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玉抬起头来。
杜思烟继续道:“据她所说,太初山暗中确实受到魔修操控,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整个宗门,那几位核心人物,都是魔修出身,他们的共同之处便是在于,他们的手上,都会有一枚特殊的令牌。”
“什么令牌?”
“一枚金色,却没有刻名字的令牌。”
鸣玉微微低头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道:“现在元初山也有人在东海?”
“就在距离我们后面一些。”杜思烟问道,笑着提议道:“要不要抓一个人来问问?”
“他们底下的弟子或许不知。”
“试探无所谓嘛,你不是有很多灵器吗?随便给我几样用用。”
两人也算相识多年,鸣玉当然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便随手给了她几件。
杜思烟又道:“对了,林师妹此刻应该刚从幻渔岛出来,她后面应该也会加快速度追上我们,不过我刚刚让人联系,她却没有回应,你若想打听她的事,可以去找杨云嵩。”
“杨云嵩?修慈仙尊的弟子?”
“他偷偷来的,前几日刚被无相剑派发现,给抓回去了,现在应该在无相剑派的船上。”
鸣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不过现在,还是见那个人更要紧。
杜思烟道:“我在外面等你。”
鸣玉走入船舱内,船舱中一片黑暗,只有小小的窗露了一片光亮进来,青衣被绑住,蜷曲着腿坐在窗下,刚好和那片光擦身而过,她抬起头来,还是柳芸的那具肉身。
不过鸣玉望见那眼神,心头还是颤了一下,他试探着道:“青衣?”
青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是突然一笑,“原来,是你在找我吗?果然,她就是九霞仙子。”
说完这句话,她彻底摒弃了眼中的情绪,道:“被搜寻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上面突然就要调查我了,到底是谁要找我,我现在终于有了猜测。”
听着她略带冷意的语气,鸣玉心头的喜悦却渐渐沉寂了下去,分明是重逢,再见昔人,昔人却不似他心中模样……
他愣了片刻,才低声道:“这么多年,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想办法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来找你?”青衣冷笑道。
听见这声冷笑,鸣玉心中更是一阵悲戚揪心。
“当年,果然是你骗我?”
说到此处,青衣也忍不住开口,“我当然没有骗你,只不过当初我年龄尚轻,冲动行事,我们两之间的事,本就是一场错误。”
鸣玉微微睁大眼眸,寻常他最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如今,却将一切都写在了自己脸上。
青衣丝毫不念旧情,继续道:“我好不容易死而复生,来找你又能如何,我在黄泉宫死了一次,你还想让我在四大仙门手上死一次吗?”
鸣玉略显慌张,“我们可以……”
“隐居于世,作为两个散修过一辈子?”青衣又笑了,“玉郎,我要死而复生,维持如今的形态,就得不停的害人,就算你愿意为了我去害人,我们又能怎么作为正常的散修过一辈子呢。”
突然,她脸上的笑容沉寂了下去,脸上一片寒意,“我没去找你,就已经对你最后的一丝眷恋了。”
说完这句话,昏暗的船舱中,突然安静无声,悠然地尘埃在两人中间的光影无话可说,鸣玉脸色苍白,终于是向后踉跄了一步,呼吸沉重。
青衣道:“你一直寻我,不就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吗?你应该早有准备,我会说出这番话。”
鸣玉靠着身后的门扉,垂着头,一动不动。
是啊,他早该知道,她若是夺舍重生,便得不断的食人魂魄,调换躯壳……他为何还抱着一丝希望呢……
突然这时,青衣又道:“那告诉你一个好玩的吧。”
她歪头一笑,“你知道为什么你找了那么多年,最近这二十年,却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吗?”
鸣玉神色恍惚,听见她的话,却下意识神色动容,脑海中浮现林若萱的面孔。
青衣道:“这段时间,黄泉宫也不断派人寻找我,我辗转许久,才知道,派人调查此事的人,是我黄泉宫的圣女,徐安。”
鸣玉抬了抬头,瞳孔由地面看向了她,双目相对,青衣淡淡出声:“出现时间差不多,又都有九霞灵焰,你说……黄泉宫圣女和璇霄宗九霞仙子,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
璇霄宗。
褚尚看着下面人传来的一纸消息,勃然大怒,“这种鬼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敢说林若萱是黄泉宫圣女,疯了吧?”
云清和裴盛坐在褚尚两侧,看着褚尚气焰滚滚,将那纸密信揉成了团丢在地上。
裴盛凝重道:“这消息,似乎是从东海传出来的,听说有两个散修的尸体在一座偏僻的岛屿被发现,其中一人,临死前用血在面前写下了这个消息。”
“怎么,林若萱的身份暴露了?是谁在针对她?”
褚尚心头闪过常裕的脸,又很快排除,就算常裕再怎么气愤,但那都是他们那两个弟子的事,而且再怎么说,四大仙门共同存在这么多年,谁敢拿魔修的事开玩笑?
“尘曌呢!他不是有让谢银翎同去东海吗?”
“谢银翎传讯,没有寻到林若萱的踪迹,应该是还没有暴露,另外,她也发现了魔修的踪迹,正在追查。”
“查查查!把他们那个圣女给找出来,不能让这种荒唐消息泄露出去!”
与此同时,孟承渊也收到了彦藏的来信,看着信中的内容,他眉头微皱,苦笑一声。
小师妹是黄泉宫圣女徐安,这是什么话,他孟家并没有收到此消息,这个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开。
孟承渊斜倚在树下,正与孟知念下着棋,随手将那封信丢到了一边,并不在意这种言论。
然而下一秒,孟知念却是乖巧一笑,“承渊哥哥,你走这一步,可就要输给我了。”
孟承渊愣了一下,望向棋盘,果然,他刚才那一子稍不注意,已经是满盘皆输。
瞧着孟知念脸上的笑容,孟承渊也忍不住一笑,“是啊,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