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的爪子太过尖利,她不敢把皮影叫出来。
烈火符在怪物手臂上燃起了一路火焰,后者动作一顿,快速挥舞手臂将火熄灭,而后猛地扑了过来。
沈姜先是用水将它浇了个彻底,紧接着打出两道寒冰符。
将怪物成功冻住之后,她并未停歇,而是接着浇水。
浇一次水,用一张符,成功把它冻成一个圆滚滚的大冰块,又拿了四张束身符,前后左右将它死死锁住,才收了黑蛇,走向大门。
门上的白毛轻轻摇曳,像是在嬉闹。
沈姜用了张烈火符,火焰将白毛烧得焦黑,黑色很快便追上了白色的蔓延速度,发出恶心的焦臭味。
可紧接着,黑色粉末簌簌掉落,白色的绒毛再度长出,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原状。
准确来说也不完全是原状,绒毛比刚刚长了些,蔓延速度也快了些。
看来用符咒无法轻松清除,沈姜环顾四周,一面拿出黑色的真理笔和普通的本子,一面向导诊台走去,大喊道:“保洁呢?你们医院时怎么做事的?这玻璃这么脏都没人管的吗?”
她写了又写,期间数次感觉喉头腥甜,最后终于成功了一句:保持医院环境整洁、有序,是每个医护人员应尽的职责,在发现脏、污物时,应第一时间进行处理;经其他人员提醒发现时,应表示真挚的感谢,并当面进行处理。
写完后又看了一眼,沈姜把这页纸撕下来,拍在导诊台上:“你们还是医院,不知道感染有多严重吗!门诊大厅都脏成这样,让人怎么敢相信你们的水平?生病受伤害怎么敢来这里就诊?”
随着她的暴喝,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尽管有些不情愿,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是我们的工作疏忽,感谢您的发现指正,请您稍等,我们这就安排人员清理。”
说着,便有几个保洁人员出现,用玻璃刮沾了桶里的绿色液体,开始清理玻璃上的白毛。
白毛发出尖细的叫声,却无力抵抗。
不多时,白毛被彻底清理干净,就连之前沈姜烧下来的灰烬也用扫帚扫得干干净净。
几个保洁人员临走时,还把大冰球也推着走了。
“这还差不多。”沈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便要往外走。
护士拦住了她:“如果对我们的工作还满意的话,请随我去行政处填写一下评价单。”
沈姜摆摆手:“不必了,我还赶着送快递呢。”
护士挡在她面前,态度坚决:“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沈姜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一笑,转身走向导诊台,在纸张上写下第二条:医护人员不得违背患者或相关人员的意愿,强行要求参与包括但不限于问卷调查、满意度评价等工作。在患者或相关人员表达出强烈的离院意愿时,医护人员不得以任何理由加以阻拦。
强忍着不适写完,鼻子流出两股鼻血。
沈姜连忙拿了个塑料瓶接着,一面悄悄问笔仙:【这个可以作为墨水加进红笔里吗?】
笔仙本来不想理她,忍了忍却没忍住:[你可真够勤俭持家的。]
【毕竟血不好找嘛......鸡血或者猪血行不行?】
[行你个头,还是赶紧止血,不然一会儿失血过多晕倒了,他们都不用征求你的意愿,直接就能把你推进手术室。]笔仙写道。
沈姜只好喝了一瓶治疗药剂,却似乎没什么作用,再加一瓶精神药剂,血仍然在淌。
最后她在护士如狼似虎的目光下,一连吃了五朵花,才将血止住。
见状,护士不免失望,却也只能回到导诊台后面,目送沈姜离开。
直到走出了医院大门,沈姜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她按着左肩的伤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笔仙当时让她止血,指的是肩膀的血。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沈姜撩开衣服查看伤口。
刚刚那怪物的一下,几乎把她左肩都给抓了下来,在导诊台时用了治疗药剂和蔷薇,止住了肩上伤口大部分的血,但没见到愈合的迹象。
沈姜也大概了解,系统给的治疗药剂,主要针对的是身体上的外伤,而偏向精神类的攻击,则没什么效用——蔷薇却能够治疗。
目前暂时不知道蔷薇的治疗效果是仅限于精神向,还是也能囊括治疗药剂的效用。
她又吃了几朵花,并拿了几朵捣碎,敷在伤口处,用绷带包扎好,然后骑着三轮车,向下一个地点前行。
下一个收货地点离医院不远,沈姜到了附近,先看了眼肩膀上的伤势,已有明显的愈合趋势,但也还是喝了两瓶药剂,加速其愈合。
毕竟再遇到什么情况,带着伤总归不方便。
收件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见到沈姜衣服上的血迹,非但没有半点意外,笑容反而更深了些:“小张今天是不舒服吗?”
