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岁桉从越野车上下来时,原地的人数已恢复最初。地上的两具尸体连同周边的血迹全然不见,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见她出来,姜温念朝她走近两步,目光染着点点担忧,嘴唇翕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索性沉默了下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七区。
关于冰晶果,十三区的人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大抵是觉得中途退出,没出什么力,不好意思;亦或者觉得在这么多丧尸中找到一棵不明显且不确切知道是否存在的树很困难……
总之,谁也没开口。
这倒省去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惊蛰趴在车窗边,外面的浮光掠影宛如走马观花般映入他的视野,他揉了揉鼻子,慢悠悠开了口,带着不难察觉的嫌弃:“这里的气息真难闻。”
岑溪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随口说:“三年前这里还是山清水秀的。”
“我知道……”惊蛰托着下巴,烦躁地“啧”了声,“那群老头到底要做什么?一个个真是闲得慌……”
“?”沈岁桉偏头,“什么意思?”
“就……”惊蛰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但是总觉得这个世界的轨迹运行和磁场有点奇怪……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一样。”
除了那些人,他想不出还有谁……
“可是不对啊,那群人压根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有那个实力,也没这个必要啊。”
改变一个世界的运行……没人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因为那样不仅会消耗巨大的力量,稍有差池,还要付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代价,甚至是永不入轮回……
关键是没有半分意义。
但凡有脑子的就不会这样做。
除非有什么必要的因素,导致这一切的发展……
“而且,随着我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我越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能量……”
“一种和我体内相同的能量……”
他呢喃,“真奇怪……”
等、等等!
他似乎忽视了一个人,一个强到可以忽视这个世界一切规则的人……
不,不能称之为人,如果要细说,应该是神……天地万物,三千世界中唯一存在的神……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惊蛰收回了思绪,摇头:“姐姐平日似乎很忙。”
“倒也不忙。”沈岁桉有些没想到他的话题跳脱的如此快。
惊蛰朝她笑:“那岂不是代表以后我跟姐姐的相处时间就多了?”
在旁边把玩着女生纤细手指的谢聿白闻言,哼笑声:“我家夫人有我就够了,你?那凉快上哪去!”
他想起临行前,眼前这个少年不要脸地赖在座位上不肯走,差点要上演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戏码,不由想笑。
小孩子把戏。
“整天看着一个人容易腻。”
惊蛰就是看不惯他。
以往自家姐姐身边关系最好的就是他,谁知道闭关出来竟然换人了?!!
这换谁身上谁受得了?
反正他是受不了。
谢聿白艳红的薄唇轻挑,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真是不巧了,我家夫人就是喜欢我这样的,还真看不腻。”
“……”惊蛰冷哼,“总会有看腻的那天。”
逼仄的空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开始蔓延,平静的表面藏着波涛汹涌的较量。
开车的风京尘和副驾驶的岑溪相视一眼,后默契地移开视线,一个专心开车,一个警惕地望向窗外,实则两人都放了些注意力到后面……
眼前火药味蔓延到极致,一道懒洋洋的嗓音响起:“我先睡会,到地方了再喊我。”
说着,头一偏,靠在谢聿白的肩头闭上眸子。
她这一睡,顿时将惊蛰满腹话语全压在心里,吭都不敢吭一声,安安静静地看了看沈岁桉,又转头望向窗外。
谢聿白漆黑的眼睛垂下,眸光温柔缱绻。
回去比来时还要顺利,回到七区时,已然是大半夜。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永昼现象呢。”梁艺橙拍了拍胸脯,庆幸道。
程媛猜想:“可能跟那只丧尸自爆有关。”
毕竟他们走时,天空中还蒙着一层细密的白雾。
梁艺橙:“也是哦。”
风京尘笑得柔和:“好了,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今晚先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赶了这么长的路,确实累了,几人没推脱,道了声晚安,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南州十三区的人仍旧被安排在另一栋别墅。
傅司礼直勾勾地盯着傅南川,直至那抹身影进入夜色,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肩膀被拍了拍,他偏头,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眸。
“还有时间。”
傅司礼垂下眼帘,闷声:“我知道。”
“我知道,我只是……”
窗外夜幕低垂,仅存的亮光被乌云缠绕,变得黯淡,看不见光亮。
他的眼神染着愁绪和别的情绪,却不知道是对谁。
深深的无力感向他袭来,渐渐压弯了他的脊梁,徒增几分落寞。
“不知道如何开口关心他,我觉得我对他说些什么都是错的……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不上陌生人……”
“我怕、我怕我的关心反倒让他感到难受,感到……我在炫耀……”
“队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说,人是不是总会在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最难解决的困难啊,怎么都找不到最佳的解决方案,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尝试过很多次,可一次都没成功。
反而……弄巧成拙,就像继发效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