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申不见了,准确地说她是失踪了。
就在楚蓉生允诺她要陪她一起去上海寻母的第二天,那丫头就果断跑了。
前一天晚上,她还看着楚蓉生,掷地有声地说:“最后信你一次!”
楚蓉生怎么也没有料到,从来不撒谎的申申竟然对他说了谎。
楚知颜根本就没打算再信楚蓉生。第二天她吃饱了饭去上学,一节课以后就借口肚子疼,离开了学校。
当时楚蓉生、陈彩云和陈南根正在公司里和后勤老姜对质,楚蓉生一言不发,陈彩云和陈南根则打作一团,难舍难分。
最后楚蓉生撂下一句话,他说:“我不干了,我要辞职!请组织今天就批准。工资我都可以不要,我就是要走!”
他这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闭了嘴。片刻的沉默后,是陈彩云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一边哭一边骂,吵得翠嶂鲜品公司上上下下都围过来看笑话。
最后,得到消息的田益民跑过来,厉声说道:“什么辞职?!我不同意!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楚蓉生!你也别动不动就喊辞职,你这么做,跟那些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有什么分别?!”
田益民瞄了一眼后勤老姜,说道:“该搞清楚的情况,组织上都搞清楚了吧?该怎么处理,组织上自有决定。问好了,就让他们各归各位,别耽误了工作!”
等楚蓉生从后勤那儿出来,那些一眼就看出田总护犊子的金盲人立刻就将楚蓉生围起来,还跟过去一样喊他经理,又把一系列的文件拿给他签字,拉着他去听报告做决策。
楚蓉生满腹心事,他坚持了个把钟头,实在坚持不了了,就摔门走了。
他也不是没有半分预感。
可能也是一种担心吧,离开单位后,楚蓉生第一时间就去了学校。
发现楚知颜不在之后,他顿时就慌了。
楚蓉生飞奔回家,首先是拉开抽屉看楚知颜存下来的零用钱——那些钱一分未动,原封原样地待在抽屉最深处的糖果盒子里。
他跌落在椅子里,零钱盒子从手心滑落,各种毛票和硬币滚得满地。
楚蓉生知道他这是失去申申了——这孩子心里的怨气比他想的要大得多。
一想到申申独自前往上海,人生地不熟,长路漫漫,身上竟然没有一分钱,楚蓉生急得火烧眉毛。
老师告诉楚蓉生,楚知颜是第一节课没上完就走了,这掐指一算,她已经走了7、8个钟头了。
楚蓉生想:这时间都够她坐车去市里的了!可他转念一想,申申身上又没有钱,是不是要走得慢一些呢?
楚蓉生抓住这细若游丝的希望,拔腿就往外跑。
可这一次,连老天都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老天是要帮着楚知颜离开他这个“坏”爸爸。
楚蓉生踩到了松动的石头,一下子就从半坡上滚下去。
恰巧有一个老乡赶着拉满了甘蔗的牛车向上走,忽然从半坡滚下来一个人,老乡来不及变方向。那牛蹄一下子踩中楚蓉生的小腿,紧跟着牛车轮子也轧上去。
“咔咔”两声,老乡就知道:坏了!这人的腿肯定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