“他让我来负责送今天的包裹,这是您的,请签收。”沈姜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男人也不计较:
“我得拆开来看看......”说着往裤兜一摸,“哎哟,没带剪刀,进来吧,我看完就给你签。”
沈姜没动:“我在这等着就行。”
“没事的,这大热天,你一个小姑娘也辛苦了,进来喝杯水。我这记性不太好,万一待会儿只顾着看东西忘记拿面单出来,你不就得在这干等着了嘛。”
男人笑得慈眉善目的,仿佛并没有坏心思。
沈姜却明白,她非去不可。
不然这人一去一回,说自己并没有收到快递,那她十张嘴也说不清。于是点点头,谢过他的好意。
男人显得比沈姜更开心,一面往里走,一面絮絮叨叨的:“小张也真是的,不舒服叫别人帮忙嘛,让你一个女孩子跑来跑去的,赶明儿我得说说他。”
连着几人都提到帮忙这个点,沈姜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了一些猫腻:“张哥经常找人帮忙的吗?”
“也不是,这孩子年纪虽然小,但是挺负责的,咱们这一整个镇子的快递啊,报纸啊,都他一个人跑,没叫过苦没哭过累的。但人嘛,总有不舒服的时候,偶尔他生病,镇上的人也就帮着送一送东西,都是街坊邻居的,你说是不是。”男人乐呵呵的,说话间,两人已进了屋。
他先给沈姜倒了杯水,亲眼见着她喝了一口之后,才去抽屉里找刀。
背对着沈姜,他的脸上满是贪欲。
这姑娘看起来年轻,细皮嫩肉的。
等着水里的药效发作,他就要把她拖进地下室里,扒光她的衣服,用最锋利的刀......对,就是这把,用这把刀把她的皮完完整整的剥下来。
而这么好的肉质,炒或者炸都浪费了,一部分用清水煮,一部分蒸,剩下的再一分为二。晒干一半,冰箱里冻一半,就可以用其他的烹饪方式。
想到这,男人止不住地咽口水。
“那万一快递出了什么问题,譬如损坏丢失一类的,又该怎么办?”听见身后的沈姜发问,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刀,怪笑一声,转过身去正要就着身高和体型的优势先吓住沈姜,然后就被吓得呆在原地。
无他,只因沈姜身后的影子不知何时变得三米来长,折叠在天花板上,微微摇曳。
似乎是发现男人注意到了自己,影子竟然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狰狞的笑容。
男人腿一颤,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影子,生怕它会趁机冲过来。
而沈姜依旧站在桌前,乖巧地捧着水杯,不知是在等他的回答,还是等着签收。
眼角余光瞥见她脸上的笑容,分明和方才的没什么区别,可男人就觉得这会儿要森然许多,看得他头皮发麻,背心直冒冷汗。
“一、一般不会出意外的,都是街坊邻居......”
“那如果出现特殊情况呢?”沈姜歪了歪脑袋,她的影子也跟着歪了脑袋。
可影子的歪,是从原本的脑袋处又歪了一个出来,这会儿两个脑袋悬在天花板上,有着一模一样的笑容。
男人好不容易把惨叫声憋进嗓子里,忽见沈姜向前走了一步,吓得他再也忍不住:“啊——”
然后眼睛一闭,竟然晕了过去。
沈姜怕他使诈,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然后发现,好像真的晕了。
她回头看向墙上的皮影,有些不解。
有那么吓人么?
鬼的胆子也这么小的?
让皮影把多的影子脑袋收回去,沈姜把男人摇醒——他还得签收呢。
男人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沈姜,第二眼就看到了墙上那个巨大的影子,吓得他心一梗,差点没又晕过去。
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沈姜,男人有些拿不准了。
难道她也是鬼?
可她身上的气息分明是活人,自己不可能闻错。
但如果是活人,那可怕的影子又怎么解释?
哪个大活人能有这种影子?
又或者,她的修为太过高深,所以可以假扮成人?
是了,他听说过,有些厉鬼修为达到了一定地步,连经验丰富的道士和尚都瞧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