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已经持续了一个日夜,且没有停息。
此时正值黄昏,西风烈,落日残阳似血。
而长空之中,唯有血与骨不断落下,若一幅染血的斑驳画卷。
“给我死!”
李初一浑身火焰缭绕,发出一声大吼,啸傲天地之间。
便见他一拳挥出,掌指间金芒绽放,至坚至强,他身前一夜叉头颅随即寸寸炸开,化作一片虚无,身躯朝着江中坠落。
他并未使刀,而是仅凭双臂流淌的金色阵纹,随着铭刻阵纹数量越来越多,其威力愈发显露。
手臂轻晃间,便是血气滔天,有镇压山海之势。
李初一得这上古纹宗传承,共分外纹、内纹、神魂之纹。
他在接受传承时,曾隐约看到那些人影站在天宇,浑身金光璀璨,有成千上万缕法则显化,却被他们压在脚下。
这阵纹越是后期,化肉身内外、神魂于一体,一举一动皆有无上伟力,算是走得另类以力证道的路子。
“这狗日的夜叉,怎么杀不完啊!”,李初一望着远方,竟有些恍惚,因为仍旧有夜叉不停涌来。
他才不管对方叫什么‘有瑕’一族,在他眼中,这就是遭瘟的苍蝇,该死的夜叉。
他随即一拳轰出,落在夜叉身上,只听到肉崩骨裂之声,然后有一团碎肉落下。
在他身侧,三十六柄镇魂刺彷若幽灵,钉头,割喉,肢解一气呵成。
若论杀生数量,比李初一双拳高出大截。
时间缓缓流逝,李初一厮杀不停,小小身躯在巨人般的夜叉群中,时被淹没,又时而显现。
他也不管对方战力相当什么修为,他只知道,自己能杀,这就够了。
转眼,又是一天一夜过去。
李初一浑身血液粘稠,有夜叉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身上火焰也变得微弱了,他感觉有些疲倦。
但凡火焚气不熄,战斗之志不灭。
突然,一只大手朝他拍来,带着轰隆音爆之声,恐怖无比。
李初一见状,心念一动,就在一阵火光中遁走。
可身影刚显现,又是另一只大手袭来,见躲避不及,他随即双眼发狠,一拳硬撼,臂上阵纹流淌间,有一股巨力汹涌而出。
百米巨型夜叉出手了,它们见李初一力有不殆,此时全都一拥而上。
以拳对掌,相撞间若雷霆炸响九霄,同时力量波纹蔓延而出,引得百里江面波涛汹涌。
双方一触即分,巨掌上血肉炸裂,而李初一也是倒飞而出,口鼻间鲜血不停洒落。
他在光幕洞口位置顿住了身形,在他下方,夜叉尸骨如山堆积。
这两日以来,他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夜叉如巨人一般,但是他们残躯却是遇水不沉。
这让李初一困惑不已,因为这些夜叉肉身极强,骨骼血液如金铁一般才是,怎会不沉于水?
他深呼吸一口,望了眼身后,从这洞口过去,千里外便是东方修界。
他在那片土地上获得机缘,怎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践踏?
他还要再努力一把!
“布阵!”,他大喝一声,双手掐诀。
只见三十六柄镇魂刺盘悬身侧,忽地四散而开!
在仙陨之地,临别时魏无双给了他一本剑阵,当还他人情。
他现在,便以镇魂刺代替飞剑,布这阵来。
只见九柄一组,钉在空中四个方位,其上霞光万千,四季之气不断往复。
只消片刻,他身前天地已化作一个特殊空间。
其中四季不停轮转,每次轮转间,都是杀伐之气滔天,让人神魂具寂。
“走过四季轮回,便是由生入死!”
李初一轻吟着,这阵法名为《四时杀阵》,名字虽普通,但属于那本剑阵中极为厉害的阵法。
其需要飞剑采集四季肃杀之气,只这一条件,便把绝大多数人拒之门外。
但对于李初一来说,刚刚好,于是他就下定决心,专门研究这一剑阵。
他不求多,只求精。
此时,已有夜叉闯入里面,随着春夏秋冬而过,化作尸块轰然落下。
“哎,不知能坚持多久!”,李初一叹了口气。
催动此阵法,对他法力神魂而言,负荷极大。
忽地,他面色浮现古怪。
他饲灵戒中再次传来异动,似乎极为渴望一般。
因为一日前也传来动静,不过当时他正在浴血厮杀,并未理会。
这饲灵戒中,除了一些灵药,马驹肉身和丑驴魂外。
剩下就只有肉土,和噬灵虫卵。
而这股渴望情绪,不是丑驴,也不是虫卵传来的,偏偏是那两方肉土。
肉土是靠无数尸体堆积,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孕育而出。
噬灵虫正是因为吞食了一些肉土,才发生异变,成为如今这个模样。
李初一法力不停灌注阵法之中,也不停有夜叉尸骸落下,如山堆叠。
他略微思索,心念一动便是将肉土取了出来,悬于身前。
“血肉为筑,半肉半土,十万尸骨一方土。”,李初一双眸冷凝,低声呢喃着。
这土壤为漆黑色,正在不停蠕动,他一直认为这土邪性十足,所以从未理会,把它丢那儿吃灰。
但此时,感受着其传来的极为渴望情绪,这并不是说肉土有灵智,而是它的一种本能。
“你想要吞噬那些夜叉尸骸?”
李初一已是明白其想要什么,他没有多做纠结,直接把两方肉土丢了下去,落在那尸山上。
他对此物不关心,是造化还是其它,一切随缘。
尸山上,那肉土却是延伸开来,两方土,直接延展成直径百米,若一只漆黑圆形的软体怪物。
在那尸山上不停游走,蠕动。
而它所过之处,那夜叉尸骸却是肉眼可见的枯萎灰败下来,仿佛什么被抽走一般。
李初一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若那邪土失控,他便直接毁了,简单省事。
空中,阵法不停运转。
镇魂刺有镇魂之效,用来布阵更是如虎添翼。
李初一四周,他又以天星石刻布置了个化灵阵,把灵石不停化作灵气,再被他纳入丹田,转化成法力。
与此同时,他拿出来一瓶瓶丹药猛嗑,全是清魂丹这种,恢复神魂,减除疲劳之类的。
遥想以前他不会炼丹时,都是拿着一把灵草面无表情干嚼,然后嘴里骂骂咧咧不停,‘练丹,必须练丹。’
现在回想起来,他竟然颇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