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帮子老家伙傻愣愣地坐在那里。

他们每个人戴着一副眼镜，带VR功能的。

就因为有这幅眼镜，所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份文件，一份只有他们自己看得到的文件。

不管是眼镜，还是文件里面的东西，都是实在太高了，高得让他们看不懂。

“这2.0普通版是什么意思？”元老头一边问，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只腊兔头啃了一口。

腊兔头是这里流行的零食，深受大家的喜爱，反正和这里对口的肉联厂，每天都会拉两卡车兔头来，要不然不够用。

喜欢这种零食的，不只是洞庭湖联盟的那群老家伙，还有被江宁挖了墙角的那些大妖，他们以前并不怎么在意那几个被挖角的手下，现在失去了，才感觉心痛，真是痛得要命。

“人造福地有三种版本，一种是拿来卖的普通版，大体上是传统的那种聚元阵，用来聚集天地元气，不同的是多了几块激发阵基，激发一次能够运转两年，不过会有衰减，所以我们每半年会维护一趟。”江宁不得不解释一下。

“小王八蛋，你这是在钓鱼，在掐脖子。”元老头顿时怒了。

“不愿意的可以不参加。”江宁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这老王八的嗓门还是那么大，震得他耳朵发痒。

元老头瞪圆了眼睛，鼻孔里面直喘粗气，脑门上青筋乱蹦……但是不敢嘴硬。

“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们尽管说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好了，我就觉得肯定有人会把技术泄漏出去，怎么防备都没用。姜老那套已经许出去了，不能出尔反尔，我们这边只能派人过去盯紧一些，另外再弄一些防盗手段，如果有人试图破解法阵的话，那玩意儿会自毁……这话已经告诉姜爷了，他老人家也没反对。”江宁絮絮叨叨地说着。

底下的那些老头子根本不想听，他们在意的是别的东西。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提价？又或是找理由不给维护了呢？”另一个老头跳了起来。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到时候让大家评理不就是了？我们不给维护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有人想破解我们的东西，又或是故意找茬，甚至扣了我们的维护人员，拿走了维护设备，想破解里面的秘密，至于提价……维护全都是免费的，差旅费都用不着你们出。至于卖出的价格是不是会提？这管你屁事。”江宁一点都不客气，因为他知道这帮老头里面什么角色都有，有想要多拿多占的，有想要捡便宜的，有瞎起哄的，有居心叵测的，甚至还有干脆就是来搞破坏的，他没办法一个个分辨，也没必要这么做，干脆谁跳起来，就直接按下去。

对面那老头被气得够呛，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谁都知道江宁嘴臭，但是这家伙总是占理。

“既然是三种版本，第二种想必就是这里了？”元老头连忙把话题拉了回来。

“没错，这里不只是用电力激发天地元气，电力还能直接转化为天地元气。咱们马上就要对北郊基地进行改造了，现在的1.0版是一座大阵，我打算弄成几百座小阵，几座小阵组成一个中阵，最终形成一座大阵，这样稳定的节点也多，天地元气的强度理论上能增强一倍，实际效果要到时候再看，唯一的缺点就是耗电可能会增加好几倍。”江宁开始画大饼，不过这个大饼倒不是虚的，他确实拿得出来。

“能容纳多少妖？”一个老头忍不住问道。

“如果像现在这样，住进来一两万都没问题。”江宁指的当然是鸽子笼那种。

“这也不错。”那个老头倒是挺容易说话。

认可的不只是他一个。

为了一倍的天地元气，住鸽子笼算什么？

“那么你们大楼呢？”元老头又问。

“大楼里面的那套是专业增强版，属于电子加生物技术，接下来也要升级一下，以后每个房间都是一座独立的法阵，每层是一座中型法阵，整幢大楼是大型法阵，电子部分和这边没什么两样，生物部分是我和米琪负责，这既是我们俩的天赋能力，又和功法有关，功法就是程家的那套东西，有谁想学的话，可以自己去交换，他们眼皮子浅，要求不高的，但是别来硬的，这里不欢迎强盗。”江宁本来就没打算让程家为他保密，《青木真诀》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同样，他也不怕哪个妖怪敢对程家来硬的，别忘了，母鳄鱼承诺过庇佑程家的，刚才那番话与其说是警告，还不如说是提醒。

“咱不可能那么没品。”元老头哼了一声。

“难说。”江宁随口回了一句。

元老头气得……把兔头一口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小江啊！这传销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姜老头，这里也就他能倚老卖老。

