛军将领见魏林拂尘挥来,气势如虹,心中惊骇,不敢托大。
连忙举起沉重的鬼头大刀横在胸前,想要格挡这雷霆一击。
魏林见状,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杀意凛然,仿佛万年寒冰,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他手腕轻抖,原本柔软的拂尘瞬间绷直,如同一条银蛇般弹射而出,几道寒光在空中一闪而逝,快若疾电,令人眼花缭乱,避无可避。
那叛军将领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脖颈、手腕、脚踝处同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被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同时切割,鲜血瞬间涌出。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几道细长的血痕以惊人的速度裂开,鲜血如泉涌般喷薄而出,转瞬间便染红了他身上的布面甲。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身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轰然倒地。
手中的鬼头大刀也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魏林面无表情地走到那叛军将领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他伸手抓住那叛军将领的衣领,用力一提,如同拎起一只鸡仔。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那叛军将领身上的皮肤连着盔甲竟一齐被魏林活活地撕了下来,露出下面血淋淋的肌肉,场面恐怖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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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上的战斗仍在继续,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血肉横飞,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执事厂的番子,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叛军,也感到体力不支,渐渐落于下风,开始出现伤亡。
魏林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仅凭自己和这些番子,根本无法抵挡住叛军的疯狂反扑。
“厂公!我们快要顶不住了!您快走吧!”一个浑身是血的番子,拼死护在魏林身前,语气中带着绝望。
魏林一把推开他,冷笑道:“咱家若是怕死,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今日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拿下午门!”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震颤,仿佛有什么巨兽正在靠近。
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雷鸣般在天地间回荡,声势浩大,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撕裂开来。
魏林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一支身穿黑色重铠,手持马槊的重骑兵如同钢铁洪流般从远处奔涌而来。
他们势如破竹,所过之处,叛军如同麦田里的稻草般被轻易收割。
魏林眯起眼睛,凝视着远处那支势如破竹的黑色铁骑,心中疑惑万分。
难道是从西苑赶来的援军?可是西苑卫也没有重骑兵啊?
来不及细想,那支重骑兵已经冲破了叛军的阻拦,如同一把尖刀般杀进了午门前的广场。
为首一人,身披漆黑如墨的浮屠扎甲,每一块甲片都透着冰冷的寒光。
周身杀气近乎凝为实质,宛如一尊杀神从天而降。
胯下的战马,毛色漆黑如墨,没有一根杂毛,犹如一匹来自地狱的冥驹。
这匹骏马体型健硕,肌肉虬结,呼吸之间,白色的鼻息喷涌而出,宛如两道白龙。
它四蹄粗壮有力,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仿佛敲击在人心头,令人心悸。
魏林身旁,那名浑身浴血的番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喜的狂呼:
“厂公!快看!是御林军!是御林军!太尉的御林军来增援了!”
这声音嘶哑而颤抖,却饱含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希望。
瘦削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泛起潮红,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支黑色的铁流,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魏林被他摇晃着,心头也不禁涌起一股热浪,他急促地问道:
“你确定是御林军?可有认错?”
那番子激动地说道:
“错不了!错不了!卑职曾经在京营当差,见过御林军的旗号,就是那面绣着金龙的‘羽林’大旗!厂公您看,就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说着,伸手指向远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
魏林顺着那番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支黑甲骑兵的最前方,一面绣着金色盘龙的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斗大的“御林”二字,在月光照耀下闪着粼粼的光辉。
魏林一直紧绷的脸上,因为这“御林”军旗的出现,终于浮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抹笑容在他疲惫的脸上,如同一星火光,转瞬即逝。
他一把抓住身旁那名番子的肩膀,语速飞快地说道:“不愧是兵家的重骑兵,快!快随咱家杀下城楼,接应援军!”
那番子被魏林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随即也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魏林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朝着城楼下杀去。
他身后的番子们见状,也纷纷紧随其后,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般,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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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前的广场上,叛军已经被这支突如其来的黑色铁骑杀得溃不成军,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纷纷向宫城内部溃逃。
重骑兵如同一台台精密的杀人机器,手中的马槊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数条人命,在叛军中撕开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震天的马蹄声响彻云霄,噤默的黑色铁流所过之处,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味,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为首的那名将领,胯下战马速度丝毫不减,一路冲杀,直奔魏林而来,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马蹄踏在青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轰鸣声,仿佛雷神在敲击着战鼓,震人心魄。
“吁——”战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重重地踏在青砖地面上,溅起一阵烟尘。
只见曹骁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林,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
他朗声说道:“魏貂寺,御林军的支援来得还不算晚吧!”
魏林虽然心里感激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一笑,朗声道:
“兵家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步,咱家这条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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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饭桶!”
未九货栈内,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被李幕生砸了个稀烂,吓得周围的仆人们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身黑色夜行衣紧紧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的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冰冷而锐利。
尽管刻意隐藏了身形,但从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杀伐之气,以及那股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这是李幕生的心腹战仆,名为影十三。
影十三低着头,任凭李幕生的怒火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自己身上,一言不发。
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唯有等主子息怒之后,再做打算。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败?!”李幕生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影十三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
影十三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回禀主上,原本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们本来已经顶住了执事厂的进攻,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
影十三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后,低声道:
“结果……不知从哪里杀出来一支重骑兵,人数虽少,但个个骁勇善战,将我们的人马杀得溃散……”
影十三低着头不敢言语,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整个人都贴进地缝里。
李幕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原本以为,只要控制住皇城,那少年天子便会束手就擒,没想到竟功亏一篑。
“系统,现在是什么情况?”李幕生在心中问道。
叮!宿主,根据最新情报分析,原计划已失败,北靖王入京勤王路线已不可用。
宿主当前处境极其危险,建议立即撤离京师。系统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李幕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和不安。
他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猛地转身,对着影十三沉声下令:“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即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随我离开!”
李幕生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逐渐暗淡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魏林……曹骁……”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名字,心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要将这两个名字焚烧殆尽。
这股仇恨,源于功败垂成的屈辱,更源于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
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让这两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们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们好好算!”
京师的清晨,依旧和往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在未九货栈的后院,却有一队人马正在悄然集结。
他们身穿素色劲装,腰佩利刃,一个个行动迅速,沉默无声,仿佛一群幽灵般,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幕生坐在在队伍的中间的马车里,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京师,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再见了,京师。”他在心中默默告别。
“待我卷土重来之日,便是尔等血流成河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