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床，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一切都是白色的，包括盖的被子和底下的被褥，另外还有扔在旁边椅子上的衣服。
这里是医院，而且是最没人愿意进来的医院，因为住在这里的病人全都得的是癌症。
“就是角落里面的那个人。”野丫头低声说道：“这家伙已经自杀过两次，一次是捅电门，可惜他不知道，医院里面有仿触电装置，直接跳闸了。第二次他想跳楼，结果被医院的人发现了。”
“为什么要自杀？反正早晚都有死，难道是因为太痛苦？”江宁问道，他是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那种人。
“因为他没钱，这家伙运气挺差的，五岁死爸，然后老妈改嫁了，十三岁的时候他妈又死了，他的后爸想要把他送去孤儿院，结果他跑出去找了一个律师，告他后爸隐匿财产，反正这事闹得挺大，最后两家庭外和解，他得到了一笔钱和一幢房子，不过钱的数量不多，勉强够他念完大学，大学毕业之后他前后在三家公司工作过，主要是搞销售，之后就自己做了老板，可惜，去年查出来得了肝癌，还是晚期，这下子什么都没了。”野丫头查过这个人的情况。
“他没结婚？”江宁问道。
“没有，可能因为小时候的原因吧？反正这家伙对结婚不感兴趣。”野丫头说道。
“非常合适。”江宁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不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那个人对他非常合适，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天煞孤星啊！
“那家医院有没有监视设备？”江宁问道。
“有。”野丫头回答得非常干脆。
“切断摄像头，然后接到录像上面。”江宁打算行动了。
“我早就知道……”野丫头嘟囔了一声，她做这事已经很熟了……或者说，她的小弟们做这事已经很熟了。
现在X市的老鼠全都有三级电工资质。
“我去去就来。”江宁说完话就开了传送。
不过就在他传送出去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给搭住了。
下一瞬间，他带着野丫头一起传送了过去。
“你怎么跟过来了？”兔子忍不住问道。
“看热闹呗。”野丫头理直气壮地回答，自从系统升级之后，她已经用不着整天守在控制室了，所以前一段日子她跟着兔子到处乱跑也没事。
正因为这样，现在兔子跑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这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现在的她越来越明白“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的意义了。
“以后别这样，你看，因为多了你，所以传送出了偏差。”江宁瞪了野丫头一眼，然后看了看四周。
“这又有什么关系？”野丫头肯定不会承认是她的错误：“反正传送又不会出问题，肯定不会把你卡在什么东西的中间。”
“如果传送到高压线上呢？”江宁怒了。
“你又死不了，连逗比果子狸都不在乎。”野丫头回答得理直气壮。
“它不在乎，并不意味着我不在乎，我没它那么高的电阻。”江宁越发恼怒起来。
“你到底走不走？”野丫头反倒有些不耐烦起来。
江宁翻了翻白眼，下一瞬间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
随手一个昏迷咒，让病房里面的那些病人全都睡熟了过去。
江宁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
当初去上海的时候，他还不会这个法术呢！得借助外物，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小法术，随手就可以施展。
“就是这个人。”野丫头三步两步窜到了靠窗的一角的那张病床前。
“你的小弟已经切断摄像头了吗？”江宁问道。
“你这人烦不烦？这样不信任我。”野丫头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信任，信任。”江宁连忙改口，不过嘴里这样说，他随手结了个法印，下一瞬间他和野丫头的身影全都消失了。
这可不是小透明咒，而是隐身，不过并非什么高明的隐身之法，而是最基础的一种。
做完这一切，他总算放心了一些。
江宁走到病床边上，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三十多岁，原来应该挺胖，生了这种病之后，心理压力肯定很大，所以一下子瘦了下来，脸颊看上去像两个漏了气的皮囊，脑袋已经秃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化疗的缘故？还是因为精神方面的缘故？
江宁凝聚起一颗魔种，瞬间打了下去。
过了片刻，他异常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野丫头，好半天才吐出了“卧槽”两个字：“这家伙骗人的，他根本不想死。”