“这是我新搞出来的东西，学佛门和天主教，利用信仰愿力修炼，走元神之路，绝对的捷径，还没佛门和天主教的后遗症，多好？”江宁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这不就是自己信仰自己吗？能有多少信仰愿力？更何况底下的还要被抽成。”姜老头就差说傻子才会干呢！

“你老别忙着下结论。”江宁早知道会有这样的质疑：“首先，我这是凝聚元神的捷径，虽然顶峰比别人矮了一些，成就不高，但是修炼速度快，而且安全。

其次，这段祈祷文应该没问题吧？身为一个妖，如果没有‘我力胜天，排除万难’的决心，还修炼个屁啊？但是这东西藏在心里，平时谁知道？

你们感觉自家晚辈很努力，但是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有了这东西就方便了。

信仰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那些不堪造就，得过且过，私心杂念一大堆的东西，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也没用，看一下信仰多少就知道了。”

老头子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一点，感觉确实有点道理。

只为了最后那个好处，就有必要推广这套东西。

以前天地元气孱弱，大家都在熬日子，也就无所谓特殊照顾，像元月灵那样得宠的毕竟是少数。这就像饥荒的时候，大家有口饼吃，也就凑合了。

现在有了人造福地，情况完全不同了，免不了会区别对待，听话的，肯用功的，就多给两口。不肯上进，还只会玩表面功夫的，管他去死！

“行啊，这玩意儿不管怎么说，还是挺有意思的。”第一个拍板的是元老头。

理由很简单，他有一个乖孙女，传销这东西对底层来说，绝对没什么意思，稳赔不赚的，能够不赔不赚就已经偷笑了，但是最顶层绝对发得和猪头似的。

再说，能够走捷径，为什么不走？

“可惜啊，我这一脉从来都是选择元婴之路。”说话的是骆北丘。

“是啊，咱们和人类不一样，人类夺舍容易，反正都是人，顶多找一个根骨好一些的，咱们就不行了，想要夺舍就得找同类，还得开智了才行，哪有那么好找？还是元婴方便，就算不夺舍也没事。”另外一个妖怪也开始跟风。

旁边的老头都明白，这其实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同宗确实难找，但是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找一个同样种类的动物，再弄一株灵药来，帮它开智，然后就一直养着。

当年天地元气充沛的时候，很多大妖都是这么干的。

更何况，元神也可以不夺舍，顶多没什么战斗力，照样不死不灭，自在逍遥。

江宁没想到有人会找这个茬。

好在他马上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办法是现成的。

“知道白云山不？元婴战体就是他创的，结果——他最终也选择了转修元神。”江宁拉长了音调。

“这不可能！”

“哪来的消息？”

“听说白云山被你给灭了，但是没人看到，你别忽悠人。”

“……”

那群老家伙全都不信。

“骗你们干什么？”江宁切了一声：“现在有克隆技术，制造一个肉身还不简单？白云山如果早这么干，谁又杀得了他？”

老家伙们都傻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么干。

好半天，姜爷大叫一声：“没错，看来我也得改修元神。”

“这招有用，让我想想，要不要也这么做？”

“白云山是个人才啊！亏他怎么想出来的。”

“可惜，人品差点。”

这一次老家伙们全都认可了。

白云山是块金字招牌，说他是妖怪里面的爱因斯坦或许有点过了，但是至少也是爱迪生、福特、比尔盖茨这个档次的人物。

以前妖怪很少走元神之路，大多修炼元婴，就因为两件事。

第一是契合度问题。

弄来的肉身和元神的契合度能够达到五成就不错了，克隆却没这个问题，那契合度绝对百分之百。

第二是麻烦。

得弄一个同类的动物，还得弄一株灵药，开智之后要不要让那家伙修炼呢？不让他修炼吧？顶多几十年就死了，还得再来一遍，而且夺舍之后修为太差，至少需要几十年才能恢复原来的实力。让他修炼吧？修为一旦高了，想要夺舍的时候就不容易了。

当然，也可以分化元神，让元神直接夺舍备用的身体，然后一直闭关修炼，这在以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这样一来就有另外一个问题出现了。

元神这玩意儿长期在外面放养，是会产生自我意识的，天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想？

现在这个就差不多完美了。

每隔十几年克隆一个，扔到一边修炼去，就算生出自我也没关系，再克隆一个就是了……反正总有一个能用的，顺便还能得到一支自己大军。