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OK。”江宁打了个响指。

地下隐蔽所的一个角落，被一个巨大的架子给占据了，架子上密密麻麻放满了……东西，大部分看上去像手办或者印章，小部分像浮雕。

整个架子就像是某个手办爱好者的展示柜。

当然也有摆不下的。

元月灵带过来的，全都是那个货柜车能够装得下的。

妖怪从化形之后，就会变得和人差不多，但是进入人劫之后，反倒会恢复成原来的大小，兔子就是兔子，乌龟就是乌龟，顶多比正常个头稍微大一些，但是不会大得太多。正因为如此，如果是马、牛、骆驼之类，那个头就太大了，货柜车虽然能够装得下，但是绝对装不了太多。至于犀牛、大象或者鲸鱼，那就干脆别指望了。

从古到今，没能度过人劫，被困死在那种状态之中的可怜虫实在太多了，元月灵完全可以挑挑拣拣，自然没必要挑那些个大的。

这里面最大的也就只有一头野猪、一只猩猩和一条海豚。

随着江宁打的那个响指，虚空中突然间冒出来许多半透明的光的触须，这些触须缓慢地伸展开，最终插入了那些手办一样的东西的头顶。

“这样子看上去很邪恶。”

“还好啦，以那只兔子邪恶的个性，以后给咱们充电的时候，说不定会从下面来。”

“放心，他不敢的，有姐姐在，他没那个胆子……不过对其他人……比如胡娇娇这种，不可不防。”

“……”

小家伙们例行公事般地在一旁说着江宁的坏话。

后者早就习惯了，以前他还会瞪眼或者翻白眼，现在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样就可以让他们苏醒？”喵姐用胳膊肘捅了捅江宁的腰眼。

“当然没问题，不过这也要他们自己愿意醒过来，如果像当初在华山的时候，陈抟老头那样……可就麻烦了。”江宁不得不先打预防针，突然他变得严肃起来：“别再和我说话，我感觉到他们中有人已经醒过来了，我得调整意识频率。”

话音刚落，这只兔子又一脸郁闷起来：“随便说话吧，没关系，醒过来的是归二爷。”

老头本来就是醒着的，他在青海湖那边的时候就已经充满电了。

不过江宁也没有试图和归二爷聊天，他很清楚归二爷不是一个喜欢啰嗦的人物，更习惯安安静静地待着……属乌龟的大多这样。

“算了吧，你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喵姐连连摇头，吕玉翎、谢小薇、米雪她们也是。

“没这个必要，那些触须和我家老祖宗连着呢！都用不着我多嘴……主要是我的身份挺尴尬，你们觉得我像一个活了几千年，足以震慑住他们的老妖怪？或者你们觉得我是诚实可信小郎君？”江宁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他那张嘴可以说得让死人跳起来，但是很难让人信服。

那帮女人个个都在翻白眼，甚至底下的宠物们也一样，大师兄、二师兄更是不顾形象地掏了掏耳朵，刚才那番话和“江雷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说它们会不会愿意帮忙？”吕玉翎不太敢肯定地问道。

“这很简单，不愿意帮忙的话，我直接拔插头。”江宁根本就不在意。

他说这话，多少有点开玩笑的味道。

虽然不敢保证百分之百说服，但是百分之三十是绝对做得到的，他也只需要那么多。

………………

“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看来你的麻烦挺大，我知道大联盟，我是在大联盟成立之后进入人劫的。”

“水货地劫？看来现在有意思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

对面那群被困的人劫大妖纷纷苏醒过来。

换成以前的江宁，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来那么多询问，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还做不到分身亿万，但是把意识分成几百份，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他甚至可以做到和那些被困的人劫大妖一对一交流。

“没错，我确实需要你们帮忙。”

“我的麻烦确实不小，不过我并不认为大联盟可以吃定我，另外那个大联盟早就分裂了。”

“现在有意思的东西多了去，电脑看到过吗？还有网络……这还只是普通人的东西。对于咱们妖怪来说，人造福地……不对，这都已经落后了……”

“……”

江宁毫不在意地和那群人劫大妖聊着天。

“你打算怎么用我们？拿我们当法宝？”其他声音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人劫大妖的声音。

这个人劫大妖说话细声细气，一点都没气势，却有着让人不敢回避的感觉。

江宁一听就明白了，这位十有八九是某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是黄六爷那样的类型。

这种档次的人物一般来说，不太可能被困在人劫之中。他之所以被困在，要么是被人所害，要么就是和归二爷一样，觉得这种状态也不错，并不打算走人劫、地劫、天劫这条路。

另外他也能够确定，这些被困的人劫大妖互相之间有办法联络，甚至他还怀疑，对方也有类似“时间停止”的能力。毕竟这帮老祖宗们刚刚醒来，就似乎达成了共识，把这位推选出来作为代表，肯定已经背着他商量过了。商量这种事是很费时间的。

江宁很愿意和一个代表说话，而不是分别和几百个老妖怪交流。

再说，他也喜欢和聪明人谈判，因为聪明人容易交流，顶多就是利益交换嘛！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江宁已经没什么不能谈的了，他也有那个资格。

江宁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按压在右侧的太阳穴上。

刹那间，当初他和孔彩交手的影像直接传了过去……稍微想了想之后，他又把之前他和那个擅长剑法的水货地劫之间的战斗也发了过去。

对面那个人劫大妖沉默了半晌……江宁隐约感觉到，它把那两段影像传递给了其他被困的人劫大妖。

“你很特别……确实很厉害，得天独厚，气运所钟。”那个人劫大妖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让江宁感觉到回味无穷。

他敢肯定，这里面绝对没有羡慕的味道……好像带着一丝回忆，还带着些许黯然。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位十有八九见识过另外一个类似的人物……可能是张道陵，也有可能是佛祖、道尊。

“我大致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那位不愧是能够代表这么多人劫大妖的人物，根本没等江宁解释，只是从两幅影像之中就分析出了很多东西：“我可以帮你，我还可以说服他们一起帮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能够给些我们什么？”

“你们想要些什么？”江宁不答反问，他等着对方开价。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已经找到路了……可能还不止一条。”那个人劫大妖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江宁问道，他其实已经有了那么点猜测。

他敢肯定眼前这位绝对不简单，就算不是曾经的风云人物，也肯定认识曾经的风云人物，或许还是某位的手下。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他也看到了很多条路，有的路可以走到尽头，有的路根本没有尽头，有的路虽然是断头，但是断头的风景也不错。”那位人劫大妖悠然说道。

换成以前的江宁未必能够听明白这话的意思，现在就不是了，现在的他同样深有感悟。

什么是断头路？

刹那永恒就是断头路。

那不是真正的永恒，只是黄粱一梦，但是对身处其间的人来说，这和真正的永恒又有什么不同？

至于说没有尽头的路……毫无疑问就是指“轮回”。

轮回是一个圆。

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这其实也是一种永恒。

“他最后是怎么选择的？”江宁问道，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很好奇，另外一方面他也想知道那位是谁？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嘛？”那位根本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