“骗人？那他为什么连着自杀了两次？”野丫头糊涂了，难道这家伙知道有人在监视他？这不可能啊！
江宁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搜索记忆。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一生挺勉志的。
野丫头虽然调查过这个人的经历，不过她调查得并不是很准确，这个人十二岁的时候确实靠自己打赢了官司，不过他那时候毕竟太小，房子确实到他手里了，这个没办法做手脚，而且不给房子的话，他根本没有住的地方，肯定不干，会继续打官司的，而且这样一闹，很可能会出问题。但是钱就不一样了，他其实没得到多少钱……反正绝对不够念到大学的。
这个人居然想到了出租房子，他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他把其中的一室给借出去了，而且是借给大学生，每个月一千二，这房租绝对便宜，不过条件是借房子的大学生必须帮他辅导功课。
这脑子真是没话说了。
“没辙。”江宁两手一摊：“这个人是间歇性地想要自杀……我怀疑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想继续活下去？”
“这怎么办？难道在旁边守着？等到他想要自杀的时候，你再融合？”野丫头也有点傻眼了，怎么会这样不顺？
“万一融合到一半，他又不想自杀了呢？”江宁有过一次经验，当初舒助教是一心求死，而且他也融合成功，结果他发现舒助教的前女朋友并不是一个绿茶婊，离开舒助教并不是因为负心薄情，而是另有苦衷，那家伙已经泯灭的意识立刻又恢复了过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野丫头怒了，突然她灵机一动：“要不然这样，你直接在他的意识之中打一颗第三类魔种……”
“别开玩笑了，第三类魔种那么珍贵，就算元神大成，我也弄不出几颗来，这玩意儿一颗就可以控制一个妖怪。”江宁当然不肯，当初他拿舒助教做实验，原本的目地并不是为了分身，那时候他有的是分身，根本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当初他真正的目地，就是为了找到一种能够代替第三类魔种的方法。
第三类魔种实在太珍贵了，数量也太少。
“那你想想办法，能不能绕过去啊！比如打一颗第三类魔种，然后拔除，之后再打一颗普通的魔种下去……反正总有办法解决吧？现在的你毕竟不是当初的你了，元神大成，比以前厉害许多。”野丫头说道。
江宁一愣，过了片刻他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自己钻牛角尖。
是啊！现在的他和去年的他完全不一样了，元神大成，他现在是真正的大妖啊！
“可以考虑。”江宁点了点头。
“那么试试呗。”野丫头瞪大了眼睛……她很高兴，因为她又可以学到东西了。
“这个就算了。”江宁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他和这家伙也算是有缘啊！
要不是这家伙，野丫头会来那么一句吗？会让他醒悟到现在和过去的不同吗？
不可能的。
这就叫缘分。
另外这个人的经历确实挺勉志的。
江宁很少佩服别人。
“怎么？你又打算放弃？”野丫头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这就是人和妖怪的不同，妖怪是从动物变过来的，虽然化形之后生活在人群之中，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人类的影响，但是她们本质还是动物，没那么多感情，仅有的感情也只针对熟悉的人。
这就像猫猫狗狗和自己的主人很亲近，对陌生人就很冷漠一样。
当然类似哈士奇这样的二货也是有的，看到谁都一样亲热，是个人就可以牵走……不过这种毕竟属于特例。
“想要实验的话，用谁都行，何必用他？说到利用价值的话，我找一个做官的多好？……还没心理负担。”江宁说道，后面那半句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如果这种办法有用的话，那他肯定会选择做官的和为富不仁的有钱人作为目标。
这样多方便？
甚至他都有那么点冲动，想跑到白宫里面去，给美国总统来一下，嚯嚯嚯，那家伙挺逗比，很配他的胃口。对了，还有日本首相……三哥那边要不要也试试？不过他不敢保证三哥那边就没有能人，万一也有高手怎么办？
好吧，江宁承认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古往今来，不可能只有他拥有这样的能力，肯定也有其他人拥有过类似的本领，但是没有迹象表明那些皇帝、国王、总统、首相……反正就是国家领导人曾经被人用这种方式控制过。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换成以前，他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句话肯定嗤之以鼻，对“人在做，天在看”同样毫不在意，但是现在他绝对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