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先是愣了下，随后无奈地笑了：“你啊，还真是倔。”
谢聿白的姿态慵懒散漫，浑身透着股桀骜张扬的气息，眉骨微抬，漫不经心地接了句：“您又不是第一天了解我了。”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老爷子似是见怪不怪，非但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反而大笑两声：“也不知道你小子这脾气，是怎么找到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媳妇的。”
提起沈岁桉，谢聿白总有说不完的话，深邃的眉眼染着笑意，语调轻快，甚至还开起了玩笑：“我还以为你会说她眼光好呢？”
老爷子：“……”
心口不一啊。
你那要溢出来的嘚瑟劲儿都快从门缝飘出去了。
“我说的是你眼光好。”
“那是。”他应得极快，“夫妻一体，您夸我就是夸她。”
“……”老爷子的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咳，“行了，也就这个时候话最多。”
“还以为您想听呢。”
得寸进尺。
老爷子摆摆手，转头看向沈岁桉，笑得轻柔又和善，好像生怕惊扰了她似的：“小姑娘是不是叫沈岁桉？”
“我是。”沈岁桉微不可察一顿，遂点头，“您知道我？”
“不算知道。”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旁边神色恹恹的男人，笑道，“这小子把你保护的太好，可是一点消息都不肯跟我们透露。”
就一个名字，还是之前那帮混小子费了千辛万苦之力扒出来的。
老爷子炯炯有神的眼睛动了动，话锋一转：“不过他的做法我很赞同。”
谢聿白之前的职业特殊，面临的危险总是常人无法预料的，不乏有人借机报复……
而最直接最痛苦的方法就是找到他的软肋。
毫无疑问，谢聿白的软肋是沈岁桉。
沈岁桉懂他的意思，垂眸笑笑，并未开口。
“我猜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老爷子的眼睛毒辣，再加上自己的经历，哪怕沈岁桉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什么都没说，他也能猜到一二。
“不算问题。”沈岁桉缓声开口，“本来是有疑问的，但是见到您，看到您和小白的关系后，我便知道答案了。”
老爷子笑：“是知道，但你知道的，可能远远没有真实发生的要多。”
沈岁桉：“我不需要知道太多。”
说实话，她并不是多关心，能帮忙的时候顺手帮一把，不帮的时候就悠闲着，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亦没有非要什么事情都要弄得通透。
而且知道太多，责任就越多。
她不喜欢被约束，也不喜欢因为某个原因就改变她的行事准则。
“哪怕是关于谢小子的？”
沈岁桉毫不犹豫道：“是。”
老爷子愣了一瞬：“为何？”
“他的事情，我不需要从别人口中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他，他都会告诉我的。”
“就算我不问，他也会同我说的。”
他们之间没有秘密。
老爷子笑了：“你俩能走到一起不是没道理的。”
别说，郎俊女俏，性格还格外相似，挺般配的。
重点是绝对信任。
就是不知道两人生气的时候谁低头？
毕竟看起来都是有傲气的人……
谢聿白皱起的眉心渐渐松弛，嘴角的弧度重新出现，哼笑了声：“卫老头，别用您在军队的那一套用在我夫人身上。”
卫老爷子无奈：“这就老头了？”
除了正规场合，谢聿白平日喊他全凭心情，有时候喊“卫老”，有时候喊“卫老头”。
“知足吧。”
卫老爷子：“……行。”
还是一样的嘴欠。
不过现在的样子，倒是比起末世前那段时间来找他的时候好多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卫老爷子说，“在末世来之前，国家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反常现象。不过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国家不敢声张，一方面是怕引起民众恐慌；另一方面害怕有人利用这些消息做一些有害于社会的事情……”
想起当时的情况，卫老爷子到现在还是忍不住唏嘘。
“这还要多亏了谢小子。”
“是他给出的提议和一些具体的措施，我们才避免了更大程度的损失和死亡，才保留了如今的东州基地和国家大部分的硬核力量。”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所以只能在这里养精蓄锐……”
他蹙了蹙眉，“说来奇怪，这三年来，我们做过很多实验，可每一次都没有让这些怪现象得到解释。”
“直到前几天，我们陆陆续续在海里、在沙漠……这些在末世后很少有人类踏足的地方发现了一种更难以解释的生灵？”
“人鱼？”
谢聿白想起上次旅游时在海上碰到的那只不要脸的人鱼，语气淡淡地开口。
“你见过？”
“偶尔见过一条。”他嗤笑，“丑的不行。”
妄想勾引他家亲亲媳妇……
“啊？”
卫老爷子懵了一瞬，现在讨论的话题是丑不丑的问题吗？
沈岁桉眨了眨眼睛，嘴角禁不住弯起。
还说不喜欢吃醋？
好在卫老爷子习惯了他的偶尔发疯，前言不搭后语的，很快调整了思路，继续道：“不仅有人鱼，沙漠里有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感觉……并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
“但是它们同被病毒感染的变异生物不同，它们很单纯，很干净，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趋向……”
这点是最奇怪的。
谢聿白：“只有这个？”
“什么叫这个？这个说不定是突破口！”卫老爷子有些激动，“不！一定会是突破口！”
谢聿白没打断他。
其实不止卫老爷子，他见到那只人鱼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只是……
他压了压眉心，心头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这个发现对他们而言真的是好消息吗？
答案是否定的。
卫老爷子：“谢小子，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来，这件事，说不定真的能改变这一切，而那个时候，是需要你的帮助的。”
谢聿白依旧摇头，依旧是那个答案。
“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卫老，我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的。”
“这件事你既然提出来，想来国家已经做好了部署，如果有需要尽管提，我会尽全力帮忙的，算是还您的教导之恩，以及……”
“完成我的一个心愿。”
他起身，牵住沈岁桉的手，“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卫老爷子本来也没想着劝成功，轻轻叹口气：“既然来了，不在这里多留几天？”
“不了。”谢聿白拒绝，“这里的秘密多，知道多了，枷锁就多了。”
卫老爷子：“还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罢了，走吧。”
在谢聿白面前，压根不用绕什么弯子，只要你绕，他就当听不懂；给他打马虎眼，他就敢撂担子。
还特别固执。
到现在他都没见过谢聿白低头服软的画面……
想想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