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三的孩子。”
崔礼预感到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撕扯开这个阳光少女内心的伤口,不知所措的他伸手去捂住宋慈的嘴。
求你别说了!我怕我晚上爬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我踏马真该死!
宋慈挡住崔礼的手,小手攥着大手说道:“没事,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我需要说出来。你就让我说完吧。”
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那是一种超乎年龄的淡然,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崔礼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她的嗓音还是那么的灵动,但还崔礼觉得这时候的她内心一定是煎熬的。
宋慈开始缓缓的讲述这个故事:“我的妈妈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拥有一个妻子,他们两人相爱了,她是一个在爱情中盲目的女人,很快她就怀了我。”
“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我也渐渐长大,我和妈妈都以为我们是幸福的一家,直到有一天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玩,我看见爸爸的脖子上骑着另外一个女孩,手边牵着另外一个女人。”
“后来我的妈妈就开始不正常了,她经常在别墅里发呆,或者大喊大叫摔东西。我猜其实她早就知道父亲还有一个女人了,只是那一天见到之后触动了她的神经。在这之前她一直扮演一个好妈妈,只是从那以后她就演不下去了。”
“每次那个男人一来,她就会抛弃掉自己淑女的一面,对着他大喊大叫,让他离婚,没过多久她就变得神神叨叨的精神不太正常。”
“行了,别说了。”崔礼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宋慈笑了笑说道:“其实无所谓,你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吗?”
崔礼疯狂摇头,不我不想!
不,你想!
宋慈也不管崔礼想不想听,继续娓娓道来:“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
“我本来以为我的妈妈不爱那个男人,甚至是恨那个男人,没想到当那个男人出事的时候,她却义无反顾的跟在那个男人身边,陪他一起去死。”
“人总是在接近幸福的时候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患得患失。我的母亲就是这样,在幸福的时候不好好珍惜。
很难说我的父亲是不是一个好男人,至少他爱我的母亲是爱的真切,爱的热烈。
我一个小屁孩都看得出来,即使母亲一次次的朝他大喊大叫他都默默承受,看母亲的眼神全是爱意和包容。除了一张结婚证好像什么都给了她。”
“我想母亲的一切不满,源自于对爱的占有吧。”
崔礼点头:“和爱的深浅没有关系,只想全部占有。”
“对呀!所以我有一个问题,全心全意的爱着两个人这算渣男吗?”
这个问题很深奥,崔礼无法解答于是他诚实的回答:“不知道。”
“说完了我,现在轮到你了。”宋慈的话打断了崔礼的思绪,“我们不是在交换心中的小秘密吗?”
崔礼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苦涩与无奈:“我吗?我连父母都没见过,只有一个先天心脏病的妹妹。”
“......我真该死啊。”现在换宋慈愧疚了,突然她放声大笑:“我们真是臭味相投啊!都没有父母......”
宋慈说着说着就哭了,靠在崔礼的肩头小声的抽泣,过了一会儿就没声音了。
崔礼侧头一看就看见宋慈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泪珠,双颊上的泪痕在路灯的照射下非常的显眼,而小人儿已经睡着了。
这朵春天的含笑花,显然在这夏末的夜晚并不开心。
崔礼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寝室是回不去了,于是他抱起了宋慈。一阵夜风带来了些许的凉意,丫头本能的寻找温暖的地方,于是在崔礼的臂弯里钻了钻。
也是玩累了哭累了。
抱着宋慈走了一段路,崔礼来到了学校附近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这个小区紧挨着运河,每天清晨都会有船只缓缓驶过,伴随着清脆的鸣笛声。
这里,便是崔礼的第一个家,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处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尽管这所房子并不完美,甚至有些陈旧,但对于崔礼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妹妹出院后,也可以住的离自己近一些方便自己照顾。
毕竟,他是一个知足的人,能拥有这样一处住所已经让他感到无比满足和幸福。
而且,即便如今的崔礼已经变得富有起来,他依然保持着那份节俭的品质,不舍得轻易挥霍金钱。
他还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海的那头是什么?
崔礼只是让工程队简单的粉刷了一遍墙壁,刷上了自己喜欢的暖色调。
因为洁癖重新装修了一遍卫生间。
仅此而已。
虽然只有两室一厅,但是这个房子却看起很温馨。
他之所以将这片位于运河畔的小区作为自己的居所,是因为崔礼内心深处对宁静与自由的向往。每当站在露台上,望着运河上船只悠然穿梭,那份宁静便如同水流一般,缓缓洗涤着他疲惫的心灵,为他的退休生活增添了几分悠然自得的乐趣。
将宋慈轻轻安置在原本为妹妹准备的房间内,这里的一切都被崔礼打理得井井有条,只待主人的归来。房间内,床铺整洁,防尘布轻覆其上,仿佛等待着一位疲惫旅人的栖息。
还好崔礼抽空回来打扫,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今晚的住处。
崔礼怕宋慈带着妆睡觉,明天起床就给自己一个托马斯回旋踢,于是决定简单的替她清理一下。
结果发现宋慈天生丽质,居然没有化妆。素颜依旧如此能打,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仿佛是为舞台而生,即便是武打时的那份英姿飒爽,也定能吸引无数目光。
可盐可甜,可斩男可斩女。
崔礼用清水轻轻擦拭干净她脸上的泪痕,替她掖好被子。自己则是拿了块抹布,擦了擦客厅的地面,铺上垫子在地上打地铺对付一晚。
感受着地面带来的寒意和坚硬感,崔礼难得的没有倒头就睡,他有些认床。
早知道就先置办一张沙发了。自己房间的床也要买起来了。
胡思乱想间,崔礼才慢慢的进入梦乡。
而此时,房间内的宋慈悄然醒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着月光下的崔礼。
开门跪坐在崔礼边上,轻轻地戳了戳崔礼的脸,微微一笑。
“晚安,崔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