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盏琉璃灯，光影摇曳，将两人包裹其中。
灯光下，李初一却是神情有些僵硬。
“果字仙命，因果的强制性运用。”
“能……能别这么离谱吗？”
李初一实在忍不住了，眼角抽动个不停，他当年就觉得这又是一条不一般的仙命，但也没想到这么离谱。
同时，他对这些仙命的来历，再次好奇起来，真是偶然诞生的万古奇迹吗？
对面，万岁姑娘却是笑意明媚，依旧在那儿摆弄着灯芯。
“嘿，一般我都是叫它果子仙命的，果子仙，这样好听一点。”
“不过我也没说错啊，都说了是因果的强制性运用嘛。”
“饿是因，饱是果，吃饭是过程。”
“所以吃三碗饭就饱，和直接吃第三碗饭就饱，这就叫过程的简化。”
李初一仍有些没回过神来，连忙问道:“我白日在城中时，遇到人发工钱，这又是怎么回事？”
万岁双手撑着下巴，依旧认真回答起来。
“这也很简单啊，我给他们施术了。”
“如一个人每月工钱一两，一年应该是十二两才对。”
“这也可以理解成一段完整因果。”
“因是每月一两，果是一年十二两，过程就是辛辛苦苦工作十二个月。”
“这一道仙命之术的名称叫做，因果固定。”
“因，依旧是每月一两不变，果，却被我定成一年一百两工钱。”
万岁姑娘言笑晏晏，尽量解释的仔细一点，生怕李初一听不懂。
“你看，因和果，都已经被我强制固定了。”
“可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月一两银的情况下，挣到一年一百两嘛。”
“所以，只能是他的一年，自动膨胀为一百个月了。”
万岁姑娘伸出手在李初一面前晃了晃，“诶，别走神啊，你有没有听我讲？”
“啊，在听，在听。”，李初一忙木讷点头。
却听到万岁继续道:“其实这座城有个名字的，就叫因果之城。”
“城中的每一个人，他们身上都有一项因果，被我以仙命之术改动一下。”
“如卖炒饭的，不管客人是谁，一小碗就能吃饱，这叫过程简化。”
“那些做工的，他们每年变成一百个月，这叫过程繁化。”
“还有郎中，一些庙宇，城外种庄稼的……”
万岁瞥过头，看着城中万家灯火，不由叹了口气。
“哎，李初一，你应该知道的，世间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环，皆有定数，种因得因，各自有报。”
“芸芸众生，都是交织在一段段因果之中。”
“可是对眼前这座城池呢？”
“他们每个人的一段小因果都被我改了，要让这城池完美运转，其实很复杂的。”
“毕竟在因果之中，有句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初一默默听着，点了点头。
“万岁，这个一年膨胀成一百个月，道理我懂了，可总感觉不太真实。”
“毕竟伙计的一年膨胀了，但店老板呢？客人呢？”
万岁则无奈道:“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啊，你别以为听着简单，其实难度大得很。”
“仅仅改变这一段因果，就涉及了时空变换，不同人对于岁月流逝的不同感知，因果之间的影响和互不影响……”
万岁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的开始解释起来。
听的李初一那是一阵头大，连忙叫停。
“你别说了，太复杂了，听得头疼。”
灯火下，李初一额头下几缕碎发垂下，把那枚封天钉遮掩住，他忍不住揉了揉天灵穴位。
万岁则道:“我都说了很复杂的，所以我才总结了，关于果子仙命，其实记住一点就够了。”
“那就是关于因果的强制性运用。”
“还有，你身上钉了八枚封天钉，也不喊疼，真了不起，我想想就觉得疼。”
万岁咋舌，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初一见此，倒是不由笑了笑，随即问道:“你故意引导我来干嘛，你不会起了什么坏心思吧？”
万岁连忙摇头，“怎么会。”
“我向来都是在这片小世界中，在我亲手立下的城池里，很少出去的。”
“即使不得不出去，都没人知道我身份的。”
“可就算如此，也经常遇到别的仙命之修，想试着杀了我，再抢我命种。”
“至于引你过来，是因为我特好奇，毕竟我是修果子仙命的。”
万岁上下打量着李初一，神情变得迷惑起来。
继续道:“可我呢，也是丝毫不理解你因果为什么颠倒了，这完全没道理啊。”
忽然之间，万岁眼中开始变成白茫茫一片，无数道线条开始在她眼中交织，那似乎是无数道因果。
而李初一身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白色线条，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朝着天地万物延伸而去。
这一幕极为玄奇，李初一神色倒是没有变化，就任由对方施展。
好半天后，万岁才晕头转向地停了下来。
“不试了，你身上这因果，谁能理得清？理得我头都晕了。”
“你这因果逆转就逆转吧，我反正没这个本事弄懂缘由了。”
这时，李初一却是眸光变得晦涩不清。
他只是笑一笑道:“你说有没有种可能，是你果字仙命修行还没到家？”
“对了，你这条仙命如何修行的？”
听到这话，万岁立马一脸警惕，做出保护自己的动作。
“你打听这些干嘛？”
“咱们可没这么熟悉吧，你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
李初一当即拱手赔礼，“抱歉，随口一问，忘了这些忌讳了。”
“对了，命界仙命之修挺多的，你们的命种大多从何而来？”
万岁想了想，“这个你不知道？”
“以前很少了解这些。”
“十三道镇命碑，好像偶尔就会产出命种，这个几率很小，但是常年累月下来，数量还是很可观的。”
万岁继续解释，“据我知道的，命种大多在命界，而且在十三封仙地中，极少数才会流落到诸天万界。”
“反正我也解释不太清楚，但估计就这么回事儿。”
忽然，万岁把面前琉璃灯吹灭。
李初一随即问道:“你要干嘛？”
“当然送客了，不然还能干嘛，陪你睡觉吗？”
“你身上因果逆转，我也试着找原因了，可是白忙活一场。”
下一瞬，李初一身影消失在这片小世界。
至于万岁，则开始立马行动起来，先是以仙命之力，把自己和李初一之间的那点因果斩断。
然后决定再把自己老巢换个位置，毕竟这儿已经暴露了，太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