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茉仍旧一动不动,像早就知道他会说脏话,面色平静地继续说。
“而且他很有礼貌,不会像你一样整天说脏话,一句一个脏话,难听死了。他待人待事都很尊重人,而且比你温柔很多,很专一,不像你,一天一个女朋友不重样。”
一句一个他他他。
唐闻白就他妈那么好?
沈斯京心中有一桶醋,放在天平上,随着宋茉嘴里直冒出的话,瞬间倒塌,猛然哗啦啦地浇得他全身透凉。
男人干裂嘴唇颤了颤,猛然挺直背脊,阴沉着脸,声音粗暴:“是!就你们现在这些小屁孩有礼貌,就你们俩最配行了吧?”
宋茉温吞垂眸,仍然是那副软绵绵好欺负的样子。
偏偏就是这样子让男人气得个半死。
他两大步跨上前,倏然凑近,眼神如刮刀,泛着森冷阴光,半笑不笑道:“你他妈以前说我身上味道好闻,现在就说难闻,你鼻子还有保鲜日期的?”
最后又破罐子破摔,吐出浊气,淡然挥手道:“行了,对,你说得对,老子身上有化粪池,你别挨着我,谁香你去谁家,唐家李家张家,随便你,我没拦着你。”
宋茉一双清凌凌的大眼平静地注视着他。
她突然说:“沈斯京,你是怨男吗,就因为一瓶香水跟我吵这么半天?”
简单两句话,让男人太阳穴青筋再次暴起。
他寒着脸,眼睛眯成一条线,恹恹盯着她,语速变得极慢。
“你刚才说,怨什么?”
一字一顿的,无比危险的。
宋茉嘴唇无声动了动,淡声说没什么,然后又温声道:“其实我只是喜欢这个香水才推荐给他的。这也算是对你品味的肯定不是吗?”
瞬间得到了对方的不屑嗤笑,带着些不可置信:“我的品味还需要你们的肯定?”
就这俩小屁孩还想肯定他的品味,他喷JeanPatOU的时候他俩还在喷六神花露水吧?
宋茉默然片刻,淡声道:“反正你在这生气也没用。我们话剧还有一个星期就表演了,我台词没背好,这段时间要一直找他排练,除非堵住我嗅觉,不然我还是能闻到他身上你香水的味道。”
她看他一眼,适时住嘴,悄然垂下眼帘。
男人眉棱骤拧。
如果他没记错,他好像听到宋茉他们好像有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台词。
他从小跟她待在一起,小时候让宋茉说句喜欢他,她都扭扭捏捏硬是不肯说,逗她说她还得生气,这么久了她都没对他说过这什么爱不爱的话。
唐闻白他凭什么?
胸腔间好似积郁了一股浊气,堵得男人憋闷,他浑身紧绷,咬着牙关,说:“不就是背台词吗?你对着谁不是背?我也行啊。”
闻言,宋茉慢慢抬头,眼眸湿润,一声不吭盯着他。
男人被她那双发黑的眼睛盯得发毛。
他气势汹汹地喊:“你对着我背不行吗?”
却听到女生忽然叹了口气:“你跟我说话能别那么凶巴巴的吗?”
沈斯京一顿,插着腰,冷哼了一声,结果宋茉一直盯着他,他只好沉着气,慢慢从鼻腔里不甘不愿地闷出一声唔,又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起胸膛,沉声说她真娇气。
宋茉笑了笑,低着眉眼,似乎在考虑着他的话。
在她想着的时候,面色沉静如水的男人突然斜了下唇,盯着宋茉,莫名透着一股无声张扬。
宋茉察觉到了,心突然极速一跳,抬起眼凝他,眼睛极幽极深。
只见沈斯京那英俊硬挺的眉眼,微微挑起。
他说:“你刚才说,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是吧?”
宋茉咬着唇壁,警惕看着他,嗯了声。
然后,下一秒,一只大手猝不及防揽住她的后脑勺,她的呼吸瞬间停滞,被他往怀里蛮力一摁,嘴唇恰好贴在他的卫衣标志上,宋茉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焦躁辣涩的烟草味,仿佛潮湿木头焚烧的烟雾,凉薄的草木清新。
她心跳激烈鼓动着,胸腔突然炸起烟花。
想退开,又被他强力往怀里埋。
“不喜欢闻,老子偏让你闻个够。”
他抚着她细弱宛若天鹅的脖颈,声音沉沉憋着气,带着一股极度恶意。
宋茉小脸藏在头发下面,全身毛孔都仿佛疯狂汲取他身上的香味,涩涩咽了咽喉咙,呼吸难受,声音闷在男人坚硬胸膛里,依然强声道:“不好闻,不喜欢。”
妈的,沈斯京绷着下颌,长长嗤笑一声,面色淡定,嗓音吊儿郎当地吐出两个字:“憋着。”
宋茉僵着没动。
一片黑暗里,她睫毛轻眨,抬起脸看他漂亮坚毅的下巴线条,又埋进他胸膛里,柔软发丝轻蹭男人凸起的喉结,突然柔声说:“可是,我们这种关系,这么抱,不是很奇怪吗?”
声音幽幽的,如同惊醒人昏沉旖旎氛围的神秘夜雾。
话落,原本粲然跳动的两簇火光陡然僵在沈斯京的眼里,男人神色瞬间冷峻凝固。
他神色警惕微动,下巴僵硬抵在她头上,修长漂亮的手指骨节摸着她后颈的瘦骨,语气佯装正常:“抱一下怎么了?很正常啊。”
“是正常的吗?”
沈斯京面不改色:“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